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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长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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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院放了点废铁就引起了一桩凶杀案,白客和老阚都吓得不轻。

    不约而同地担心起办事处来。

    虽然办事处在居民区里,但凤君和阚明溪两个出纳和会计时不时都要经手现金,搞不好就会引来不要命的窃贼。

    春节刚过,老阚就让民工来办事处加固门窗。

    窗户上装上了钢条,木门外面也加装了一道钢条门。

    场院出了人命案后,东山村没人愿意来看守了。

    老阚只好强迫几名建筑工轮流来场院值班,每次两人。

    另外又弄了两条凶一点的狗,还给值班人员配备一支猎枪。

    老阚和白客并不是担心有人来偷废铁,主要担心挖掘机、搅拌机这些贵重的东西被偷铁的贼拆卸弄坏了。

    过完年没多久,白客的四年级下半学期就开学了。

    开学没几天,另一个偷铁的家伙却突然出现了。

    一天上午,白客正在校园里巡视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

    白客猛地回头,真是活见鬼了!鲁贵又回来了。

    一开始,白客还以为鲁贵是回来探望同学们的,仔细一看他还背着书包,立刻感觉不妙了。

    “我说你怎么搞的?是不是被教练撵回来了?”

    “嘻嘻,是啊。”

    “你还有脸笑!是不是在队里不听话,违反纪律了?”

    “就是不小心打了个架……”

    “还不小心打了个架,你以为你挺能打是吧?你有老孟,孟繁明能打吗?”

    “呵呵,那还真没有,老孟很猛呢。”

    “人老孟在体校就练的不错,教练都挺器重他,听说夏天的时候还要到省里去参加比赛。”

    鲁贵重重叹息,但又很快恢复了满不在乎:“不过体校吃得真好啊,天天有肉吃,还有大白馒头……”

    “大白馒头,哼!你这么调皮捣蛋,将来就等着吃窝窝头吧。”

    刚说完白客就后悔了。

    我去,我这不跟当下的老师一个德行了吗?

    这叫挫败式教育。

    老师越害怕学生将来变成某种人,就越拿这个来吓唬学生。

    比如担心学生变成小流氓,没事就拿“小流氓”来吓唬学生。

    可语言具有心理暗示的作用。

    渐渐地学生就接受了“小流氓”这个标签,最后也如大家所愿了。

    吃窝窝头的意思就是蹲牢房,鲁贵又不笨怎么可能听不懂。

    白客只好岔开话题,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我说鲁贵啊,你耽误了几个月的课程,上课还能跟的上吗?”

    “是有点跟不上哦,老师说再跟不上就得留级了。唉!”

    “别担心,我帮你复习。”

    “真的吗?谢谢你啊,哥。”

    “那你以后不许打架!”

    “好!不打架。”

    “也不许偷铁!”

    “不偷铁!”

    “春节期间那个偷铁杀人的家伙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秋天就得拉出来游街,然后押到西海头枪毙。你看看,偷铁的事儿算小事儿吗?”

    “不算小事儿,俺以后再也不偷铁了。”

    “你以后要是嘴馋了,就跟哥说,哥有的是钱!”

    “谢谢哥!”

    “行了,赶紧回去上课吧。”

    “那我走了啊,哥。”鲁贵跑掉了。

    白客也转身回教室了。

    眼下,东山建筑队可以说是火力全开了。

    新华书店和新百货正在收尾阶段。

    露天电影院、少年宫还有中长冷库也都纷纷开工了。

    另外还有几个项目在洽谈之中。

    作为施工队长的老阚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更让他焦头烂额的却是私事。

    阚明杰生病不能到未来丈母娘家拜访,这不仅让秦咏梅无颜面对自己的大姐。

    也让老阚灰头土脸。

    刚出正月,老阚又带着大包小包到白家拜访来了。

    这会儿还没有送彩礼的说法,或者说这会儿还没开始复古。

    所以,秦咏梅和白策看着有些发懵。

    可等他们看到老阚拿出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之类东西时。

    顿时就明白了,老阚这是来提亲的。

    眼下绝大多数老百姓结婚是不戴金银首饰的。

    能凑齐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四大件就已经算殷实的家庭了。

    足够有面儿了。

    比如像刘清涛家那样。

    五六十块钱一克的黄金首饰对老百姓来说太奢侈、太不实用了。

    老阚这些年干工程确实没少挣,手里怎么也有几万块钱。

    可这些黄金首饰至少得花掉他五六千块钱。

    老阚这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了,足够有诚意了。

    秦咏梅叹口气,还是有些不满:“我说老阚啊,你这个人没得说。可您的公子怎么死活不照面儿啊?”

    老阚重重叹息:“俺这老脸已经丢尽了,就不怕家丑外扬了。”

    然后说起家里发生的事情。

    果然不出白客所料,阚公子春节期间是装病,他是不肯面对凤岩的老妈,也就是白客的大姨。

    但纸包不住火,出了春节后阚公子就渐渐败露了。

    盛怒之下,老阚就把儿子关了起来,准备强逼儿子娶凤岩。

    秦咏梅直摇头:“老阚啊,这是新社会,你这么干是不行的。”

    “有啥不行的,”老阚瞪起眼睛,“儿女的婚事当爹的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再说,那个兔崽子这是乱搞妇女,他要是敢不娶凤岩,你就把他逮起来!”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家儿子勉强娶了俺家凤岩,他要是爱理不搭理的,俺家凤岩不成了守活寡了吗?”

    “哎呀,他嫂子,他们好歹也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搞到一块儿去。再在一起生活个几年,感情不就更加深厚了吗?”

    “对呀,可他为什么不愿意呢?”秦咏梅还是有些诧异。

    老阚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谁搞的明白?照我看呐,都是被那些米国、日国电影教坏了。”

    白策忍不住插话:“是不是这孩子还没玩够啊?”

    秦咏梅也紧张起来:“他要是没玩够,结婚后还能老实吗?那不坑了我们家凤岩了吗?”

    老阚有些尴尬:“那个兔崽子玩心是有点大,不过有了老婆孩子以后,就不会到处去浪了,应该会消停点。”

    白策和秦咏梅都听出老阚没啥底气,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眼下,天气越来越暖和,衣服越来越单薄,凤岩的肚子却越来越大了。

    再拖上一两个月,不光大姐那边没法交待,白策和秦咏梅也都颜面无光了。

    每天都有二三十号的街坊邻居来家里看电视,不走漏消息是不可能的。

    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风言风语了。

    白策叹口气:“光咱们自己在这里说也是没用,还是听听凤岩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