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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墙缝里的机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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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迅速集结到化验室里。

    雷教授并没有急着解释什么而是问了大家几个问题。

    “这第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从事锻造浇铸相关的人如何毁尸灭迹?”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丢进熔炉里烧成灰烬。”苏菲想也不想就答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默认了苏菲的说法。

    “说的很对,熔炉可以熔化钢铁,温度极高,如果将尸体丢进熔炉里那么就算是再坚硬的骨骼也能烧成灰烬,冰箱里面有很多部件都是铁的,可我们在熔炉里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可见其温度有多高。”

    雷教授顿了顿又问:“第二个问题,一个体重四十五公斤的成年人体积是多少?”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韩丽站了出来,“人血的密度是1.05到1.06之间,和水差不多,而人在水中时沉时浮,所以人的密度和水也差不多,水的密度为1,那么人的密度也就在1上下,姑且以水的密度计算那么一个体重45公斤的人他的体积应该是0.045立方米。”

    “那么你们看看它的后背。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塑像的后背。

    “这里最大的一个洞也就碗口大,这个洞的体积别说是一个人的尸体了,就连一个人头都放不下去,林缺先将尸块放进人形沙坑里,然后浇铸铁水,铁水的温度虽然很高,但也绝不可能在瞬间将是一个人的尸体完全烧毁,这肯定是有时间的,那么流体的铁水遇到尸块就会往周边扩散因此会现成一个巨大的空洞,就算是是铁水冷却过程中会烧毁一部分甚至说烧毁所有尸体但这个空洞一定比现在这个要大的多得多,如果尸块是在冷藏状态下那么烧毁的速度会更慢。”

    “这是我的失误。”张力明白了雷教授的意思,连忙拿过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按了起来。

    “不用算了,如果将尸体丢进铁水里还有可能,可如果将尸体放进沙子里再浇筑铁水根本不可能完全烧毁一具尸体,因为在尸体完全烧毁以前铁水就已经冷却了,林缺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他的确肢解了白飞飞的尸体并且进行浇铸,但并不是所有,只是一部分的尸体。”

    一部分尸体,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大家一开始只是证明了林缺分尸毁尸,并没有注意尸体的完整度,毕竟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尸体已经完全被烧毁了,怎么可能只烧了一部分,而且这也不符合逻辑。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杀人了毁尸灭迹不就好了,干嘛要隐藏部分尸体?”岳阳有些困惑的耸了耸肩。

    “人是他杀的吗?”雷教授看向了岳阳。

    人是他杀的吗?

    雷教授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不是吗?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如果有凶手只可能是林缺啊。”岳阳说道。

    “你们看见的现场就是现场吗?虽然你们在墙壁上发现了大量喷溅状的血迹,但这就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吗?如果第一现场在房子外面呢?林缺为什么要撒谎,剩下的那部分尸体又在哪儿?”

    雷教授说的大家哑口无言,这么一说这个案子的确还有诸多的疑点。

    “眼镜!”

    唐涛突然发声了。

    “眼睛,对了,这是我们最大的疏忽,你们在检查过程中有看见眼镜吗?”唐涛环视众人。

    负责现场的苏菲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尸检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隐形眼镜,也没有任何佩戴过的痕迹。”韩丽说道。

    “我想林缺工作室里的东西你们都看见了吧,他的作品都非常的精细,做工相当精湛,塑像并非浇铸倒模就可以了,还需要后期的加工,比如眼睛头发,可是我们在林缺的家里却找不到任何眼镜甚至说是放大镜,他连白飞飞的照片都看不清,近视到这般程度是如何工作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工作室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还有一个人!

    唐涛的想法立刻遭到了大家的反对。

    “不可能!现场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我仔细的检查过整个工作室都只有林缺和白飞飞的脚印,如果说还有第三个人那么这个人在哪儿?”苏菲第一个出来反对唐涛。

    唐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怎么确定这个人不是残疾人,他或许是坐在轮椅上的,或许他根本就没脚。”

    “没脚是什么意思?高位截肢?那么他是怎么工作的?”岳阳问。

    “他只是没脚又不是没手,他可以使用轮椅,或者让林缺辅助他,我想他们是一对情侣。”

    唐涛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林缺说他已经有爱人了,那不是骗人的谎言而是真的有爱人,他的爱人就是那位真正的铸造师,他们的身体都有巨大的缺陷,同病相怜他们在走到了一起,白飞飞就是一个不该出现的第三者,她的悲剧其实早就注定,林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他的爱人,牙齿,墙上的血迹,电锯上的肉屑,指纹,都是他故意留下的,或许林缺能够看清照片,只是他对白飞飞没有感情罢了,因为白飞飞爱的是他的爱人,对于林缺来说白飞飞就是一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当白飞飞逼迫对方结婚的时候林缺再也不能接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白飞飞。”

    “那白飞飞的尸体呢?”苏菲问。

    “就在这个人手上,我想沙子里烧毁的那些尸块应该是内脏。”

    “那么他要是尸体干什么?”苏菲又问。

    “人体模型,之前白飞飞为什么在网上查询人体模特的资料?不就是为了给他们当模特吗?我想为了爱情她不止一次脱下衣服任由她们观察临摹,甚至说用自己的身体做铸模,我想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人生最大的理想应该就是完成一件堪称完美的作品,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收藏了白飞飞的尸体,那只手应该就是在运输过程中遗失的。”

    唐涛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他还需要回到现场继续勘查,在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人现在应该就躲在某个地方,他的身边或许就带着白飞飞的尸体。

    忙碌了将近一天一夜唐涛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现在大家都必须整理思绪重新投入调查之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大家去做。

    林缺是谁?

    躲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又是谁?

    白飞飞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尸体又在哪里?

    案情经过又是怎么样的?

    几个昨晚都没睡觉的夜猫子将手下的工作安排下去之后都找地方休息去了。

    唐涛回到了小区,经历了血手的事情小区里人心惶惶,一个个的热锅上的蚂蚁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各种谣言更是满天飞。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之中唐涛关上了房门,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睡觉之前他把闹钟调到了晚上九点,忙了两天他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四个小时。

    这就是警察的生活,案子来了有时候几十个小时连轴转,休息都只能挤时间,长期睡眠不足,所以警察战线上很多人因为疲劳猝死在了岗位上。

    无意间唐涛翻到了黄宗泽的电话,黄宗泽不辞而别唐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下唐涛给他发了一份邮件,希望黄宗泽看见以后能够尽快的联系他。

    晚上八点唐涛就被一阵门铃声给吵醒了,此刻他刚刚休息三个小时不到,打开门发现来人是小区的保安。

    “唐医生,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保安将一个袋子递给了唐涛。

    唐涛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移动硬盘。

    “是谁给你的?”唐涛问。

    “一个小个子,他说务必交到你的手上,还说关乎几条人命。”

    小个子?人命?

    唐涛记忆中似乎不认识什么小个子。

    回到房间里唐涛迅速插上数据线打开了硬盘,一看硬盘内容他不由得笑了,硬盘里面居然全部都是独眼巨人俱乐部的监控录像,那晚上这些录像根本就没有被烧毁而是被人保留了下来,视频抽帧痕迹非常明星,有些地方还进行了模糊处理,这是一盘被人处理过的录像,送来这个硬盘的人唐涛也猜到了。

    不出意外肯定就是大排档的老板杨铁。

    这东西正是唐涛所急需的,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修复查看硬盘这种工作李枭比起唐涛要专业的多,而且几十个G的内容就他一个人看一个月都不一定看得完,李枭就不一样了,他和网监支队走的很近,有他们帮忙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唐涛收起硬盘迅速赶到刑警队把硬盘交给了李枭。

    “唐医生,你来的太好来来,我有了新发现。”李枭迫不及待的将他的新发现告诉了唐涛。

    “我调查了白飞飞的网络痕迹发现她开了一个小号,这个小号关注了一个叫极致艺术的微博,并且转载了该微博的诸多微博内容,这个极致艺术研究的艺术和我们平时接触的艺术很不一样,比如这个。”

    李枭拍了拍电脑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副人体骨架,骨架和一个女人躺在一起,相依相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在这些人的眼里这种艺术没有界限更没有禁忌,推崇死亡美学,对这些人来说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一个转化的过程,所以他们的艺术往往和死亡沾边,比如动物的皮毛骨架牙齿甚至说是尸体都是她们喜欢的,用尸体摆拍,画画这都是常有的事情,等我查到这个微博的拥有者或许就会有新的发现。”

    李枭说的滔滔不绝,一脸的兴奋。

    “查过白飞飞的通讯记录了吗?”唐涛又问。

    “当然,这次又有了新发现,我查到她曾经给一个外地电话联系过好几次,于是我就打电话联系了对付,没想到那居然是五金厂的电话,五金厂反映他们曾经卖给林缺他们相当数量的铜板和钢材,而这些交易的中间人就是我的朋友陆青山,白飞飞之所以和他们联系目的和我们也一样,也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这恐怕不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

    陆青山居然和这个案子也有关联,唐涛不由得想到了林缺工作室里数量惊人的铜像,铜是贵重金属价值不菲,购买铜铁甚至说石蜡都需要大笔开支,这是一项穷人根本玩不起的艺术,那么如此巨大的一笔开支林缺是怎么解决的?

    “你查过白飞飞的财政情况了吗?”唐涛连忙问。

    “查了,估计你和我都想到一个点子上了,我调取了白飞飞所有账户的银行流水发现她在这半年的开支特别的巨大,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她支出了将近二十多万,这笔钱全部都是通过取现的方式取出来的。”

    白飞飞这笔钱多半是用于林缺购买材料了,唐涛心里一动他明白了林缺为什么没有坦白了,他并非享受和白飞飞的暧昧关系,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利用白飞飞。

    “你马上查一下陆青山的银行流水,我想应该会有收获。”唐涛说道。

    “你是在怀疑他?我马上去查,你现在要去现场吗?去的话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银行卡或者任何可以证明林缺身份的东西。”

    要去现场?

    唐涛一愣,问:“你的意思是现场有人?”

    “对啊,菲菲姐散会以后就去了现场,岳阳张力他们都去了。”

    唐涛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帮人这么拼命。

    别过李枭唐涛匆匆去了大明湖。

    山顶的工作室外灯火通明,房间里面苏菲等人正在进行二次现场勘查。

    经历的白天的事情这一次的勘查尤为的仔细认真,一楼侧室里苏菲蹲在地上拿着紫光灯一寸一寸的仔细搜索,眼睛瞪了老大,表情异常的严肃认真,换做是一般小女生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凶杀现场恐怕早就吓哭了,可她虽然年纪轻轻但身经百战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当初练胆的时候她曾经一个人在公墓里睡过一夜。

    更何况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别的事情了。

    “有什么发现吗?”张力推门走了进来,俯下身蹲在了苏菲的身边。

    “还没呢,你们呢?”

    “没有,这个案子‘没有’才是更大的疑点,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无法确定是否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还不知道林缺的真实身份,他是谁,来自什么地方,那个没有双腿的艺术家又是谁?我们找遍整个工作室居然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林缺他们身份的东西,身份证,银行卡,名片,手机等等,李枭那边反映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把白飞飞的通讯记录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都没能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他怀疑白飞飞还有一部手机,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我们看见的都太过于真实,林缺就像是在等我们一样。”

    苏菲皱着眉头,问:“我不相信林缺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我们看见的现场并非原始现场,这个是一个早就布置好的局,林缺偷偷隐藏了某些罪证之后在工作室里等警察上门。”

    “等警察上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跑?”

    “林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如果两个人都跑了,那么警察一定会追查到底,那么到时候谁都跑不了了,所以他们就想了一出苦肉计,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总之林缺不打算活了,面对警察他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目的就是要制造一个一切都是他干的假象,让我们误以为这就是一场畸形爱情引发的悲剧。”

    “那他为什么又要自杀?”

    紫光灯下两个人在黑暗中只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苏菲盯着地面神情有些紧张。

    “因为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而且他也害怕自己会招架不住,一旦他暴露了那个整个案子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杀,临死前能够救下自己的爱人对于林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只是没想到他被拉住了,更没想到的是剧烈运动引发了大出血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

    如果苏菲的推理成立那么林缺真的就是一直在等,可是他为什么不把工作室一把火烧了?他明明有脱身的机会为什么要在山上死等?

    “滴答。”

    一个轻微的声音传到了张力的耳朵里。

    “滴答。”

    又是一声传来,这声音很有节奏感,似乎是时针的声音。

    张力直起腰仔细聆听,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这应该就是一块手表之类的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怎么了?”苏菲问。

    “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声音,就像是手表的滴答声。”

    苏菲竖起耳朵听了几次都没有听见,张力的听力经过特训比起一般人要敏锐的多。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张力打开了手电,循着声音走到了墙边的衣柜边上,白天的时候苏菲检查过这个衣柜,里面全是垃圾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这个衣柜早就没人用了,当时为了检查岳阳还晃了晃衣柜差点把衣柜晃倒了。

    当时苏菲检查的很仔细,没有看见任何手表或者时钟,如果有的话当时他们应该就听见了。

    大半夜里衣柜里怎么会有时针跳动的声音,难道说衣柜里藏着一个人?

    想到这里两人的心里不由得一紧,虽然身手远不及苏菲张力还是很绅士的站在了前面。一手拿着手电,另外一只手摸出了甩棍,目标近在咫尺,如果这里面有人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

    苏菲有些看不下去绅士就拉开了衣柜门。

    一股带着霉味的灰尘铺面而来,衣柜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手表的踪迹,不过那个声音还在滴答滴答的跳动,这一次苏菲也听见了,真的是一块表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而是衣柜后面的墙缝。

    两个人一起移开了衣柜,一块布满灰尘的老式机械表出现在了大家眼前,这块表的表带已经断了,只有一个表身,苏菲吹落表盘上的灰尘,里面的时针正在有节奏的跳动着,表盘已经出现了破损,看样子已经是老古董了,一直都卡在墙缝之中,或许正是因为白天岳阳的无意晃动触碰到了什么零件再次让这块表恢复了动力。

    苏菲将手表翻了过来,金属的底盖上隐约刻着两个字。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出来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此人叫韩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