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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一路撑着伞,回镇南王府的路并不算太远。只是雨越下越大,街上积水实在太多,宋澈嫌麻烦便抄小路,这条小巷往日里不太会有人走,这时候天色昏暗越发显得巷子里幽暗许多。
长长窄窄的一条小路,宋澈其实走的不算慢。只是这巷子实在太长,长的好像望不到尽头一样。
宋澈走了一小段距离后始终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自己。多年打仗,他这点感觉还是有的。于是宋澈停下来,然而回头之后空无一人。小巷幽静,冷风徐徐,宋澈在原地驻足了许久才继续往前走。
他不会知道就在片刻前,这小巷中有一只鬼一直跟在他身后。那只鬼手还差一点就要碰到宋澈的时候,他头顶上的伞面忽然飘出一个符印来。
符印发出金光,那鬼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之后符印又重新回到伞面上,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扶桑又见到了宋澈。小厮上来敲门的时候她还疑心自己听错了,结果烟淼下去把人领上来了她才不得不相信。
镇南王家训严格,子孙不得踏入风月场所。宋澈的这样人,本不该踏上这块地方。扶桑很是惊讶,“宋将军。”
宋澈瞧着她,今日约是因为不出门,所以扶桑只简简单单穿了一件素色白裙。上头一点绣花都没有,不过在宋澈眼里,这样的扶桑才是绝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扶桑姑娘,实在配得上这句话。”宋澈将伞送至跟前,“借伞之恩,宋澈感激。”
伞已经被收起来了,表面干干净净。扶桑却是没有接,“给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莫不是宋将军瞧不起我,不愿意收下我的伞?”
她坚持要给他伞也是有原因的。宋澈经常要打仗,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戮气很重,一方面虽说容易辟邪,可另一方面也是厉鬼最爱的躯体。若是他能够将这把伞带在身边,防身是绰绰有余的。
宋澈捏着伞柄,只好又缩回手,“如此还要多谢扶桑姑娘了。”
扶桑点头微笑,叫烟淼下去看茶。她则是请宋澈坐到窗下的塌上,“这样的地方宋将军不该来的。”宋澈义薄云天,顶天立地,出现在妓院有损他的名誉。
“我都不在意,扶桑姑娘又为何要在意?”他笑了笑,将身上一直背着的琴盒放下来,“上回就想同你说的。”
扶桑看着他把琴盒推到自己面前,带着诧异,她慢慢打开盒子。里头赫然是那把她丢失的焦尾,“宋将军?”这把琴那日东湖弄丢了,当时她落水后烟淼焦心万分哪里还记得把琴带回来。
她本以为这琴定然是找不回来了,还很是可惜了一阵子。不曾想竟会在宋澈手里,扶桑高兴坏了,抱着琴不停道谢。宋澈见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也无限欢喜,也总算是觉得值得了,也不枉他费了一番功夫。
“扶桑姑娘,今日诚风头七,一会儿陈家人都会去东湖喊魂。我希望你能再为他弹奏一曲。”
她算了算日子,今日也的确是陈家那位公子头七。只是那湖中的陈立冤魂早已被她超度了,此刻哪里还有魂魄回门?扶桑双手按在琴上,“宋将军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扶桑实在难以从命。”
陈立本就同她没有多大瓜葛。宋澈心里只是有些小小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他下了榻,“无妨。本就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扶桑没起身,只是目光跟随他一直到门口,最后才道了一句,“将军走好。”
烟淼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扶桑抱着一把伞站在窗前,低头不知道看什么看的认真。她搁下盘子小心走过去,也低头,结果发现了宋澈正好走出大门。
“姑娘,这伞你不是已经送给宋将军了吗?”
扶桑回神,小心的来回摩挲伞面,神情寡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兴许人家不想要吧!”她随手将伞往烟淼怀里一丢,“收起来了吧!往后……也别再拿出来了。”
“那这琴呢?”烟淼匆忙接住,呆愣愣的指着案几上的焦尾道:“宋将军一片好心,姑娘难道真的不领情?姑娘,其实……”
扶桑淡漠的转身,飞快的截断烟淼的话,“也收起来吧!以后,我不想再看见这琴了。”她去了书桌前,铺纸研墨,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烟淼见她始终蹙眉,显然是很不耐烦了。只好捧着伞和琴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嘟囔,“一个两个都是闷嘴葫芦!”
大约是今日研墨的水多了,这出来的墨越发稀。扶桑提笔的时候,一大团墨滴在雪白的纸上,晕开成一团。她望着那一团墨渍,深深闭起眼。
魏老夫人在隔天亲自给她下了帖子,扶桑接过后只是紧紧蹙眉。来的嬷嬷一筹莫展,“姑娘,家里又死了三个小厮。”
“我知道了,今夜子时我亲自去一趟。”扶桑合上帖子,“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入夜之后叫所有人都不要随意出门,若真是出了事,我一概不负责。”
嬷嬷走后扶桑就命烟淼锁好门,烟淼快步走来,“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扶桑走到书桌前,“你去准备一碗鸡血来,管它什么来头,总要言之魏大小姐再不是好人,也不是够随便被附身的。”
烟淼找来了鸡血,扶桑整整画了半个时辰的符。最后脱力瘫软在椅子上,烟淼要去扶她,被她轻轻推开。扶桑用一张符纸折成一只纸鹤,她的式神融入其中,扶桑弹指将纸鹤弹出去,“去魏国公符,魏大小姐身边。”
她又将人皮鼓递给烟淼,“你先赶过去,把这些符纸贴在院子里。记住,一定要把那东西困住!”
烟淼点头,放好鼓之后就从窗户外头跳下去了。扶桑坐着缓了一下,觉得体力恢复了些才站起来。她抓了斗篷,随手燃了一张隐身符。
抵达魏国公府的时候天色漆黑一片,她提着灯笼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然而越往里走灯笼晃动的就越厉害,人皮灯笼里禁锢着一个厉鬼,往日里她捉鬼总要带上这只灯笼,就是为了若是遇上冥顽不灵的恶鬼都好叫这灯笼收了。
她一脚刚刚跨进远门,面门袭来一阵阴风。扶桑轻巧的往后一躲,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已经被割下来了。扶桑抬起头,果然屋檐之下立着一只鬼,那鬼面色发胀,浑身都水肿着。扶桑注意到它脚下全是水渍,她还来不及细想,那鬼又朝她攻击而来。
她甩出一张符纸,在空中点燃后朝着鬼抛去。这鬼双目未发红,并不是厉鬼,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从她的符纸下逃脱。然而就像早被人牵扯了一样,这鬼竟然转变了方向,迅速的避开。
扶桑一直追上去,追到长廊里才发现四周静的可怕。魏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后院应该每隔几步就挂着宫灯才对,可是现在这些灯笼里的蜡烛全都熄灭了。
她警惕的转动头,侧面忽然伸过来一只鬼爪。扶桑低头,举着灯笼扫过去,那鬼手被灯笼里扑出来的火伤了暂时往后退开。
扶桑站起身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长廊里开始不断有鬼冒出来。个个面容发白,身形涨开,脚下滩滩水圈。扶桑蹙眉,“水鬼?”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赶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顶……”她抛出三张符纸同时点燃,一条火龙吐着烈火绕着圈从扶桑头顶上方出来。所经过之处,水鬼的身躯开始冒烟,扶桑听到它们凄厉的叫喊声。
她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水鬼的面容很是熟悉,扶桑不由得停下脚步。这水鬼的面容其实已经变了样,但是扶桑还是能辨认出来,“陈立!”
怎么可能!那一日她分明就将他超度了,还有这些水鬼,难道有人在半途中截下了它们?
分神的功夫她后背剧痛,扶桑转头,发现一只水鬼就站在自己身后。鬼爪锋利无比,上头还有尸毒。扶桑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手一扬,将灯笼高高抛起,幽蓝色的火焰瞬间窜得老高。
伴随着灯笼里的鬼吼声后,扶桑周围的水鬼统统发出害怕的惨叫声,开始不断的往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人皮灯笼一出,这些水鬼都在劫难逃。
“到底是寒山寺的下一任寺主。”空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柠檬回头,那浮在半空中穿着华美衣裙的姑娘赫然就是魏初元!
“姮娥?”哪怕变了模样,可是那样的说话语气和姿态叫扶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一脚蹬上廊柱,借着力道飞身踏在一边的树干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早说过了,你别插手我的事情!东湖那件事,就是我给你的教训。你不过只是一个阴阳师,就算你有人皮灯笼又如何?”姮娥手一挥,她身后出现一群水鬼,张牙舞爪的朝着扶桑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