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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山鬼暗啼风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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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每念出一句经文,林中那些厉鬼就抱头大吼。佛光威力无边,这些鬼生前未必是坏人,但是死后怨气太重,扶桑只能不停的念经替他们超度。若是从前她定然是一张符纸叫它们都灰飞烟灭了,可是她想起宋澈,宋澈是个厚道的人。

    若是他知道,定然是希望这些厉鬼能得到超度吧!

    林中冤魂实在太多,等扶桑全部超度完的时候天尽头已经有浅浅的亮光了。她慢慢扶着树干站起来,腿还在发软,只好站了一会才回到宋澈身边。

    她蹲在他边上,一阵风吹来后倍觉寒冷。原来柴快烧完了,火就快熄灭了。扶桑站起来往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柴,用树枝将火星挑开来。等烧的旺了才感觉周身又暖了起来,她坐了一会儿后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扶桑撑了半天也没撑住,最后抱着双膝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明了,扶桑困意未消,只是身板实在酸麻的厉害。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外衫。扶桑心里微微一动,往旁边看去,果然是宋澈正坐在一边烧水。

    “我砍了一段树干下来,稍微吊着用火烤了烤,虽不是太热却也能入口了。”宋澈地给她一个底部烤的焦黑的树干,里头被挖的干净,如今盛了五分浅的水。

    扶桑也不扭捏,捧着小口的喝着,“多谢。”

    “扶桑姑娘,昨夜我睡得特别沉,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宋澈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思考也与于事无补,“我分明记得我是去捡柴了,可是后头我怎么一觉睡到天明了?”

    扶桑面不改色心不跳,三下两口将水喝完,缓缓道:“你捡柴回来后就同我坐着,后来天色太晚了,我们太累了所以就都睡去了。”以宋澈的脑子,这件事只要细想就会有破绽,可这一时半会扶桑也想不出好办法了。只能先暂时搪塞过去,能瞒住一刻算一刻。

    索性宋澈听闻后只是不说话,后头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清晨时分林中雾气浓厚,白雾雾的一片,远看去到时很有一番仙境的意味。扶桑好笑,“昨夜这样看,还只觉得树影斑驳,阴森恐怖。”

    “可现在这样瞧着,又觉得这地方很是安逸。”宋澈补充。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等了很久,才远远看到有一艘渔船经过。宋澈和扶桑都站起来朝着那方向大喊,最终引起了捕鱼老伯的注意,这才将他们带上了船。

    “两位怎么会出现在鬼滩?头开始老头子还不敢靠近,还是我家老太婆说青天白日便是有鬼怪也不敢出来。”老伯带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补丁打补丁,可是脸上却笑容满面。

    “我们不幸落水,被冲到此处。”宋澈如实回答,然后站起来要帮老伯撑船,倒是老伯不肯,宋澈却是一再坚持。最后老伯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将船篙递给宋澈。

    扶桑就坐在一边,仰视着他。原以为宋澈只会带兵打仗,原来他撑船倒也是像模像样。边上的老伯捋着花白的胡子,赞赏有加,“姑娘,你这情郎真是有出息,是个好的。”

    扶桑低下头,耳垂通红,“老伯莫要胡说,我同他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关系的。”

    “姑娘家害羞也是正常的。”老婆婆端着茶碗走过来,“若真是没有关系,为何你们会跌进湖里一起冲到着鬼滩。老婆子我是不会看错的,这位公子倒真是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婆婆给扶桑倒了碗茶,“不过说实在的,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姑娘。”

    老伯也附合,扶桑被说得极不好意思,偏偏也不能解释什么只能捧着茶碗不停的喝茶。

    倒了城中之后他们要给老伯钱,可是老夫妻两个却再三拒绝。还是扶桑摸摸拔了头上的玉簪子递过去,“若是婆婆不嫌弃,就收下吧!”她先前就注意到了,老婆婆头上的簪子已经很旧了。

    这一对夫妻虽然过的清贫,可是扶桑却看得出他们很满足。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扶桑在老婆婆的眼里只能看到幸福。

    最后老婆婆还是收下了。告别之后她同宋澈转身朝城里走去,到了街口的时候两人要分别,宋澈想送她回去,却被扶桑拒绝,“不用了,我认得回去的路,不劳烦宋将军了。”

    “扶桑姑娘,我是男人,若是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回去,实在说不过去。”扶桑身上的衣裙皱皱巴巴,若真是这么走回去了少不得要叫人说闲话。

    扶桑却是不在乎。更何况她同宋澈着实不该走的太近了,她后退一步,“宋将军,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你犯不着处处为我着想,再者你我身份悬殊,扶桑自知卑贱,不敢高攀镇南王府。”她轻轻颔首算是行礼,而后转身,“昨夜多谢宋将军,也请将军日后保重。

    她走的果决,脚步一点也不拖沓。宋澈就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见。

    扶桑回到惜秋阁后,妈妈险些哭的晕过去了。还是伙计赶紧把人抬回去了,烟淼也眼圈发红,“姑娘,你倒是去哪儿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她眉宇间都是倦色,灵力耗费过头便是这种感觉,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烟淼却拉住她的袖子,扶桑回头,烟淼轻轻道:“东湖又死了两个人。”

    这下扶桑困意全消,压低了嗓音道:“怎么回事?这次死的是谁?”

    “一个是当时也在画舫上的太师家的二公子,还有一个就是姮娥。”烟淼面容严肃,“那日姮娥明明都被救上来了,可是突然就没了,所以妈妈才这么着急。还有那位陈公子,他居然是在上岸的时候跌进湖里淹死了。”

    扶桑捏紧着手,心情坏到极点,“恐怕死的不是姮娥。”

    “不是姮娥?”烟淼差点就要叫出来了。她扯着扶桑一路跑回楼上,关上门后才敢说话,“那是谁?我亲眼看见姮娥闭眼的,大夫都说没气了。”

    扶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这会子浑身都乏的很。她坐下来,喝了一杯冷茶,“恐怕死的不是真正的姮娥,而是被她附身的人。”放下茶杯后,扶桑画了一张符纸递给烟淼,“今夜子时的时候你去一趟地府,我去东湖招魂。”

    “姑娘,你说是不是还要再死很多人呢?”烟淼拿着符纸焦心不已,“这些年来我们看过不少事情,凡人是有许多都是无情无义。可是要了人家的命还要他们不能投胎,会不会太残忍了?”

    扶桑搁下笔,脱了外衫往耳房走去,“姮娥心中只有恨。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样的男人伤过心,以至于这般恨那些男子,一定要他们的命不可!”

    姮娥非鬼非妖,扶桑只知道她来历不凡,可姮娥究竟是什么身份实在无从下手。

    扶桑沐浴过后半躺在床上,烟淼弯着腰给她擦干头发,忽然问:“昨夜姑娘是同宋将军在一起的?”

    她眼神一滞,直到烟淼不小心扯痛了她才回过神,低低的呼了一声,“他救了我,我不想欠他人情,所以在鬼滩也救了他一命。”

    她入凡尘之前,婆婆一直告诫她欠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欠人情。她一直铭记在心,行走江湖数载她从不亏欠旁人,宋澈救她一命,她再还他一命是理所当然。

    “我倒觉得宋将军倒是有情有义,你看那时候只有他不顾一切的回去救你。旁人往日里都说仰慕你,可是到了关键时刻都个个没用。”烟淼越说越起劲,“姑娘,我看宋将军就很好!”

    “烟淼!”扶桑厉声打断她,“莫要忘了,我们来惜秋阁的目的是什么。此事一过我就会离开晋安城,到时候宋澈也罢,旁人也好,都与我无关了。”

    烟淼吐吐舌头再不敢多嘴,给扶桑擦干头发后急忙退下去了。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可扶桑原先的困意却消失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爬起来。

    矮塌上还放着她上回走之前算的卦,只是卦象已乱。扶桑闭着眼又为自己算了一卦,这次是否卦。她的手搁在边上,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她逐渐恢复点清明,口中轻轻念叨。其实婆婆所教授的东西中,算卦是她学的最不用心的。倘若什么事情都能事先明了,即便发生了也是毫无生趣的。可是这一刻,她这样迫切的希望能明白这卦象的意思。

    她和宋澈,是不是真的注定要纠缠?难道宋澈真的就是她命中那颗红鸾星?

    “不!”扶桑突然慌了神,一把将卦象扫的凌乱。她转过身不肯再看,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子,她命中还有一情劫未能勘破,这情劫若真是代表了一个人,那么谁都可以,只是不能是宋澈。

    她说不上原因,可是昨夜里宋澈握着她手腕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宋澈那双眼眸,还有他坚定无比的话。

    “扶桑姑娘,我会保护你。”

    扶桑狠狠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怎么会是宋澈呢?怎么能是宋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