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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向贵族区东北角。
车内，在车夫轰炸下的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与维达相视一笑，葛文拿出胡恩的信件，开始阅读。
里面提及，他的人发现一具死亡状态非常诡异的尸体，现在被存放在“黑手”驻地的地下室中。
葛文阅读了三遍尸体的详情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这具尸体的形象。
干枯而完整的尸身，皮肤、肌肉片片龟裂，身体内部组织由于浸水，泡出黄褐色的恶心液体，但是没有尸体的臭味。
这与遇到黑暗精灵的那个村庄，那个死亡的民兵队长几乎一模一样。
时隔一月，出现相同的死亡状况，而且现在托克玛被法师塔的护罩笼罩，让葛文近乎确定，那个人还在城内。
但这个人与奈恩兄弟会有没有关系？葛文眉头微蹙。
目前看来，这两个一个是个人行为，另一个是邪教团体，两者相关的可能性很小。
但这是唯一一条明面上的线索，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
“托克玛西门，往北走两百尺，有接应人员。”
这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葛文记下讯息，开始回忆下水道事件的始末。
碰上吸血鬼教团纯属巧合，却又近乎必然。
两千名需要鲜血维生的血裔，即使有储备的血液，在冬季的野外也非常不保险。
遇到荒野族群、路过冒险者的干扰，可能让事情出现未知的变化；吸血鬼衍体也需要安身之处，腾出时间全力祈祷。
因此他们选择城市附近的隐蔽之处也算正常，只是直接在下水道中可以说是兵行险着。
看到地下大厅，墨茜蒂丝的神像后，任谁都会明白，这群吸血鬼潜伏了很长时间。
上一次清理下水道，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他们依靠泥怪做出独立空间，将最危险的地方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偶然撞破，那么可能会在墨茜蒂丝登神后，将这些人引渡进入神国。
附近可没有能够供养这么多血裔的人口，等到库存耗尽，他们是迟早要被发现的。
偶然……偶然……
葛文再次回忆了一遍，这两件事的联系过于巧合，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可以确信的是，奈恩兄弟会也是存在的。
帕特里克出现后，没有阻止接下来的调查，足以说明他亲自确认过。
会不会是奈恩兄弟会借助自己的名字，勾引市政厅的调查，然后把线索牵向他们要对付的目标，也就是吸血鬼教团。
即使吸血鬼教团不在下水道，在城外的农庄，或者其他隐蔽的地方。
只要在托克玛附近，就一定会被找出来。
也就是说，过程可能与发生的不一样，结果却完全相同。
那就是，托克玛吸血鬼组织被团灭！
但这样的话，奈恩兄弟会只需要发出一份报纸，证明自身的存在即可，没必要疯狂印刷，活动越剧烈，暴露的可能性也越高。
难道说，报纸上的组织是奈恩兄弟会，但印报纸的人不是奈恩兄弟会的人？
无论如何，可以确信，他一定是墨茜蒂丝的敌人，或者也是奈恩兄弟会的敌人。
否则它没必要进行这样的活动，把吸血鬼教团与奈恩兄弟会一起，放入托克玛统治阶级的视野中，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葛文抓到了冥冥中的一丝灵感。
从墨茜蒂丝敌人的角度出发，似乎也说得通。
他不了解墨茜蒂丝登神前的状况，但毋庸置疑的是，墨茜蒂丝是一名邪恶神。
这就让人有些头大了，邪神基本上没有盟友，所有能坑一把其他任意神的行为，任何一名邪神几乎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加上早就已经初步确定的消息，奈恩兄弟会是信仰魔鬼的教派。
他们或许有足够的理由与吸血鬼教团作对，但却没道理把自己也拖下水。
托克玛城市护盾的事情连普通车夫都知道，奈恩兄弟会一定也有所耳闻。
现在护罩倒扣下来，里面的邪教成员全部被困，继续下去，就会变成一换一的状态。
除非他们有足够的把握，能够保全自身。
这样想来，有第四方势力的可能性更大了。
它印刷报纸，驱官方这只猛虎，吞吸血鬼教团与奈恩兄弟会两条恶狼。
在顺序上，先是由于登神仪式，比较紧急的吸血鬼教团，再是排列靠后的奈恩兄弟会！
那么，它是怎么判断自己能够成功发现吸血鬼教团的？
葛文陷入沉思。
有可能是它还有其他后手，但自己对策比较好，让他没有机会使用出来。
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能力非常多，最不济也可以让胡恩或者巡逻的士兵“发现”线索。
那胡恩刚才送来的信件，是否被其他人影响到了呢？
葛文不知道这些信息，所以他准备试探一下。
在针对奈恩兄弟会的行动上，自己可以稍微缓一缓，看看是否会有新的线索到来。
这个不能做的太明显，如果真的有第四方，需要给他自己正好差一点的感觉，让他很急。
正经调查也不能落下，万一判断错误，自己也没找到消息，那就比较搞笑了。
葛文收起胡恩的信件，假定奈恩兄弟会为幕后黑手，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模拟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表面的情况是，“奈恩兄弟会”打击了敌人吸血鬼教团，自己也暴露了。
他们下一步动作，自然是撤出托克玛，或者隐蔽起来。
鉴于历史上各个神殿最后的方法，一般都是派出大量圣武士与牧师进行逐个排查，撤离就成了唯一可靠的方式。
奈恩兄弟会也是信仰邪神的组织，到了现在，葛文并不担心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暴露的事情。
如果有第四方，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实现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吸血鬼教团已经完蛋，奈恩兄弟会也在完蛋的路上。
葛文甩开这个念头，继续推测奈恩兄弟会的行动。
他们要逃跑，城市护盾是一道迈不过的坎。
葛文对城市护盾几乎没有了解，不知道它是否可以穿透地表，或者有什么能力可以无声无息穿过它。
无论哪种情况，想要越过护盾，需要的都是足够隐蔽的地点。
涉及空间的能力是无法穿过护盾的，那么他们的选择只有三个。
要么他们自己挖洞，要么利用“黑手”驻地的地下通道，或者下水道中通往城外瓦博里河的地方。
下水道首先排除，那里被神殿、王室看得很紧，几乎没有可能漏出空隙。
而“黑手”刚派人来给自己送信，似乎也没有太大嫌疑。
但对比自己挖洞的选项，这个可能性就很高了。
葛瑞恩土壤中、地面下生存着各种危险的生物，因此所有城市对自己的地面都看守的很紧。
想要挖一条通道，哪怕只是到达护城河，也需要穿过城墙，长度至少四五百米，其难度非常之高，想要隐蔽进行完全没有可能。
葛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向维达说道：“让咕咕回去看看，刚才给我送信的那个人去了哪。”
维达轻轻点头，猫头鹰的视角飞快移动。
“他在往贫民窟走，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维达露出些许疑惑。
往贫民窟走并不能说明问题，可能是回去汇报，也可能是想要夺路而走，或者只是顺路。
在他撞过来的时候，葛文没有感觉到恶意。
有可能是他隐藏起来，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只是这件事其中的一枚棋子。
葛文不假思索所的说道：“让咕咕去胡恩那里。”
现在自己势单力薄，直接去如果碰上比较糟糕的情况，很可能有去无回。
而且说到底，这只是一个猜测，还是让猫头鹰在天上看看就好了。
十几分钟后，维达表示咕咕没有发现异常，不过这种依靠视觉的观察可能被蒙蔽，依旧需要派人前往。
马车骨碌碌的车轮声变小，马车也随之停下
“老爷，到地方了。”车夫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之前他还非常健谈，但发现双方的身份差异后，立刻恭谨起来。
要在有空的时候，葛文会感慨一番，不过现在，他没有这样的空闲。
老管家福克纳付过车钱，建议道：“我的主人，晚餐准备了熏香肚馅饼、烤鹿肉和鹌鹑，我想您最好先到餐厅用餐。”
“很可惜，福克纳。”葛文耸了耸肩，“我还要去一趟法师学院，你可以帮我留一点吃的。”
托克玛的护盾还是需要维持的，这不仅是防止邪教成员大摇大摆的进出，也相当于对所有隐藏起来的人的一个信号。
城市护盾还在，就说明邪教还未找到，几方的博弈还在继续。
“我会的，我的主人。”福克纳稍稍躬身，叫过一名女仆，让她去通知车夫。
“让咕咕通知奥琳娜和安德鲁，他们两个去胡恩那里跑一趟。”葛文转头对维达叮嘱道。
维达点点头，继续看着葛文。
葛文会心的微笑道：“让他们调查一下地下通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呆在那里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