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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出窍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若是中途出了岔子,或者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归本体,最后肉身就会死亡,而魂魄也会成为孤魂野鬼。
“扶桑,你不能冒这个险。”幽兰当下就要拒绝,“且不说你现在灵力很虚弱,楼兰的情形你又不熟悉,万一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
这些问题扶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情势所迫,实在等不及了。她盘腿而坐,调整气息,“天牢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自己注意,幽兰你只要帮我护法,不要让鬼怪靠近我。”她心意已决,待气沉丹田后,她将体内灵力全部汇聚在一起。
这个法术所消耗的灵力很大,她是冒险一试。
“天地玄黄,元灵散开!”她低语念出咒语,只觉得身躯一瞬间变得很轻盈,缓缓睁开眼。她就站在边上,而对面则是紧闭双眸盘腿而坐的肉身。
幽兰担心不已,“扶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扶桑点点头,她答应过宋澈一定不会出事的。她不能再失信于他,扶桑转身直接穿墙而过。出了天牢后,她站在外头又开始踌躇了。现在日头太大,她这样贸贸然走出去,的确不会像鬼一样灰飞烟灭,但也会消耗她的灵力,让她变得更加虚弱。
正巧有一队宫人经过,四个太监扛着一座细纱小轿,透过消薄的帘子扶桑瞧见里头是一个女子。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扶桑瞅准机会,在轿子到了面前的时候冲里头一冲。
旁人只觉得轿子处的帘子骤然被一阵风吹开,里头的人感觉抖了一下,不太乐意的掀开眼皮,“怎么回事?”
“许是脚下踩着了碎石,扰了娘娘小憩。”边上的婢女低着头道。
里头的女子没继续追究,又闭了眼皮,“既然无事,那便继续走,早些回去,本宫乏了。”
轿子不大,好在扶桑现在也只是个魂魄,也不占地方。她蹲在一边开始想一会怎么办,她这次魂魄出窍本是想去找二皇子,她要亲眼见到干将,或是能将剑灵召唤出来就更好了。
可现在这样子,只怕这件事不容易。她托着腮实在懊恼自己没考虑好就贸然做了决定,现在进也不得,退也不对。
“侧妃娘娘到了。”轿子稳妥的停下,扶桑回过神。那轿中的女子睁开眼睛,美眸中闪着不耐烦,“生怕旁人不知道我是侧妃,一定要喊出来是不是?”
外头宫人全部跪下,惶恐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也罢,回去吧!二皇子回来吗?”女子掀开帘子,伸出一只手。扶桑跟在后头眼睛一跳,二皇子?这楼兰宫中应该只有一位二皇子吧!她默默跟在后头,好在这位侧妃娘娘一下去就有人替她撑伞。
扶桑捡了便宜,腆着脸皮也挤在伞下。她隐约记得谁在她耳边提过,楼兰皇子不似中原那般,一旦成年就会封王去宫外开建府邸。他们楼兰却没有这个规矩,一直同家眷住在宫中。扶桑走进去,路上看见几个侍卫颇为眼熟,诚然就是上回二皇子闯入节度使府邸灵堂的时候带的人。
到了岔口,扶桑就没有继续同这位侧妃娘娘一起走了。她飞身到了一片树荫下,眼神来回转悠。这楼兰的皇宫着实不大,可是真要好好认路还是挺难的。
她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肯定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干将这把剑二皇子要么就随身佩剑,要么就是好好的摆在高处供着。
那会在哪里呢?大约是她运气实在好,没想到二皇子居然回来了。扶桑一眼就瞧见了他,当下奔过去,她听见二皇子对身侧的人问道:“今日殿中可有什么事情?”
“回殿下的话,今日殿中一派太平,只有侧妃娘娘之前刚从皇后那儿回来。”
二皇子颔首,脚步一顿,“先去剑阁看看。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我握着干将都觉得浑身都不受控制,可这剑我确实极为喜欢。”
扶桑掐着下巴紧紧跟在后头。这剑阁离得很远,哪怕扶桑这会子只是个魂魄,她也觉得累。好不容易到了剑阁,她抬头看匾额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眼神微动,便感觉到一股力量。
干将的剑灵就在这里。
二皇子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剑阁有些灰暗,地方倒是挺大,各处架子上都搁着名剑。扶桑却是毫无兴趣,这些剑不过徒有其表,一直往里头,尽头的那一堵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正前方只摆着一尊剑架,上头稳妥的摆着一把灰色的长剑。
干将。扶桑眯着眼,亲眼看见有一股青烟从剑身上冒出来。她再去看二皇子,他一动不动,果然也是看不见的。
“何人敢擅闯此处?”青烟过后,一个魁岸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区区一个阴阳师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干将,久仰大名。”二皇子一人在剑前查看,根本不知在他看不见的情形下扶桑他们已经处于水深火热的境界。扶桑轻声道:“我早知道的,这剑经历了这么多年,自然能修炼出剑灵。先生身上怨气如此之重,怕也是因怨而生。”
这就说明当年的事情确实有隐情。扶桑思索再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还请先生解惑。干将剑身上是否真的有诅咒,凡是触碰之人必死无疑?”
干将气势逼人,说话却是爽快,“当初剑成引来各方人马夺剑,惹出不少祸端。后来秦国有一个方士做主将我封印,并且在封印上加注了诅咒,除非是我心甘情愿的认主,否则旁人必死无疑。”
这也就解释了大漠中那寨子中人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全部出事了。因为他们都触碰到了诅咒,可是别的人呢?
“赫连成是被人所杀,他也是碰过你的啊!还有楼兰国主,为什么他们都没有事情。”
干将道:“赫连成并没有直接碰到我,当时我重见天日,最开始碰到我的几个人都死了。我也并没有到楼兰的国主手中,可是二皇子的确是用过我,但他为什么没有死我却不知道。”
这一点的确很匪夷所思。扶桑暂时搁置一边,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来求证,“先生,我见到莫邪了。我在莫邪的梦中回到了过去。楚王是不是真的没有轮回?”
“我身上的封印和诅咒就是楚王找方士做的,当时两把剑问世,楚王就将我同莫邪分开了。”提及心爱的人,再冷硬的心肠也会化为绕指绕。干将神情动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我的妻子了,她好不好?”
扶桑想起那日湖底的情形,再看看干将,只怕莫邪同他一样也饱受相思之苦。她沉吟,“莫邪她在等你。”
“我就知道!”干将红了眼,大吼了一声,吓了她一跳,“楚王费尽心思,生的时候不让我们在一起。死后也要将我们天南海北的分开,可是我们心心相印,就算死了也还是会念着彼此。”
关键果然是在楚王身上。扶桑舔舔嘴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其实一段叫人无限唏嘘的往事。从干将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的充满遗憾,他同莫邪还有楚王自小一起长大。楚王小的时候并不受宠,那时候三人情谊深厚,发誓要互相扶持一辈子。
干将是个奇才,长大后专注造剑。而楚王登基后竟然逐渐忘了本性,骨子里最阴暗的一面也展露出来。原来他对莫邪心存仰慕已经多年,他本以为自己已然是王,莫邪定然会同意。
可是有时候爱情同身份地位并无关系。
莫邪爱上的是那个一穷二白的干将,他们情深几许,对月盟誓,最后结为夫妇。
“原本事情就该这样了。可是楚王听信谗言,说我会打造出一把剑,得到这把剑就能号令天下。他给了我三年之期,要我打造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来。可是他给我的精铁是动过手脚的,火炉烧了三年,化不了铁水,我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帮他的方士说要想让精铁融化必须用血肉之躯为祭祀,不管我最后怎么选择我都会死。莫邪知道了真相,背着我偷偷去了铸剑炉,我赶到的时候她纵身一跃,便成了我永生永世的心伤。”
那样的痛苦不是只言片语可以描绘的。她也曾害怕宋澈死在面前,而干将却是亲眼目睹了心爱之人的死,想必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精铁融化之后,造出两把剑来,一雌一雄。我知道楚王的诡计,所以故意只奉上了一把剑,然而我手下的人背叛了我。楚王追杀我,我死后魂魄归于雄剑,逐渐修炼成剑灵。但是楚王始终不肯让我同莫邪在一起,哪怕我们双双死了,他也要将两把剑分开沉入海底。”
那个梦中,楚王充满阴鸷,分明是爱而不得的不甘愿。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扶桑抬头道:“干将,莫邪就在楼兰,我会将她带来你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