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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岭之战后,对当前的战局举棋不定的公孙龙胜迫切想要知道有关他此生所遭遇过的最强大对手——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的消息。公孙龙胜清楚地知道:白袍司徒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
从先前派出的斥候口中,公孙龙胜得到了一个让他和所有南辰将士大喜过望的好消息:司徒川死了!
“你确实看清楚了吗?”公孙龙胜用惊喜的眼神看着他的斥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千真万确!大将军,他们的中军大帐周围挂起了好多招魂幡,不可能看错。还有哭声,似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哭泣,那震天的哭声数里之外竟然也那么清晰。”斥候的情绪也显得十分激动,看得出他内心的狂喜。
“白袍司徒!你也有今天!”公孙龙胜炯炯如炬的目光扫视着大帐中的将军们,那张有些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神一般的人物,横扫西凉如卷席,谁能料到,刚一交手,他就败在我的手里,竟连小命都丢了。看来,长天诸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说完一向沉稳持重的公孙龙胜忽而大笑起来,那笑声狂放而又豪迈。
“恭喜大将军,您此番除掉白袍司徒,已经为我南辰立下了不世之功勋!”大将斛律津野一改平日里的不苟言笑的矜持形象,红光满面,眉飞色舞地说道。
“说来可惜,司徒川是夏国最后的希望,不可否认,他是个少年英才,只可惜生不逢时,尤其是,他是如此时运不济,与我南辰的第一次交手就遇到了我。”公孙龙胜的兴奋之情毫未消退,脸上却泛起了一抹怅然之色,作为一个出色的统帅,在他眼里司徒川显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使他身处敌方阵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获得敬重与惋惜,无论对南辰还是大夏,乃至整个东土世界,司徒川的死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大将军,”新近从南辰调遣来的大将贺拔永业激动地说道:“司徒川乃当世之英杰,如果没有他,大夏国恐怕早就倾覆了,象他这么厉害的人物,今被大将军所除,他手下的数万骑兵亦将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再也不足为虑。因此,卧龙岭一役,实为北伐之最大胜利,大将军建立奇功于社稷,真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柱石!”
“衣冠南渡以来,”公孙龙胜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神采奕奕的眼神中泛出了一抹忧郁,眸光也变得悠远起来,“我大辰子民无不为北土的沦丧而扼腕兴嗟、痛心疾首,天都城、巨流河、孤山岭、长城关,这些都只能在梦中寻觅。多少年来,我们一次次对着永川江兴叹,却只能徒唤奈何。今天,我们终于又回来了,真正地回来了!一条通往天都的路正展现在我们面前!”说道此处,公孙龙胜的眼中竟闪着泪花,诸将闻之无不动容。
“大将军,”公孙龙胜充满了感染力的一番陈词之后,一直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幕僚哥舒清终于开口了,“司徒川死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固然是个天大的好事,但不要忘了,此人诡计多端,我怀疑其中有诈!”
“司徒川是前胸中箭而落马的,这一点当时参战的居炎射手看得很清楚,我深信他必定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大将穆提崇光显然对哥舒清的话不以为然,他接着话锋一转,一脸戏谑地对着哥舒清说道:“据我所知,你是西凉人,西凉人被白袍司徒打得屁滚尿流,被人攻破了老巢,就连你们的逐日王也被白袍司徒杀死在万宁宫内,确实够惨的,你该不会是被那白袍司徒吓破了胆了吧?”
穆提崇光话音一落,诸将一阵哄笑,直笑得哥舒清面红耳赤,怒不可遏,“等你们真正领教了白袍司徒,就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所说的话!”哥舒清愤怒地回应道。
尽管存在不同的声音,公孙龙胜和他的将军们仍然相信司徒川是真的死掉了。因此,趁此良机消灭司徒川的数万骑兵成了南辰人的首要目标,公孙龙胜很清楚,这五万骑兵如果将来在被另外一个有能力的统帅来统领,也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必须趁着他们群龙无首的混乱之机,果断予以消灭,才能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夏国最后的打击力量,从而真正扫清通往天都的道路。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公孙龙胜用他那满怀期冀的目光扫视着他的将军们,“击破司徒川残部,谁人可为先锋?”
首先站出来的是两个居炎将军,大将布提留和哈尔恪一同来到公孙龙胜面前,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的布提留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千象阵和哈尔恪将军的藤甲兵愿做开路先锋!”
“好!”公孙龙胜大喜,“卧龙岭一战,全仗两位将军统御有方,你们二位不愧为我南辰栋梁之才,我深信:今番攻击司徒残部,千象阵和藤甲兵定会再建奇功!”
就这样,经过了一番精心布置,公孙龙胜的十万大军开始向西进发,目标是消灭司徒川从平州带来的主力骑兵。大军以居炎人为先锋,大将穆提崇光和大将贺拔永业率领骑兵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公孙龙胜的中军,大将斛律津野率领所部负责殿后。浩大的军队如同汹涌的潮水,涌向一个通往司徒川大营的必经之地——红梅谷。
公孙龙胜显得有些得意忘形,他现在不可能知道,此时的红梅谷,是万万去不得的。
司徒川的数万大军已经悄悄潜伏在红梅谷周边的山林坡岭中。
而司徒川本人,并未走出中军大帐一步。除了司徒川,空旷的大帐中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未来的龙川女王漠藏黑云。
“我有些不明白,”漠藏黑云眼睛看着套在她那瓷白的手腕上的精美的白玉手链,似是入神地思考着什么,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在红梅谷中布置了那么多柴草、硫磺和焰硝,显然是为了对付那些身披浸过油的藤甲的居炎人,可你怎么知道最先到达红梅谷的一定是他们?”
“我料定公孙一定会居炎人作为开路先锋,一来卧龙岭上居炎人给我们很大的杀伤,而我们却没有找到对付他们的有效的办法,以居炎人打头阵,可以大大减小他们的伤亡;二来,居炎人并非公孙的嫡系,一向注重保存实力的公孙龙胜不希望用他自己的人去冒险。”司徒川下意识地望向漠藏黑云那双美丽的眼睛,嘴角不由得泛出一抹淡然的笑。“从我刚刚见识到居炎人披着藤甲的士兵和大象时,我的脑中就闪出了火攻的念头,尽管这很残酷,但这却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大夏国将不得不付出损失大量的身经百战的宝贵的骑兵的代价来消灭那些强悍的居炎人。”
漠藏黑云似乎想起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他那透着睿智的神采盎然的眸子中辉映着飘忽不定的闪闪的烛光。“所以你故意装作受到了重创,坠落马下,继而又挂出招魂幡,给公孙龙胜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我确实受了伤,也坠了马,”司徒川体会着漠藏黑云的目光,那目光温柔中透着狡黠,还有一种洞悉万事的超然,“然而正如你所说的,我只是在演戏而已。现在,一场真正的大戏就要开场了。”
司徒川话音刚落,中军大帐中走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将军,来者正是大将中行牧。
“大将军、黑云郡主,”中行牧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轻声说道:“居炎人的象阵和藤甲兵正在进入红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