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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举人当即怒了,从来都不跟女孩子计较的他破了戒:“小小年纪,就满口胡言,满腹心机,难怪我好好的学生会变成今日这般狂妄自大,丝毫不懂得尊师重道之理!”
赵玉依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咬牙道:“我若是心机女子,那林举人又是什么?本是我与林晚之间的争执,林举人却要拿我表哥出气,是何道理?”
林举人冷笑一声,根本就不跟她争辩,转身朝大人拱拱手:“说来惭愧,当年初见谢景恒,本以为是玉质良才,欣喜之下,收为弟子,多年来精心栽培,从未有半分懈怠,他考中举人,老夫真心为他高兴,亦觉扬眉吐气,正展望未来,得知谢夫人为其求娶长女,老夫心中甚是安慰,本是想着,待婚事定下,便厚颜书信一封,荐与白云师长,令其前往白云书院进学,以求他日更上一层楼,却不料长女突然拒婚。”
“一问才知原来多年来,谢家两位小姐竟因长女一些少女心思,处处刁难,每每争抢,当日珍宝楼夺簪,我儿因实在欢喜不愿相让一时未曾答应,不料那背主之奴竟愤而推攘,害得我儿磕伤脑袋。更为可笑的是,谢家两位小姐以及那背主之奴竟视而不见,无一人关心我儿,我儿幡然醒悟,本是教训奴婢,赵家小姐竟然为之求情,我儿一怒之下才将那背主之奴赠之,回来之后更是表明不愿再与谢家联姻,老夫与内子心疼孩子,是以答应了此事。”
“老夫与内子虽不欲再论婚事,但景恒到底是在我们跟前长大,且毕竟那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矛盾,当初我儿受委屈,是她心甘情愿,我等为父母的虽心痛,却也只能尊重她,而今她不愿意再受气,我夫妇更是支持她,然则我等欲将此事放下,不料谢景恒却听信此二女之言,不做任何调查,便前来质问我儿,处处贬损侮辱我儿,并无半分爱护之意,老夫怒其偏听偏信,令其回去自省,谁知时隔多日,他又突然前来府中,竟是向老夫告状,言我儿乃是妖孽?只为我儿不愿意再处处顺从他,只为我儿踹了他一脚,他便如此报复!”
“我儿是真是假,作为父母,老夫岂有不知?不过是他恼羞成怒,才信口污蔑罢了!”
“他但凡有一日将老夫敬为师尊,不偏听偏信,便不会有这许多事情发生!”
“老夫当时,心痛!心寒哪!”
林举人一脸悲痛,闭紧眼睛,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他的痛心。
林举人这一波撕得,谢家是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谢景恒从今往后,必定背上不尊师长,忘恩负义的罪名。
此外还会背负上偏听偏信,无能,好男色等负面影响。
士林必以他为耻。
林晚心里给林举人狂点赞。
林太太不由得盈了泪:“老爷!”
“爹爹!”林晚和林清纷纷上前。
林举人摆摆手,对大人说道:“老夫当日将他逐出家门,虽然不打算继续将白云书院的推荐信给他,但也从没有想过要毁掉他,是以我林府从未传出过此信息,待他日他前往府城读书,再上京赶考,时日久远,渐渐淡去,便也就罢了。”
大人点头。刚刚林晚提起时,谢家无人知晓,就连他自己也从未听说,可见林举人说的是真。
林举人掉头一转:“老夫不欲与你们计较,可你们做的是甚事?你们方才口口声声我儿去了小院,为何你们如此笃定?是因为那领路之人本就是你们收买,要将我儿领到那小院里的是吗?你们欲将我儿引到小院,意欲何为?是因为老夫没有相信谢景恒污蔑之言,是以你们就打算私自将我儿带到小院,欲让无谓为我儿做法驱魔吗?”
“谁允许你们如此侮辱我林家之女,插手我林家之事?”
谢家无人敢应这话。
这事情说出来就是理亏。
最后还是谢道明老谋深算:“林举人,这些都是你的无端揣测而已。现在我们说的是,林晚故意伤人之事。你莫要扯开话题!”
“话可不能这么说!”林晚不可能看着老父亲单打独斗:“大人,今日我等回到家中,曾听母亲言,当时母亲在花厅与众位夫人一起,突然有李府的丫鬟进来言道我出事儿了,我母亲当时忧急交加,急急忙忙赶过去,却见小院大门锁着,里面异响阵阵,以为我出事,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林夫人出来佐证:“后来我儿突然出现,谢夫人和李夫人以及带路的丫鬟俱都面露异色,似乎是意想不到我儿竟在外面。此种种异常,再加上李家这个赏花宴实在是来得太急太巧了,民妇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谢家和李家联合起来欲对我儿不利,只是没有想到我儿侥幸避开,谢景恒反遭所伤,他们为泄愤,故而将我儿拖下水!”
林举人也道:“大人,今日欲要查明此案,有几个问题必须得先了解清楚:1,谢景恒三兄妹与无谓大师同时出现在小院,所谓何事?小院门的锁到底是何人锁的,为何而锁?2,李府今日赏花宴,是否是专为我而设下的圈套?!主谋者谁,李家还是谢家?3,他们既说我儿是幕后主使,那证据呢?就算是我儿如他们所言,我儿进入了小院,我儿一人又如何能够对抗得了他们四人?希望他们说出我儿作案的手法,以及作案的工具!否则,还请大人还我林家一个公道”
大人深以为然,以此三点再次进行审问。
谢家人当然知道不能承认请来无谓大师是为了抓林晚这个妖孽,因为谢景恒当时是在场的,传出去就是他插手恩师家事,有意迫害恩师爱女,对他会越发的不利。
但他们不承认没用,因为其他人会承认。
无谓大师不会隐瞒,因为他还想从中脱身。
虽然他出了丑闻,但如果他是被人陷害的,他的真面目没被揭穿,那他就有可能被放出去。
到时候只要离开荣县,远远的找个地方重头开始未必不行。
有了无谓大师的证词,再加上谢宝仪受不住吓说了实话,而后又有李夫人的证词――李夫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跟谢夫人同流合污,她绝口不提帮着谢夫人将人诓骗到东北角小院的事情,只说赏花宴是谢夫人请求她帮忙开办的,因为她跟林太太母女之间有些误会要解开,自己只是帮忙。
至于丫鬟,她不知道,是谢家人自己收买的。
丫鬟早已暗暗被李夫人警告过了,闻言自然知道李夫人改了主意,不跟谢家共沉沦,要讨好林家,准备度过这一劫了,自然也配合,称自己是被谢夫人收买,故意弄脏林晚的衣裙,中途支开李莹,再将林晚带到小院子,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间腹部绞痛,她不得不让林晚自己走,等她回到小院的时候她听到里面隐约有女子声音,便以为林晚已经进去了,便依照谢夫人之前的吩咐将门锁上,这样整个施法过程林晚就不能逃跑了。
本来按照约定,差不多时间丫鬟会先过去把门锁打开,然后再去花厅寻林夫人等人过来,因为这个时候林晚肯定极为狼狈,在众人面前肯定要出大丑,如此等林晚嫁到谢府之后便能拿捏她。
只是因为丫鬟没能亲自将林晚送进院子里,心里非常的紧张不安,结果就把开锁的事情给忘记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太太她们到的时候门是往外锁的。
丫鬟的证言可谓是颠覆性证言,先是砸实了谢家对林晚意欲不轨的事实,又间接证明了林晚没去过小院。
谢家人气疯了,谢宝仪恨不得将丫鬟给打死,可惜公堂之上她不敢,只能继续咬着林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