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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慢慢跪倒在地,“你都知道了…阿轩他是四皇子的孩子。其实我早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四皇子,一个凡人怎么会每次元月之日都要用鲜血来沐浴。他被楚王附身,楚王用了禁术才得以留下魂魄,可是必须在每个月的月圆之日浸泡在鲜血里,但是这么多年这种法子已经越来越没用了。”
“后来楚王想到了,如果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或许更有效果。他身上阴气太重寻常女子更不可能有孕。但是我从小寒山寺长大,我接触过阴阳术,我的身体更为适合孕育他的孩子。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幽兰捂住双眼泣不成声,“他说只要找到了干将莫邪,等他得到了皇位,就会封我为皇后。然后阿轩就是他唯一的孩子…扶桑,他明明说爱我的!可是原来他心中只有一个莫邪!”
幽兰为情所困,甚至在八年前不惜抛弃养育自己的寒山寺,一心要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可惜赫连成不靠谱,竟然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了四皇子。那一个迷离的夜,她被迫在四皇子身下承欢,那个男子模样俊美,在她唇边辗转反侧,一句句的说着情话。
明知是陷阱,可幽兰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
扶桑不是不可怜她,但也觉得她可恨,“你知道楚王现在在哪里吗?我要尽快找到他们。”晚一刻宋澈就会有危险,她实在是怕。
“还能在哪里,这么多年他的执念一天比一天深刻。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大漠里的那个剑冢墓你知道从前是什么吗?”幽兰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竟然包含着无限心酸,“千年之前,他亲手将莫邪剑埋葬在那里,种下封印诅咒。千年之后他也还是要选在在那里同莫邪成亲。”
扶桑现在灵力有限,便由幽兰带着离开黄成前往大漠。已经入夜,路就不是那么好走了。幽兰怕晚上他们会迷路,没敢深入,只是找了个风化的洞先暂时落脚。
“先委屈你一晚了。”幽兰将马拴在一边,只点燃了火堆。她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点干粮,“凑合着吃一些吧!”
扶桑接过一个烧饼,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那烧饼烤的很硬,身边又没有水,扶桑很是艰难的咽了下去。她不太想吃,可是又想保存体力好等天亮了就能去找宋澈,所以还是咬着牙慢吞吞的吃饼。
幽兰倒是一点不自在都没有,撕着饼子一口口的塞进嘴里,“宋澈对你很重要?”
扶桑停止咀嚼,幽兰却是笑了,带着些许惆怅,“我看得出。宋澈也很喜欢你,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扶桑,你真有福气。”那话中分明有着艳羡,幽兰怕是又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咽下饼子后扶桑觉得嗓子都要被划破了,她缓了缓,“我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宋澈是个好人,我更加不能拖累他。”
幽兰点头,“寒山寺的人的确没有资格考虑儿女私情。从我们一脚跨如寺中的那一刻开始,连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了。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注定了往后的命途,只怕遇上宋澈也是你命里的劫数。”
谁不是谁的劫数,一场情爱,总归要有血有泪的。
篝火烧的旺,扶桑吃完饼后就躺下睡去了。到了后半夜她被冻醒,发现幽兰还坐在洞口,双眼呆滞,不知道再望些什么。
扶桑叹了口气,将身上盖着的披风除下来披到幽兰身上,“到了夜里,大漠就冷得多了。明日咱们还有一场硬战要打。我来守着,你去睡会吧!”
幽兰没有拒绝,轻声道了句谢后就走进去躺下啦。扶桑歇够之后灵力救回来了一点,她摊开双手烤火取暖,心里却是百种心思。
她原先想着从墓穴里出来后就去地府一趟。可如今她动用了青龙式神,一时半会没有足够的灵力来施那么大的法术,况且将幽兰一个人在这大漠里她也不放心。楚王在人世间逗留了这么多年,哪怕只是一缕阴魂,可是扶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漠寒凉,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阿澈,你到底在哪里?”
天明之后二人灭了火堆,前面的沙路已经不适合骑马了。幽兰就松开了缰绳,让马儿自己回去了。她们则是趁着现在日头还不大,开始急速行走起来。
幽兰并不是完全相信楚王的。她是爱他,可是你的枕边人心里有没有你其实是很容易知道的。楚王心中只有一个莫邪,所以幽兰想法设法找到了剑冢。只是距离幽兰上一次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我只记得太阳升起来后往西一直走,然后途中会经过一片绿洲。湖泊中间有一棵大树,那树很奇怪,一半死一半活,剑冢的入口就在树下。”
她们一直朝着西面走,好在也并没有走很久就看到了一片绿洲。那个湖泊很大,中央果真有一棵大树,只是那树十分古怪,一半叶子青葱,还有一半却是枯枝烂叶。
“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没有下过墓穴。只是有一次四皇子…楚王派我去杀一个人,我迷失在大漠中,按照在古书上的记录找到这儿的。”
扶桑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她蹲在湖边拿手在水里拨弄。走了这么一段路,能有水真是一种万幸。湖水很清澈,扶桑先洗了把脸,才喝了一小口。休息够了她就开始打量中间那棵树,湖中央离岸边还有段距离,她们手头没有任何工具,只怕要过去只能游了。
“楚王也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幽兰摇摇头,“剑冢是他为莫邪专门建造的,看似很小,其实里面大有来头。一般墓穴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楚王他有另外一条便捷的路。”
扶桑不再多问,她仔细想了想如果要游过去势必要力竭。但是谁又知道下去之后会遇见什么,保存体力才是最关键的。于是她从荷包里拿了一张纸出来,这并不是符纸,而是寒山寺一种特殊的木头所制成。这种纸并不能用以攻击,但却能叠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化形。”
扶桑叠了一叶扁舟,轻轻吹了口气后,那扁舟逐渐变大。扶桑先跳上去,冲着幽兰招手,“快上来。”
在岸边的时候还能感受有微风时不时的吹过,可是真的到湖面竟然一丝风都没有。二人手边没有船桨,只能用手两边划,好不容易到了那棵树边上。
树根很深,在水下盘根错节。扶桑从船头跳到一段裸露出水面的树枝上,幽兰也照做,两个人开始寻找入口。
“扶桑你看!”幽兰最先发现的,她指着枯叶的那一半边,“你瞧这片叶子上是不是有花纹?”
扶桑凑过去一看,那片枯叶上果真有奇怪的花纹。不过那花纹好像并不完整,只有一半,扶桑又在绿叶这头找,果然发现了同样带着一般花纹的叶子。
“难道入口的秘密同这有关?”扶桑同幽兰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摘下叶子,然后将叶子拼在一起。花纹融合在一起,两片叶子也紧紧的并在一起。扶桑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块地图,她低下头看,“难道是剑冢的地图?”
话音落下后底下的树干却是剧烈抖动,幽兰没踩稳瞬间就往下划、扶桑一把扑过来拽住她的手腕,结果两个人一起掉进水里。
树根周围的水很是浑浊,扶桑跟幽兰掉进了深坑中,周围开始出现漩涡,然后树根底部出现了一个洞。扶桑屏息,冲幽兰打了个手势自己就先进去了。
进入洞中后游了一段扶桑就弹出水面,这是一个洞,一眼过去看不到头。扶桑不敢在水里待太久,于是爬上了岸,没过多久后幽兰也爬上来。
“看来这就是剑冢的入口了。”扶桑躺在地上大口叹气。还好,她用最快的速度终于找到了这里。宋澈就在这儿,她一定会找到他。
歇了一会后她们爬起来,身上衣服湿透之后就变得很重。走起路来也比较吃力,这洞很长,但是做过一段后竟然出现了岔路。
“怎么办?要分开走吗?”幽兰提议道,“你拿着这个,不管是谁发现了什么就吹响号角。”她将一个漆黑的小号角搁在扶桑手里。
扶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犀角?”犀角不能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有一种通天犀,它的角点燃之后能够通鬼神,一只角可燃尽千年。
“幽兰,阿轩已经死了。他的魂魄你亲眼所见,已经灰飞烟灭了。”扶桑不忍心开这个口,可是也不愿意看着幽兰困死在过往里不愿意醒来。
幽兰没有说话,转身选了一条路踏上去。扶桑等她走远之后也踏上另外一条路,这段路很黑,扶桑没法子只能摸索着一小步一小步的走。
突然她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点长,有些细。扶桑跺了几脚后继续往前走,半盏茶的功夫后这条路终于走完了。前头是一条新的墓道。而且两边都点着长明灯,她吐出一口气总算不那么紧张了。可是走了几步后她忽然发现地上有好多白色的骸骨,她不禁联想到先前自己踩到的那根东西,怕也是一段骸骨吧!
扶桑有些犯恶心,假装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