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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神情特别猥琐, 再加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是说她不检点, 她脸色立刻变了,有些羞恼,“一个是我大兄弟, 一个是我最小的弟弟,还有我的侄女。他们过来县城是给前面那户人家当小工的, 一天能挣上两块钱,但就是需要起早贪黑。每天过来我这边吃点早饭, 待不到五分钟, 人就得走。”重点把‘五分钟’三个字加重了。
邻居当然听懂了,可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信,“可他们身上还背着东西呢?”
小姑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很镇定地说, “不就是包裹吗?里面放些搪瓷缸,水壶, 旧毛巾, 还有几块馍馍。中午和晚饭他们都不能过来吃,所以一次性把口粮都给带过去了。”
邻居还是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她。
小姑只好使出杀手锏,故作惊喜地问他,“大兄弟,你问这么多, 是不是你家也准备盖房子?你放心,我这两个兄弟都是干活能手,而且经验丰富, 绝对可以把你家屋子盖得齐齐整整的,而且他们是乡下来的,特别能吃苦耐牢,你完全不用担心房屋质量问题,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我可以让他们给你折点价!”
邻居一听这茬,立刻摆手拒绝,尴尬地直摇头,“不用,不用,我家里房子还能住人。”说着话,又怕她真的追问自己盖房子的事情,像被狗追着似的赶紧转身跑着回家了。
小姑等人走了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眼里全是担忧。
等柳三妹他们卖完货,三人又折回来,听到小姑说的话,柳三妹也有些犹豫了。
“不然这样,刘海名赵大军你们还是一个星期来这边一趟吧,一次把量拿得足一些,先放到赵大军家里,毕竟你家成分不好,时刻都有人盯梢,而赵大军家里成分好,没什么人盯着。希望,这里不会再引人注意了!”见两人都点头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柳三妹看了一眼小姑,当机立断地说,“小姑,你和巧儿搬到我们那边去住吧,我总觉得你的身份可能会被人问出来,毕竟巧儿年纪还小,旁边这家要是有意去问她,她可不会撒谎。毕竟巧儿从来不叫赵大军舅舅,这话很容易就会被他们识破了。”
小姑细细想着,也觉得有些道理。
当天下午,四个人就把床被褥之类的搬到柳三妹那里去了。
至于仓库这边,柳三妹只好在大门上和里面的小门上加了好几把大锁,虽然还是有些不安全,可好歹也是聊胜于无,算是给自己买个心里安慰吧。
小姑带着卫巧儿又重新回到柳三妹和柳二姐住的地儿,两人就住在原来柳大姐的房间。搬到这里,卫巧儿也被小姑送到附近的小学上学去了。
让柳建琴搬过来这边,她就再也不肯要柳三妹给的工钱了,毕竟现在她不做事,没有道理要柳三妹的钱。柳三妹只好让她帮着做菜。
柳三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毕竟天天吃肉,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只有说家里是帮人做菜的,才能掩人耳目。
所以,柳建琴按照柳三妹的教法开始学习做菜。
这段时间里,柳建琴的手艺突飞猛进。再加上又有柳大姐这个真正的厨师时不时地抽空过来教她,毕竟柳大姐做得菜比柳三妹还要好吃。
等到周婶子把鱼,豆芽等食物都拿过来了,柳建琴开始了她的第一单生意。
按照柳三妹说的,鱼切小段,裹上淀粉,放入油里煎一下。然后放入煮了一个小时熬的酸菜鱼汤汁,里面油放得很足,香料放得分量适中,又因为材料很齐全,一出锅就香味扑鼻,让人口舌生津。
周婶子看着菜汤上面漂着厚厚的油花非常满意。
又用筷子尝了一点豆芽,味道清爽酸辣,咸淡适宜,她非常满意。
周婶子当即就给了一块三毛钱的工费,柳建琴与她客气了一番,也就顺势收下钱,还特别热情地说,如果周婶子一家子吃得好,记得多帮她宣传宣传。
周婶子一口答应了。这手艺可真不赖!的确像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因为有了良好的开端,附近的人家似乎一夜之间都知道柳家这里有个好厨子,但凡家里来了比较重要的客人都过来请柳建琴帮着做几个菜。有的给钱,有的给票,有的给东西,没有白占便宜的。
很快,柳建琴的生意就步上正轨了,几乎每天都有生意,忙的一天能做五六个大菜,没有生意的时候,她就四处串门,到街道委员会那边请人家吃点东西,请人家帮着说和说和,帮她介绍下附近人家是否有喜宴的生意。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年代凭手艺赚钱是被允许的,谁也不能说是投机倒把,所以,大多数的人都看着这些吃食的份上就帮着柳建琴推荐了。
有时候,别人家没有的材料,比如说鱼,牛肉,猪肉,鸡肉之类的,柳建琴因为有柳三妹这个能手,也会适当加钱,说自己帮着买。一般人没有足够的粮票或是门路也都爽快的付钱了。
两个月下来,柳建琴的生意好得不行,几乎月月能赚到三十多块,虽然没有帮柳三妹看仓库给的钱多,可那个工作,她心累。
在那边看仓库虽然啥也不用她干,可她整天提心掉胆的,不敢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只能在家打扫卫生打发时间,实在是无聊透顶。
之前柳建琴也曾帮着前排邻居家的女人做衣服,那家人说要过来她家看看,柳建琴当时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摆手拒绝了,肉类的东西即使是生的也还是会有味道的,何况里面都是腌制好的五香味的辣味,若是被人发现有那么多的肉,估计都得倒大霉。
所以,她多数时候都是锁着门的。
而且在那边住的时候,每次赵大军来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总能让她感觉到一种紧张到极致的压迫感,她很怕那种感觉,这下子搬到这边来了,她也能松了一口气。
赵大军没想到,他头一回看上一个女人,居然会给对方这么坏的印象,只能说,他的身板和气势太能唬人,让柳建琴这种身受过家暴的女人避之不及。
所以,赵大军对她的示好,她从来都是害怕,而不是感到荣幸或欣喜。
关于这点,赵大军也是有口难言,他不过就是刚好长得像她前男人一样的体型,居然就因为这个被拒绝了,太让他郁闷了,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强逼着柳建琴跟他处对象,毕竟现在是新兴社会,讲究恋爱自由。
柳建琴丝毫不知道赵大军心里的想法,当然,就是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她深受过家暴的伤害,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他。她现在一心想着做好菜,挣足够多的钱,好早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柳建琴卖菜有一个问题就是没有柴火。光柳二姐一个人的煤炭供应根本撑不了几天,再加上许多菜都得要大火才行,煤炭的火太小还真不行。
好在,陈元生隔三差五的就送柴火过来,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说起来,柳建琴与陈元生早就认识了,当初柳三妹请小姑帮她做的衣服就有陈元生和陈爸爸的,做得特别合身,陈元生天天把衣服穿在身上。虽说外面必须套上一件宽大的旧衣服掩盖着,可还是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陈元生对帮他做衣服的柳建琴,觉得她特别亲切,从她身上他似乎体会到了母亲的温暖。陈元生以前常常会跟着陈天齐一起进县城,陈天齐是为了卖鸡蛋,他是为了来找柳建琴。
帮着柳建琴做点小事,或是陪着巧儿玩,他都觉得很开心。
对于他的异常举动,陈为正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儿子常常不着家,虽然现在是冬天,不需要上工,可他天天往外跑是咋回事?一看他每回都跟着陈天齐出去,他似乎是领悟到啥真相一般。
“儿子,你是不是想上学了?”陈为正第一时间猜到是这个原因,当初柳三妹跟他一起学习,而柳三妹自从上了高中,就再也不方便过来补习了,只有儿子一个人自己学习,他难免觉得孤单。
陈元生低垂着头,要说不想上学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上学呀,能听老师讲课,能跟小朋友一起玩,可他是臭老九的儿子,他根本没有资格,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爸爸,摇摇头,“我不想。”
陈为正是啥人呐?多年的教书经验,能看不透他的这一点点小伎俩?他叹了口气,摸摸儿子的头。
陈元生急了,急赤白脸的解释,“我没想上学,真的,爸!”
“那你和陈天齐去县城为啥?”
“爸,我想妈妈了!”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陈为正绝对是一愣,慢慢的,他蹲下身,抱紧儿子。
“我在柳绝妹小姑身上感觉到了母爱,她说话很温柔,总是对着我笑,她还总是给我好吃的。巧儿也陪着我,我喜欢她们!”
陈为正叹息一声,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
难得的星期天,柳三妹回到柳家村。马上要到上海去了,她得先找陈老师,好让他捎信给陈教授。刚到牛棚,陈老师不在,陈元生一个人在牛棚里帮他爸爸给牛喂草料。
“啥子?你再说一遍?”柳三妹掏了掏耳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病了。
陈元生红了红脸,满是羞涩,随即理直气壮地再次重复一遍,“我爸爸想要和你小姑结婚。”
柳三妹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盯着他看,“你爸爸结婚你乐啥呀?”难道这孩子不知道有后妈就有后爸吗?而且,陈老师怎么会和小姑扯上关系的?
哦,对了,她请小姑帮着做过衣裳,当时她正上学没有空回柳家村,还是小姑亲自送过来,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omg,难道这事还是她搭线促成的吗?那她以后可真成罪人了!柳三妹欲哭无泪。
陈元生红着脸,小小声地说,“我喜欢你小姑姑,还有,我爸说等他结婚了,就送我上学。”
柳三妹算是明白了,恐怕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这事情我小姑知道吗?”
陈元生点点头。
omg!这事情大发了,陈老师是啥样人才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名牌大学毕业生,留学美国,才三十五岁。
而她柳建琴呢?她只是小学毕业,虽然比陈老师年轻十岁,可可也只是表面上的,至少从样貌上来说,他们看起来像是同龄人,这唯一的优势其实也就不明显了!
柳三妹一点也看不好,毕竟到底门不当,户不对的。
现在也许是半斤八两看着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可明年等文|革一结束,陈老师的身份地位恢复了,小姑连拍马都追不上他,到时候,他要是当了陈世美甩了小姑,小姑咋整呀?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些天她们的生活都是小姑帮着照顾的,柳三妹既可怜她的身世,又钦佩她的吃苦耐劳,她早已经拿她当半个亲人看了。现在眼见着她要掉进火坑里,她不拦着点,她还是人吗?
她看着陈元生兴奋无比的样子,就觉得碍眼,这熊孩子,这不是添乱吗?
不远处,陈老师慢慢地走在道上,虽然衣衫褴褛,可他的气度风华显得格外有魅力。他的神情带着点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柳三妹觉得自己要急疯了,她深吸一口气,就是要拿出她与人辩论的口才也得让陈老师打消这个想法,这结果太可怕了,她受不住。
“陈老师。”
陈老师点点头,笑着问她,“马上要五一了,你有啥打算?”
“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事的,我在北京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就是你那师弟的妹妹,她要在上海结婚,邀请我过去一趟,我来您这里拿信,到时候,一起给方家的人带回去。”
陈老师惊喜了一会儿,立刻到牛棚里,从陈元生的写字桌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
柳三妹倒没有意外,她经常寄东西到北京,稍信更是常有的事情,她把信接过来,犹豫着怎么开口。
这事情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是,无论咋样,都不能让这事成了。
“老师,您要结婚了,是吗?”
陈为正一愣:“你怎么想?”
柳三妹斟酌再三,才开口说话,“陈老师,我小姑她是个苦命人,当年我奶为了多得彩礼钱,把她推进火坑,后来在婆家更是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了。我知道你是看不上她的,全是为了元生上学。可是,老师,婚姻不能拿来做交易。这对我小姑不公平。”
陈为正缓缓敛起神色,变得十分严肃,“柳同学,婚姻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我知道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想得都是情情爱爱的事情,可是我和你小姑已经是大人了。你小姑身艰命苦,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你说我拿婚姻做交易,这点我不否认,可我也不完全是为了给元生上学,还为了我自己。你小姑勤劳朴实,年轻稳当,这恰恰是我所没有的。”
柳三妹直视陈为正的双眼,诱惑般的开口,“陈老师,我得到消息,你们这些住在牛棚里的人很快就会平反了。我从京都一个家里十分有权势的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十分可信,最迟明年下半年中央就会出台政策,你们一定会得到平反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恢复自己原有的身份了!”
陈为正对这个消息绝对是一愣,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真的?”
柳三妹严肃又认真地点点头,“十之八九是真的,您也知晓的,我做黑市生意,人脉极广,消息又准,绝不是在忽悠你。这个消息,是我朋友私下告诉我的,嘱托我暂时不要声张的。可是,我现在破例告诉你,你想好了,再决定是否跟我小姑结婚。你现在不妨想想看,如果现在你恢复工作了,你需要还是像我小姑这样的妻子吗?”
陈为正看着柳三妹认真又严肃地表情,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会慢慢想清楚的。”
柳三妹松了一口气。肯想就好,等她再去小姑那边劝劝,只要有一方退缩了,这事就能黄!
回到家,她又把明年陈为正会平反的消息告诉小姑,又重点强调两人身份的差距和文化的不同,小姑听了有一阵的晃神。
这半年来,小姑吃得好,睡得好,又没有什么烦心事,所以脸上的气色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虽然看着还是不像二十六岁的样子,可也比以前年轻多了,看着像三十。
柳三妹实在不想让她再受苦,如果,陈老师真的想娶小姑,不如等明年,等他都安定下来了,依旧还有那份心再结婚也来得及。现在就结婚,这是在走钢丝,随时都会有坠崖的感觉。
柳三妹说的话,柳建琴想了一夜。
一觉醒来,她似乎又疲累了许多,眼睛下面全是黑眼圈。柳三妹看着也很心疼,可到底没有什么立场替她做决定,算了,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结婚就已经过了冲动任性的年纪了,他们做事会有自己的考量,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可还没等小姑的决定出来呢,老柳家就发生了一件晴天霹雳的大事情。
柳爷爷上工分的时候,把腰给闪了,半边身子动不了了。
现在是四月份,万物复苏,麦地里的野草都疯狂的长了出来,队里开始安排村民拔草。
五斤草一个工分。大人小孩都一样。
乡下人为了多挣点钱,几乎全家人都出动了。
柳建国家,柳金宝和柳三妹要上学,柳二姐要工作,所以只有柳建国和许翠林两人下地挣工分。
柳爷爷和柳奶奶今年是在柳建军家住的。
柳建军家,除了柳柳和她的双胞胎儿子,其他的人全要出动,柳建国,陈梅花,柳爷爷,柳奶奶,连十岁大的柳志南都要下地干活。
柳爷爷倒在地里的时候,柳奶奶正带着柳志南回家做饭呢,毕竟柳柳一个人要带着两个孩子,根本忙不开手做饭!
第一个发现的柳爷爷倒在地里的人是柳建军,他听到动静,立刻飞奔着跑过去,把老爷子给扶起来了,见他还有气,看着被他压坏的麦穗,眉头皱得紧紧的,但还是把他背起来,移到地头去了,却又赶紧跑回地里,把刚才老爷子倒地时压坏的麦子一棵棵给扶起来,要是让记工分的人看见了,不仅今天的工分没了,好会倒扣一些。
等他把麦子都扶好了,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见别人只顾得上拔草,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昏迷不醒一直躺在地头的老爷子。
他立刻跑到地头,扯着嗓门,大胜呼喊,前面正在弯腰拔草的陈梅花。
见她听不清楚,立刻招手,比划动作。
陈梅花这才明白过来,立刻跑过来,看着地上的老爷子,顿时大惊失色!
柳建军弯腰背着老爷子起来,陈梅花在后面扶着老爷子的腰。柳建国一直从地里背到柳二蛋家,却发现他已经下地了,不在家。
陈梅花立刻下地喊人。
把人喊来以后,柳二蛋掐人中,很快就把人弄醒了,问了柳爷爷倒地时的情况,又把周身摸了一遍,根据柳爷爷的反应,得出结论,确诊为中风之症。
老爷子半边身子已经僵了,不能动了,甚至连知觉也没有了,最严重的是他的半边嘴也不能动了,说话口齿之间有些模糊,甚至还断断续续的,两个儿子都听不清楚,只有柳奶奶连猜带蒙能听个七七八八的。
柳二蛋把人都叫出去,叹息着说,“老爷子,他的年纪大了,许多药都不能用了,他这以后恐怕很难再复原了,所以,你们只能把他带回家慢慢养着,不过,这个病还要终身吃药,根本不能断。药,县里医院有卖的,我这没有。你们看看究竟该怎么办?毕竟这种并算是老年人发费最多的一种病了。花费恐怕不小,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闻讯赶来的柳建国和许翠林脸色非常难看。
五个人,愁眉苦脸的从柳二蛋家出来。
柳爷爷被抬回柳建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