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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她几乎是盖在他身上,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哭泣,宋澈的双眸还是紧闭。她大着胆子把手指放在宋澈鼻下,果然气息已经很弱了。
宋澈只是个简单的凡人,若被鬼所伤不能及时得到医治鬼气就会入体,到时候就只能回天乏力了。扶桑心急如焚,再等下去只怕黑白无常就要来了了,如果从他们手里抢人,只怕宋澈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擦擦眼泪,坐起来,扶着他的肩膀让宋澈背对着她坐好。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总归要试一试,大不了她就和他一起死!
“宋澈,醒过来!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前一刻他还抱着她要她给他一个答案,下一瞬间他就不省人事。扶桑的心情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跌宕起伏过,从小到大婆婆一直跟她说要无欲无求,要心如止水,不能被任何情愫左右心思。
她以为她做得到,这么些年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别无所求,原来只是没有遇见那个人。
她双掌抵在宋澈背上,将自身灵力缓缓输入他体内。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倘若这样也救不了宋澈,她也不活了。
时间一下一下的过去,她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多,抵着宋澈背心的手也开始无力。扶桑咬着牙不肯放弃,终于将宋澈体内残存的鬼气驱散,眼看着他伤口上一直凝着的黑气终于消失了,扶桑才喘了口气。
她骤然松手,在宋澈倒下之前急忙抱住他。宋澈的脸色还是很白,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瘆人了。总归命是保住了,而扶桑自己则因为灵力流失的太快险些晕厥。
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地上,扶桑的手始终握着宋澈的。晚风时不时的拂过,吹落一地的花瓣,盖在两人身上。她闭着眼睛,安详的和他并排躺着。
那样情形,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梦。仿佛他们生来就该如此,他们本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不是烟淼不放心大着胆子进来,估计这两人真的要躺倒天亮了。扶桑是在床上醒来的,她一睁眼就爬起来,“宋澈!”
“宋将军没事!”烟淼捧着水盆进来,“姑娘,你可真是厉害,为了宋将军连命都不要。”她跟着姑娘也有些年头了,一直以为扶桑是个冷漠的人,往日里连大笑也不曾。
可谁想到扶桑竟然会愿意为了宋澈连命都不要了。烟淼给扶桑倒了杯茶,“姑娘,宋将军身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内伤虽好外伤却也是还在的,他是个凡人,只怕没那么快缓回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烟淼又试探的问:“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出乎意料的是扶桑竟然扭过头,声音很是平静,“不了。烟淼,一会儿你去找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去。”
“姑娘!”烟淼也变了颜色,“您这是?”
“既然姮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我入尘世是为了历练,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她的心疼得厉害,扶桑强忍着泪,“烟淼,此生我都不会再见他了。”
她有勇气为他死,却没有那个资格同他在一起。世上不圆满的事情如此之多,多她一件也算不得什么。宋澈那样的人,本就不该同有任何瓜葛,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姑娘来匹配。
“姑娘……”
扶桑却是一点转圆的余地都不给,“去!”烟淼跺跺脚只好跑出去了,“真是不明白你们!分明心里就有对方,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扶桑在烟淼走后彻底失去所有仰仗,大约是昨晚灵力耗损的太多,她心口剧疼,一时没忍住直接吐出一口心头血来。
扶桑撑着床,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她又有什么法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谁不想要这样的情谊和圆满,可有人欢笑有人得意,自然也会有人落泪有人绝望。
倘若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还能继续欺骗,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答应过婆婆不会妄动情念,可她居然爱上了宋澈!
烟淼气呼呼的走进来,“马车别庄里就有,都是现成的。下人也已经将宋将军搬上去了,姑娘你真的不去看一眼?”
“那些下人的记忆都篡改过了吗?”昨晚的事情扶桑并不愿意闹得人尽皆知。好在别庄里头下人本来也就不多,扶桑早就命烟淼偷偷给他们施咒,叫他们什么都想不起来。
烟淼没好气的回答:“姑娘,我也好歹跟了你这么久。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吧,也总归不会给你丢人吧!”
最终扶桑还是出去了,只是她怎么也不肯同宋澈坐一辆车。只好又找了一辆马车来,两辆车一前一后,扶桑坐后头那辆时不时的要掀起帘子看看前头的马车是否安然。
“姑娘,你真的打算离开晋安城?”烟淼还是没法想通,“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心里有宋将军,为何不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告诉他,我是个阴阳师?还是告诉他,这段感情于我来说本就是一场劫难?”她心口堵得慌,纤细的手藏在袖子里,而手心之中一直紧紧握着那块玉佩。
倘若她真的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她爱上宋澈,她一定会为他努力一次。哪怕前路险阻,可只要能伴在他身侧,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烟淼,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你不会明白,而我现在却开始懂得姮娥那种心情了。”她小声的啜泣,“能被这世上最好的男子爱过,我很开心,可是我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
比希望更残忍的不是失望,而是绝望。懂得之后再失去,拥有之后再被迫遗失,哪怕坚强如宋澈也未必会承受得住。
马车轱辘滚滚,郊外到城中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刻。在镇南王府门前停下的时刻,扶桑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慢慢下来。镇南王上朝去了,王妃大约是心急儿子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跑来门口。
扶桑下车的时候正好瞧见宋四扛着宋澈往里头走,那段距离不长,她能清楚的看见宋澈宽阔的背。昨晚那个怀抱很温暖,被他抱着就像找到了归属,那将她是往后岁月里最值得被珍惜的美好会以。
这样就够了,她同自己说。情情爱爱那么许多,月老不可能每一个都忙得过来,总有那么些是得不到的。
“王妃。”扶桑收回目光,镇南王妃保养的极好不仔细去看肌肤还是吹弹可破,通身的气度也与寻常妇人不一样。除却雍容华贵以外,身上却无半点盛气凌人。
镇南王妃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姑娘美貌异常,怕是整个晋安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强的。扶桑却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王妃,民女扶桑。”
“有女扶桑,倾国倾城,一舞只应天上有的那个扶桑?”王妃挑挑眉,虽是深闺夫人,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果然名不虚传,是你送子恒回来的?”
宋澈生得好,又有战功,只怕是姑娘梦寐以求的好夫婿。怨不得王妃要多想,她生了四个孩子,个个都很好,老三从小不在身边长大她便多疼些。可偏偏老三又是最有出息的那个,镇南王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是最以这个儿子为傲,如今宋澈同一个青楼女子扯上关系,只怕要耐人寻味了。
扶桑低头,“王妃不必担忧。扶桑自知身份悬殊,不敢高攀宋将军。只是有一样东西,还请王妃交还给将军。”她伸手,掌心里赫然就是那枚玉佩,“宋将军喝了我的药,大约会睡上三天。而扶桑也会在今日离开晋安城,还请王妃转告将军。将军好意,扶桑心领,只是愧不敢当。”
王妃瞧了一眼那枚玉佩,伸出手接过来,“你这样做,不怕子恒伤心?”
“伤着伤着也就好了。”扶桑吐出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王府,“劳烦王妃了,扶桑告辞。”
镇南王妃一路目送她走,最后才收回目光。她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颇为惋惜,“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同子恒着实没什么缘分。”
回到惜秋阁后她就命烟淼收拾行囊,不过也就那么几件衣服。扶桑走到窗前往下看,她还记得那里宋澈曾经站过。
这一生到底是有缘无分了,情难自已,却也无可奈何。扶桑仰面,生生逼回眼泪。反正她孤独惯了,从前是,以后也能熬过去的。
“姑娘,收拾好了。”
扶桑擦擦眼睛,转身道:“你去同妈妈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去见她了。”她实在受不了妈妈的那个性子,只想走的清净些。
烟淼一一照做,在妈妈那边逗留了好久才回来。扶桑同她最后了看一眼惜秋阁后终于离去,临出城门的时候烟淼问她:“姑娘,真的不等宋将军醒来吗?”
她步子一顿,轻轻摇头,“不了,缘聚缘散都有一定的缘分,缘分太浅强求也没有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