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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官双手一带马缰,胯下玉花骢喷着响鼻就掉转回头,不远处毛利兰一身扶桑劲装打扮,身后背着一张弓,策马到了跟前,“殿下,这便回去了么!”
毛利兰不同颜清薇那样儿始终别别扭扭不肯认清形势,却是有些醒悟了的,龟姬说的话不错,自己在扶桑的话,同样要嫁一个不认识的大名,给对方生孩子,若运气不好,死了丈夫,还要再嫁,不管怎么说,嫁到明国来,已经是极其幸运了罢!工藤新一君,请你在天国安息罢!我会幸福的。
她在扶桑绰号西国的蔷薇,那真是弓马娴熟的,比起颜清薇只好叫做会坐在马上,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射箭也颇有准头,一箭射一支兔子什么的不成问题,比后世那个射兔子的满清康熙也不差,(朕于一日内丯射兔三百一十八只,若庸常人毕世亦不能及此一日之数也。——《清实录》)鉴于康熙是个麻子脸,拿他来比较,真是有些糟蹋毛利兰了。
李如柏和周围的亲兵对于这个殿下的称呼已经是习惯了,虽然说,朝廷的礼制是只有亲王这样的诸王才有资格称殿下,至于毛利兰的侍女麻生早苗,则伸指在口中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乖官带着的手下们顿时就围集了过来。
这支大约三百多人的队伍就掉头往回走,李如柏自然叫上师妹颜清薇了,颜小姐觉得丢了面子,有些不乐意,可这时候也知道轻重,只好把不高兴放下,却也脸上闷闷然,显得怏怏不乐。
他们往回头走了大约几个时辰的样子,碰到一支迁徙的蒙古部落正在被明军围剿,这支部队正是奴儿哈赤手下。
后世军事专家说,曾经对平民进行大屠杀的部队,就会释放出心中的恶魔。
文人说,有其一必有其二。
色狼说,只要上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难了。
红杏出墙的女子说,罢了,只许你这一回,下一回不准了。
曾经是正常人的基友们说,试一下又不会死……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描述一件事,做了,就是做了,再怎么涂抹,都没用。
奴儿哈赤被土蛮汗麾下围困,死伤甚重,运气好,碰上单赤霞老爷带着蓟镇、宣府、大同的兵马出关,若不然,肯定死了,这一次,功劳肯定不是他的,何况建州三卫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一万女直兵死得还剩下三千,对于这个时候的女直人来说,已经伤筋动骨了。
故此他退回中军后,思来想去,既然大都督暗示过,便做到底罢!就带着三千女直兵如狼似虎一般在周围围剿小部落,李如松考虑到他跟自己特殊的关系(干兄弟?亲兄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于默许,有奴儿哈赤开了这个极为恶劣的头,下面人也动了心思,咱们出关,不就是为了赚银子么,如今女直人赚了够本,轮,也该轮到咱们了罢!
要知道,他们目前的位置,是在朵颜三卫和鞑靼接壤的边界处,鞑靼的小部落被剿灭的差不多,要么就吓得迁徙到别处去了,这时候,翁牛特部趁机便占了原本鞑靼的地盘。
这翁牛特部,在大明,就叫做泰宁卫,是朵颜三卫中最强大的,又和科尔沁部多有联姻,在鞑靼和大明中间左右摇摆,可谓左右逢源,从朝廷的角度来说,朵颜三卫是大明的疆域,翁牛特部、巫奇叶特部、兀良哈部,那都是朝廷的子民,这也是翁牛特部为什么敢于在李成梁大军左近就去占地盘的缘故。
可奴儿哈赤杀红了眼睛,才不管这些,凡事一开头,就收不住了,等下面人有样学样,翁牛特部就倒了大霉,一颗首级四十两银子,财帛动人心,所谓翁牛特部,也不可能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还是分成一个个的小部落,有个一千顶帐篷,就算是比较大的了,小的部落甚至几十顶帐篷,这哪里经得起杀,顿时就把翁牛特部的很多小部落给屠戮一尽。
这时候的蒙古部落比起女直人,那是强大太多了,历史上女直人发展的快,那是因为奴儿哈赤抢人口厉害,动不动几十万的抢,若不然,史载奴儿哈赤年轻时候建州女直那点可怜的人口,如何几十年发展那么大?还是得亏奴儿哈赤脑子活,他自己的种就不太明朗,李成梁和他失,到底谁是他亲爹也搞不清,既然如此,抢来的汉人贴上女直的标签,那也是极正常的,像是阎虫年那奴才,虽然不是抢来的,可打小就认为自己是女直人,你说他贱不贱!
今儿奴儿哈赤抢的这支部落,是翁牛特部中比较大的一支,族长甚至在大明还领着千户的头衔。
天朝自古及今,有个极坏的毛病,俗语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观念太深入人心,导致人一旦当官,就不把老百姓当人,像是扶桑,官位做到一定的地步,称之为[登仙籍],那就不是人了,就是跟天朝学来的的坏毛病,而天朝这个毛病更是深入骨髓,一旦当了官,就可以娶娇妻,赚白银,骑马坐轿,出入八抬,那些死老百姓,死一些算什么,至于我官老爷,那绝对是不能死的,有了危险,官老爷先撤退。
成化年的时候,朝廷的监察御史唐健巡视西北,哈密诸卫的指挥使们特意组织当地妇孺欢迎监察御史大人,其间大火,指挥使们大喊,大家不要动,让监察御史大人先走,结果烧死妇孺数百。
后世有人抨击崇祯帝太傻,若是逃跑,这天下是谁的,还真说不准,可是,君王死社稷,真的那么被人瞧不起么?你再把逃跑标榜成战略性撤退,也改变不了本质,逃跑的都是官老爷,死的还是百姓,孔夫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后世打倒孔家店的人把这句话作为罪状之一,孔子何其冤,他本意是要告诉人,上位者都是把老百姓当傻子看的,可惜,老百姓不懂,以为换一个上位者就可以改变,可换来换去,老虎会不吃肉?
不是人的官老爷们对九边的小摩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极大的助长了异族的野心,像是朵颜三卫,他就经常勾搭土蛮汗,没事往关内打草谷,死的都是九边一些老百姓,俗称,屁民,朝廷大佬们才不会在乎,我们操心的是整个大明天下,你们这些屁民,死就死了,那也是为了朝廷的繁荣安定。
像是司了冒买,领着大明千户的头衔,可是,你瞧他,大饼脸,短髯(蒙元鞑子二十五岁可以留上唇的胡子,三十七岁可以留下巴的胡子,四十九岁可以留络腮胡子,还有一种五缕全胡,就是两腮、下巴、上唇胡须下垂两角,必须德高望重才可以留,天朝称之为五柳长须的便是),头上梳三搭头(蒙语叫呼和勒,天朝文献则称之为婆焦,就是把头顶周围的头发剪掉,左右编成辫子),身上穿着羊骚味极重的袍子,怎么看,都是鞑子。
司了冒买就是翁牛特部中一支比较大的部落的族长,族中足足有三千多顶帐篷,按照鞑子的习俗,每家出一个精壮,那就是有控弦三千,就算是不错的实力了,当然,这三千人,跟制式装备的大明军肯定不能比,像是李成梁手下穿双层甲带三马的精锐家丁,只需要两百,就能冲击这样的部落,若不然,李成梁凭什么威震辽东并且借军功升爵位呢!
奴儿哈赤手下肯定不能和李成梁的手下比,可是,这三千女直已经算百战余生了,又是精锐装备,灭这样儿的部落,那还是很轻松的,尤其有一点,司了冒买族中可是有妇孺的,而奴儿哈赤手下可没讲究,说我们威武之师仁义之师不能碰妇孺,他也算是打出诀窍来了,先用一千人一冲,然后带着人就把四散的妇孺一围,人心顿时就散了,虽然不至于让人举手投降,可投鼠忌器却是肯定的。
乖官这支队伍这时候站在一座小坡上,阎虫年这奴才眼尖,老远就瞧见了这是建州卫的兵,当下赶紧给乖官报告,“大都督,是先锋官的手下,正在围剿鞑子。”
乖官点头,转首对旁边马上的李如柏道:“如柏哥哥,要不要下去凑热闹。”李如柏一抬手,却是坚决不许,开什么玩笑,刀枪箭矢无眼,万一你受了点儿伤,把我剁成骨头渣子也赔不起,当下就从怀中摸出天方妙手吴家的千里镜,这还是乖官送他的,别忘了,吴家可是送了股份给艾姨娘的,为何送给国丈的小姨子?这就跟后世当官的人家里头亲戚经商是一个道理,名声比较好听。
乖官自然也带得有千里镜,当下一伸手,紧紧跟着的真白杏就递上千里镜,乖官把千里镜凑到眼前瞧了一会儿,笑着就给了旁边毛利兰,“兰姬,你也瞧瞧。”毛利兰道了谢,接过来一看,这才觉得大明的强大,尤其那上千的铁骑一起冲锋起来,气势真是可怕。
扶桑也有骑兵,但扶桑骑兵应该叫做骑马的步兵,已经是被后世考据烂了的,所谓骑兵,不过就是骑着马赶到战场上,然后下马作战,哪里有上千铁骑冲锋时候的那种惊心动魄的气势,只瞧几眼,就觉得魂飞魄散,似乎那千军万马要撞进怀里头来一般的感觉。
麻生早苗有些跃跃欲试,毛利兰瞧了一会儿,放下千里镜,看见她脸上表情,微微一笑,就把千里镜给她,把麻生早苗欢喜得脸上全是笑,迫不及待就凑到眼前去看,顿时,一把刀在眼帘中挥动,一颗头颅顿时被砍飞了起来,腹腔中的压力把鲜血从脖腔喷了出来,足有丈余高,麻生早苗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一松手,千里镜就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