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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瑾呢?”孙权问。
众人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怎么回事?”
程普从外匆匆而至,跪地参见了孙权,孙权免礼。
“主公,曹川手下俱以投降,孙静也被属下王泽诛杀,拿头来献,现都已拿下,听候主公发落。”
孙权点点头:“周公瑾呢?”
程普起身,将手中一个木匣献上,孙权打开,里面是半边虎符。
“这是?”
“这是大帅留下的,让属下交还主公。”
“他人呢?”
程普又拿出信笺递上:“周夫人已死,大帅要寻找周夫人遗体安葬,他自身因为中剧毒,万事皆力不从心,所以像主公请辞。”
“为何他自己不来?”
程普低头不言,孙权叹了口气,看着座下将士,周瑜此番立了大功,也该隐退了,不然功高盖主,自己还拿他不好办。
“若是没有公瑾,江东已入贼手,我等也不能平安无事在此议事,可怜秦玊儿弱女子,早为我江东驱除瘟疫,现为我江东存亡而牺牲,追谥绝命夫人,建祠堂筑雕像,以供江东百姓悼念。”
众人领命,祠堂选址在城旗旁,是纪念当年为赚取秦玊儿,将周瑜吊在城旗之上,感念她对夫君情深,也正是因为二人感情至深,才能经历艰难曲折,还能破镜重圆,还能生死相许。
一晃寒冬已过,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百废待兴。
在七里山下一处僻静的林地,往来木匠,石匠,花匠络绎不绝,大兴土木,不知有何动静。
一月后,周瑜骑马一人来此,手上抱着那只马超送给秦玊儿的小糯米。
这已修建好了两座紧挨的陵墓,周瑜下马,看着墓碑,潸然泪下。一座上刻有“周公瑾爱妻秦玊儿之墓。本是千金小姐命,嫁拙夫丢了卿卿性命,指望无悔。”另一座是“秦玊儿拙夫周公瑾之墓,依仗夫人成大丈夫虚名,来世再报夫人大恩,再续前缘。”
周瑜抚摸秦玊儿墓碑,心中默默悲伤:玊儿,为夫还是对你食言了,做了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没有用虎符救你,你一定恨我,怪我,所以才不让我找到你的遗体,让我抱憾此生,对吗?
为夫答应你,一定死在你后面,料理好你的后事,这墓穴又黑又冷,你一定很怕,为夫马上来陪你,你知道这墓穴虽看着是两座,但其实只葬着一个棺材,你我夫妻,生而同眠,死也同穴。
周瑜抱着小糯米哭了一会,起身欲走,听到林子里有说话声音,远远走来两人,黎姮带着凌珠过来。
凌珠远远望着周瑜,双目噙泪,黎姮也是一脸悲伤之色,二人走到周瑜前,黎姮看着墓碑问:“还是没有找到妹妹遗体吗?”
周瑜摇摇头,“妹妹会不会没死?”黎姮道,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周瑜只想找到秦玊儿遗体,把她安葬,就随她而去,黎姮虽感念他二人夫妻情深,但也不忍看到这样的悲剧。
周瑜目光凝滞,他也希望如此,但是秦玊儿身子早被摧毁得不堪一击,根本经不住一夜寒冬。
“周郎,”凌珠上前轻轻呼唤了一声,周瑜看着秦玊儿墓碑,想起秦玊儿曾跟自己撒娇,说凌珠欺负她,自己答应一定会帮她报仇。
周瑜抽出腰上佩剑,扔在地上:“凌珠,你自行了断吧,”
凌珠没听懂:“什么意思?”
周瑜冷冷道:“你父亲对我下毒,你对玊儿下毒手,我顾念早年你我有过一段情,就不亲自动手了,你自行了断赎罪吧。”
“你···你要杀我?”凌珠含恨问。
周瑜手抚摸着小糯米柔软的皮毛,不动声色,凌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信你舍得杀我?”凌珠走到周瑜前,已哭成了泪人。
“周郎,我错了,好不好?”淩珠牵住周瑜手臂,“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包括对我下毒?”周瑜抬起头,表情无比阴森骇人。
淩珠被周瑜狠狠甩开:“我……我宁愿你死,我也不愿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周瑜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你放心,我肯定会死的,死后,我也是跟玊儿做夫妻,一生一世,来生来世,”
淩珠也是个狠人,气道:“那我就把你们的墓碑打烂,把陵墓拆了,死也不让你们在一起!”
周瑜忍无可忍,出手掐住淩珠脖子。
“你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周瑜问。
“是你先逼死我的。”淩珠的泪水砸在周瑜手上,滋润了有些干燥的肌肤,“周郎,秦玊儿已经死了,这是老天也让我们在一起,”
黎姮在旁小心观战,这畸形而绝望的爱情让她备感压抑。
“我对玊儿食言太多次,我答应她,会替她出气的,”
周瑜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啊!”淩珠一声尖叫,手捂着被寒剑划破的右脸,血涌出来,周瑜亲自将淩珠毁容了。
淩珠崩溃的跪倒在地,脸埋在胸前,不敢见人。
“你对我有情,我不忍杀你,但毁了你自恃的美貌,你也不敢再面对我了,也不配跟玊儿比较。”周瑜冷漠道。
淩珠万没想到周瑜如此绝情,失去美貌,比剥夺生命还要残忍,周瑜绝情至此,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淩珠捂着脸,悲伤的看着周瑜自立的墓碑,再回头看着决绝无情的周瑜,毅然而然的一头碰上,“不要,”黎姮的挽留只是一声叹息,淩珠头部迸裂而死。
淩珠是自寻死路,自己都愿死在周瑜手上,黎姮也无话可说了,但更为周瑜的心狠而心寒。
周瑜带着小糯米四处寻找秦玊儿尸体,徒步在荒山野岭中,只要听说哪里有无人认领的尸骸都会亲自去认人,不论男女老少,死亡了多久,可惜都是无功而返。失望中又带着一点希望,也许秦玊儿真的没死?
今日走的累了,周瑜在溪边喝水休息,小糯米趴在河边石子上懒洋洋晒着太阳。
突然小糯米竖起耳朵站起身子来到河边,朝河对岸张望,周瑜也渐渐听到小孩的啼哭声和女子的训斥:“你烦死了,还哭,再哭把你扔河里喂鱼。”
周瑜站起身,一女一男来到河边,男的抱着婴儿,女的牵着一头羊,到了岸边,羊喝着水,男子蹲下身,把婴儿放在羊身下,婴儿含着羊乳tou吮吸着奶水,看来饿了很久。
“夫人,这一头羊不够吃,再去买头吧,”
女子道:“随便吧,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这么能吃呢?”女子困惑道。
“夫人,婴儿喝的都是奶水,哪里能饱肚子呢?”
周瑜激动的全身热血沸腾,既不敢相信眼睛又看的十分真切,不管不顾的朝对岸大叫:“玊儿,玊儿,”
女子抬头,见到对岸的周瑜已经冲下水,朝这边游过来。
周瑜游到对岸,湿漉漉的爬起来,看着女子熟悉的面孔,一定是玊儿,一定是的。
“玊儿,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哼,谁说我死了,”秦玊儿没好气道。
周瑜狼狈的走到秦玊儿前,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一般,生动妩媚。再看了一眼在旁抱着婴儿的男子,此人书生打扮,模样清秀,几分眼熟。
“在下陆逊,参见大将军。”男子抱着婴儿半跪在地。
周瑜无心搭理,也不知道他与秦玊儿什么关系,也不在意哪里来的婴儿,只伸开双手,一把将秦玊儿紧紧拥入怀中,冰凉的身子感受最温暖的体温:“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找我?”
秦玊儿推不开周瑜:“你不是希望我死,墓碑都给我立好了?”
“我……曹川说夫人被冻死了,我想给夫人建一个安息之地。”周瑜热泪盈眶的解释,没有什么比秦玊儿还活着更让他高兴的事。
“哼,我活着的时候对我不好,死了做给谁看?”
周瑜跪在地上抱着秦玊儿的腿:“玊儿,为夫错了,为夫罪该万死,”
陆逊看不下去,伸手要将周瑜扶起来:“将军快起来,”因拉不动周瑜,急的对秦玊儿道,“夫人,快别玩笑了,”
秦玊儿摸着周瑜悲喜交加的苍白面容:“夫君,我逗你的,我没有死,被陆逊救了,但我冻坏了身子,回了医庄养身。”
周瑜一头雾水:“可是,你爹……”
“我爹知道,但因为生气你不尽心救我,故意不告诉你,还写信告诉我,你给我建了墓碑,现在四处寻找我尸体安葬,说了你许多坏话,我知道夫君不是那样的人,所以等养好身子,就跟陆逊下山回来,”秦玊儿拉周瑜起来,拿出手帕为他擦拭泪水,“夫君快别哭了,都是我爹不是,居然故意让夫君伤心伤身,”
周瑜不在乎,喜极而泣道:“我活该,我死了都活该,只要夫人没事。”
“傻瓜,哪里那么容易死的,”秦玊儿笑道。
周瑜握着秦玊儿手,深情款款道:“玊儿,我辞了官,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我犯险,我决定带你游山玩水,远离官场,带你过你想要的二人世界。”
秦玊儿抽出手道:“不行,我现在不只是你夫人,还我是冬儿的娘,我要抚养他长大成人,我还答应黎姐姐教她帮中女子习医,我还跟华佗商量好了,开一个医女药店,专门为女子治病,还有剖腹生子,我要发扬光大,以后孕妇难产不再是生死抉择,我要大人小孩都平安无事,说着说着,有好多事等着我做呢。”
周瑜听秦玊儿一茬一茬说着,眉头紧皱,诧异的看着一旁含笑点头的陆逊,首先得弄明白一个问题,这冬儿是谁的孩子?
“我怎不知道夫人怀孕?并且看这冬儿也有半岁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生了孩子。。”
秦玊儿红了脸道:“你别管,反正我是他娘,你不做爹,我找别人去。”
周瑜似乎猜到了,拍了拍自己脑门,含笑搂着秦玊儿:“可是为夫不中用,糊涂了,把夫人怀孕的大事都忘了,这不是去年十月二十,立冬那日,夫人给我生的大胖小子,我这个做爹的越来越没记性了,快把冬儿给我抱抱,可想死我了,”
陆逊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笑着退后一步,把冬儿护在怀中:“将军全身湿漉漉的,小心冻着冬儿,夫人跟你没完,”
秦玊儿偏心的护着冬儿道:“可不是嘛,”
周瑜小心道:“夫人,你以后这么忙,夫君闲人一个,该替你分忧解难,以后我来照顾冬儿,你去治病医人,如何?”
秦玊儿笑道:“当真?”
“当真。以后夫人说一,我不敢说二,夫人要我跪着,我绝不站着。”周瑜信誓旦旦道,“只要夫人别生我气,我这次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万事以夫人为重。”
秦玊儿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先带我去看看墓碑,给我立的好不好?”
“夫人,那不吉利的东西,我回去就砸了。”
“是该砸了,墓碑上的血虽然擦干净,但怕阴魂不散,生前就有人跟我抢,没想到,死也跟我争呢,我还没住进去,她倒是抢先一步住了。”秦玊儿似笑非笑道,周瑜知道她在暗指淩珠之死,这个没别人说,只有黎姮告诉。
“夫人,”周瑜低头认错。
秦玊儿捏着周瑜耳垂道:“这次算了,以后你再招蜂引蝶,怎么办?”
“为夫就,就自宫请罪,做个太监去。”
秦玊儿啐了一口道:“你那是请罪吗,你是让我受罪吧,”陆逊识趣的牵着羊,抱着冬儿去了别处。
周瑜欢喜的搂着秦玊儿:“夫人,我再不敢了,”
“我看你不是不敢,是力不从心了,”秦玊儿用手指指着周瑜脑门。
周瑜一把抱起秦玊儿,秦玊儿吓得抓住他衣领:“干什么,”
“你不是说为夫力不从心吗,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让你尝尝鱼水之欢,”
“夫君,你不要乱来,什么话回去再说,你知道我怕水的,”秦玊儿尖叫着大喊救命,被周瑜扔到水里,“扑腾”出激情的水花,赶走了正在追逐的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