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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就开始拉肚子,但我没去茅厕,而是在附近的草地解决,并没有发现那颗黄豆,我开始有些担心了,要是天天这么拉可就难受了,别是中了蛇毒啊。张蓬七点多就过来了,他鼻子跟狗一样,在草地里四处翻腾,终于找到了那滩新鲜的大便。
“小子,还我黄豆。”张蓬伸出手。
“一颗豆子而已,没看到。”
“那泡屎被你翻了个遍,还没发现?”他不信。
“真没有。”我说。
“你完了,你完了。”张蓬挠着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搞不好那颗豆子早被我消化了。
“声呐船和外国探险队啥时候来?”我问。
“欧阳雄说就这两天吧,他先让人散播无血斩的消息,吓吓村民。”张蓬回道,又拿着树枝捏着鼻子,在那倒腾。
“为啥要散播?村里人已经知道了吧?”
“他准备遣散村民,怕再有人出事镇上会不让他继续行动。他已经做好打算了,实在不行,花个几千万,让全村先出去投奔亲戚或是旅游。”
这欧阳雄还真是大手笔,动不动就一个亿,几千万,毕竟人家是千亿身家的土豪,玩得开。我还想问查尔斯会不会离开,因为外国人来了,他应该就没什么用处。
“别问了,臭死老子了。”张蓬吼道。
张蓬在我木房前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早上拉肚子,的确是拉两次,而且是分了两个不同的地方,都挺隐蔽,但都没逃过他的鼻子,他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我不得不佩服,就在草地里拿着树棍掏啊掏啊!
远处路上,响起警笛声,我顿时紧张起来,不会孙警官又来找我麻烦了吧?张蓬站起来,揉了揉腰,扔掉手中树枝,走到水管前洗洗手,居然用我洗脸毛巾擦手。
“别怕,熊虎昨晚来找欧阳雄,说他大伯熊九要回来了,还说积水潭的事儿必须要跟熊九商量。”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之前听熊老六给李秃子打电话,就听他说熊九要回来了,叫他去商量什么事之类的。之后连续出了那么多事情,反而把这事儿给忘了。当归村已经够乱了,怕是更加不得安宁,若要跟李秃子比恶,这个老色魔应该过之而无不及,他应该死在监狱才对。
真是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
“要不要去看看?”我问。
“关我屁事,不把豆子给我拉出来,就别跟我说话。”张蓬神经病又犯了。
我们一路小跑到村口,警车晃晃悠悠地从我们跟前经过,孙警官开的车,镇上又没监狱,不知道为啥由派出所民警送回来,估计是熊九年纪大了,县里让镇上去接的吧。
警车停在熊家门口,但没人出来迎接,这倒是不奇怪,那黄老头只是脾气怪点,也没听说他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村民们也还算尊敬他,黄玄照样对他呼三喝四的。这熊九恐怕是要遭村里人唾骂的,熊老六能给他好脸色?
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我连忙找了一个最好的角落观察,说也奇怪,现在也没人阻止我进村了。
一个光头老家伙从车里出来,动作缓慢而有些吃力,他身高得有一米八了,看上去还挺壮实,穿一件灰色中山服,军绿色劳保鞋,小卖部八块一双,这年头早就没人这么穿了,我看二婶就天天穿着山寨耐克到处逛。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家的房子,好像不认识,他都进去这么多年了,这楼房肯定是他坐牢后新建的。
他又回头看了看四周,特意看了看对面的移动板房,搞不清他是否已经知道欧阳雄的事儿。他虽然满脸皱子,但依然目光如炬,能在监狱里活这么久,肯定不是怂蛋。走路的时候,有点不利索,好像有脚疾。
“又一个硬茬!”张蓬说道。
“熊老六,你家老爷子回来了。”孙警官冲屋里喊道。
“知道了。”熊老六的声音非常冷淡,但依然没有出来。
熊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孙警官,然后点上,孙警官抽也不是,不抽也不行,但人家都给点上了。大前门都是上个世纪流行的香烟了,一般的地方还买不到,劲大呛喉咙,两块五一包。
“谢谢了,放心吧,我自个儿进去。”熊九说,声音苍老浑厚。
“你现在是假释期,必须每个月来镇上报告。”
“我知道,慢走!”
他说话的态度倒是很谦虚。熊虎从里面出来,接过孙警官手上的大蛇皮袋,扶着熊九进去,他虽然是熊九的堂侄子,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态度却比熊老六好很多。
欧阳雄这时候才从房间出来,夹着雪茄,摸着绿扳指,看着熊九进去的背影,面露愁绪,熊老六一直是支持打捞的,熊九就算不支持,他也老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阻扰吧。
“回去记得给我拉出来。”张蓬说完就走了。
我懒得理他,刚到家打开门,就看到二婶过来了,这真是十八年来最奇怪的事儿了,她怎么会来我这里,表情十分严肃,精神也不好。
“二婶,你怎么来了?”我问,看在江楚眉的份上,她又刚经历丧夫之痛,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得对她客气点。
“有事跟你说,关于楚眉的。”她说。
“可我最近跟楚眉已经很少联系了。”我说。
“没错,但我希望你能完成最后一击。”二婶说,态度居然十分诚恳。
“啥意思?”
“我要她离开当归村,永远都不要回来。”
“可你都说不动她,我怎么说得动呢?”
“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话她早就不听了,她读过那么多书,有自己的思想。但她现在已经很危险了,不能再待在这。”二婶说。
“二婶,你不如直接跟我说,她到底有什么危险。”
“熊九回来了。”
“他?他都这么老了,还能威胁到楚眉吗?”
“这老东西是个死变态,就算再老,本性也改变不了,我不会让他伤到楚眉一根汗毛。”
我看二婶有不少话要说,便打开门让她进来,她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进屋。她坐在上次江叔叔喝酒的那个位置,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没喝,估计还是怕,她今儿也没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