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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个身穿红色工装,抱着一包焊条的小伙儿经过王小炎的身边,看他正拿个焊把不知所措,觉得面熟,就仔细一打量,忽然惊呼了一声,“你不是王小炎吗?!”
“对呀,”王小炎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短小,但显得精明强干的小伙儿,猛然想起了一个名字,也立刻兴奋地叫道,“你是吴启汉!”
“嘿嘿!是我没错,没想到在这地方能遇见你,一眨眼,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吴启汉笑着说。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放着高中不去念,死活非要去上中专,打那以后,就没见过了吧?”
“嗨,别提了,那都是年少轻狂又无知,现在想想,唉”吴启汉摇着头,“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选择一所更好的中专。”
王小炎哈哈一笑,“你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当年我们的班主任每每被你气的发飙,连威严都顾不得了,哈哈……”
“想多啦,想多啦……哈哈……这里可是工地啊,你咋跑这来了?看你这一身装扮,是来做监理的吧?还是安全员?看这帽子的颜色,也不像啊?”
“你想错了,我现在是和你一样,殊途同归。”
“烧电焊???我去!你没搞错吧?你高中不是白念啦?!”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比你高吧?”
“哈哈……哈哈……又拿我的身高开玩笑,好,好,这才有哥们儿的感觉,现在不多说了,还有活要干,晚上喝点,坐下慢慢聊。”吴启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我听说高伟也在这,一直也没碰到,你跟他说一声,一块儿坐坐。”
“啊,你们不在一块儿啊?”
“不在,我在另一个班组,我们在铺设水暖管道。”
“那你把手机号给我,要不然到了晚上,我们怎么联系你?”
“不用,我在咱们同学群里发个位置,你们去找我就行了。”
“这样,不好吧?也太招摇了。”
“没事儿!就这样定了。”吴启汉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王小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想大喊一声“算了我不去了”,可又怕伤了这份久别重逢的热情。
……
正这时候,忽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唉!你把焊帽给我用一下。”
王小炎顺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头正在向他招手,他四下张望起来,心想:焊帽是什么?
他不是带着安全帽吗?怎么还要帽子?王小炎心里充满了疑惑。
“看啥看的,快点啊!我这急用!”老头又提高了声调。
听说工地上的老师傅,都特别古怪,最爱为难新人,可这些老师傅又都是技术大咖,得罪不得。
想到这里,他飞快地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小跑过去,把安全帽往前一递,“给。”
“我让你拿焊帽,你给老子拿个安全帽来搞啥?!”老头啪的一声把安全帽扔的老远。
王小炎一下就被骂蒙了,傻傻地站着,嘴里说着:“对,对不起。”
“高胖,你特娘在哪弄了个傻x来学电焊?拿个头盔当焊帽!”老头大声喊道。
众人听了一阵哄堂大笑。
高伟冲过来,指着那老头,“老黑,你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给我记着,你骂我可以,胆敢再骂我兄弟,你自己掂量掂量,大不了都别干了!“
“高伟你别冲动,以后都要一块干活的,再说被前辈骂两句,也是应该的,”王小炎顿了顿,“可谁能告诉我,焊帽是什么啊?”
“焊帽就是面罩。”一个工友笑呵呵地说,“每个地方的叫法不一样,但都是一个东西。”
“啊?我早该想到了呀!”王小炎一拍脑袋,“这笨东西,又慢了半拍。”
大家看着王小炎一副脑残的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帮人儿,一不注意就给我偷懒,还不快点给我干活!”老徐不知从哪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王小炎,你给我去扛檩条,要不想干,给我立马出去。”
王小炎把嘴一撇,出去就出去,大不了,明天再来,给你扛东西,等着吧!
……
王小炎在工地外面四处转悠了一遍,发现这里到处都在施工,可能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的像自己家附近那般热闹吧。
正转悠着,高伟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原来他们已经下班了,然后王小炎就把今天遇到吴启汉的事情说了,高伟一听有人请客,哪管什么高调还是低调,就一个字:去!
两个人在约定的地点,工地不远的十字路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过来,正心焦地四处张望,一辆小型suv堵在他们后面,冲他们滴滴滴的直打喇叭。
高伟正要发作,却见吴启汉从车窗探出了脑袋,“别站着啦,上车吧!”
“嘿!你小子还给我炫耀起来啦!”高伟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点指着吴启汉说。
“炫耀怎么啦,我就炫耀了,这是我凭本事挣来的,炫耀怎么了?!”
“一个十万八万的破车,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不想买,要是想买,我五年前就买了!”
“行,我相信你,可你为什么没买?你的钱呢?都是要讨媳妇的人了,该想着给自己置办点硬货了!”
“我x,给你个台阶,你还真把自己当高人了,还学会教育人了还!”
说着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小炎听着,一点也插不上嘴,因为自己一毕业,就干了个混吃等死的美差事,看看他们,再想想自己,觉得真是虚度了多年的好光阴啊。
吴启汉载着他们,一路直朝市里奔去,王小炎急忙提醒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吴启汉说:“知道。但我今晚不回来了,我住宾馆。”
“啊?那我们怎么办?”王小炎呆呆地问。
“也住宾馆啊!要不就打滴回。”吴启汉说。
“回什么回,今晚吴总请客,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全包了。”高伟边说边哈哈大笑着。
“行,没问题,不过是多干两天活罢了,请的起!”
后来吴启汉要请他们上酒店,都嫌不习惯,还是找了一个热闹的夜市,要上一扎啤酒,一盘毛豆,开怀畅饮起来。
吴启汉说他现在挺好,活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干就有钱,不干就没钱,干一天至少就有400块的现钱,虽然一个月下来挣得不多,但也乐的逍遥,自在。
高伟嘲笑说不就是打个天工嘛,说的那么高大上。
吴启汉说打天工怎么了,你想打,也得有这个技术水准不是。
王小炎听得十分羡慕,就让他详细说说。
吴启汉就说现在时代好了,焊接设备也好了,焊接技术也革新了,想学很快的,只是这活又脏又累又危险,还是回办公室呆着的好。
王小炎说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吴启汉说,要学好电焊,光有信念是不够的,光不怕吃苦也是不行的,首先你还得不怕疼,铁水崩到你身上,你连眼都不能眨一下。
其次你还得不怕火,说白了烧电焊你就是在玩火,而且玩的还不是一般的火,一般的火也就几百度,你手中的火,上万度。
再则你还得胆大,因为你随时可能要爬到高空……
高伟说你说的不错,我咋就说不出这一套一套的道理来呢?
吴启汉说,我这焊五弟的外号,岂是白叫的?我当年不上高中上技校,就是为了学焊接,只要一拿上焊把,我就热血沸腾,在焊接的道路上,我是越走越觉得高深莫测,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
都市的黑夜好像特别的漫长,好像也永远不会暗淡,什么时候都有人来人往,都有酒菜飘香,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从夜市吃到早餐,从早餐吃到傍晚……
但这三个人才喝到晚上十来点,就喝多了,喝不下去了,看来酒量还是不行啊,只好说着笑着摇晃着,找住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