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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魏昶回来得比较早,可等他回来却发现,其他人回来得更早。
据此判断,大家都没什么进展。
祁琪跑去李寡妇那里,又和寡妇聊了半天的闲话,幸亏这次带着祁琪来,否则这个活儿别人还真干不来。
就陈豹唐虎那脾气,最嫌这种磨磨唧唧的事,脾气上来了,还不得把李寡妇从窗户丢出去?
“哎,老魏,你瞧不起谁?咱哥俩就能干出那种事来?把人家寡妇从窗户丢外面去?”
唐虎看起来很不满意,目光突然落到李冼身上,“实在不行,让李冼去干这活儿,他肯定比祁琪还在行。”
大家爱开这种玩笑,祁琪早就习以为常,李冼也不当回事,还显得有些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陈豹,你那边什么情况?那个鼠八,到底好不好用?”魏昶泡了一壶茶。
“尖头滑脑,除了钱,什么都不认识。”陈豹情绪不高地说。
“那明天我去会会他。”魏昶说:“我想他不会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吧?”
“平时,就是些小偷小摸,再就是到处找寡妇撩闲。”陈豹说。
“那就够了,明天拷问一下。”
……
六月初五,上午辰时许。
魏昶已经来到平康坊西八胡同,逮住了刚从寡妇门里走出来的鼠八。
一把薅住脖领,二话不说,先是一顿胖揍。
踩着鼠八的心口,问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
“这位爷,您是……”
抓起来,又是一顿老拳。
魏昶继续问:“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
“这位爷,您说小的犯什么事儿,小的就犯什么事儿,什么都听您的。”
又是一顿老拳,已经把鼠八的门牙打掉了。
魏昶再问:“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
鼠八吐了口血,气喘着说:“这位爷,您到底什么来路,报个号。小的虽然只是个泼皮,可也是阿兰朵的人,您别不开面,打死我,阿兰朵不会放过……”
又是一顿老拳,比以前打得还狠,鼠八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腿一个劲儿地抽搐,疼得汗流浃背。
鼠八感觉自己这条腿恐怕是要断了,对面这位煞神到底什么来路,下手如此狠辣?
“这位爷,您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就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事?”魏昶蹲了下来。
“好,您别打我了,我全都招。”鼠八说:“前天,我偷了一个胡商的钱包,里面有三块金币,十七块银币,五十多枚铜币,您别不是为了这事儿找我的?”
“好,够了,这些足够叛你三年的,起来,跟我走吧。”魏昶扯着鼠八脖领,把他拽了起来。
鼠八还能站住,看来腿还没断,魏昶的那一脚很有分寸。
“哎,这位爷,您手下留情,有事儿您尽管说,就别把小的送去那里了,成不成?”鼠八掏出一把银币来,塞给魏昶,“您看,我家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进去了,那可就是好几条人命。”鼠八恳求道。
“你想让他们活着?”魏昶毫不客气地收了钱。
“那是当然……”
“好,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来到一个小茶馆,陈豹已经坐在里面了。
鼠八一看到陈豹,立刻明白了大半,突然埋怨道:“陈爷,您对小的不满,直接说便是,何必请来这位爷,打俺一顿?”
“他不是我请来的,”陈豹喝了口茶:“他就是为魏昶,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哎呦,原来是魏爷,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鼠八恭维道。
“别废话了,坐下吧。”魏昶把外衣套在衣架上,扭回身,揉了揉手腕道:“最近张五项那边什么情况,你了解多少?”
“张五项什么也没查出来,最后没办法,花了三百银币去阿兰朵那里买消息了。”鼠八说。
“三百银币?”陈豹疑惑地道:“不是说,问一次,一百银币吗?”
“陈爷,您没搞明白,问一次指的是一个问题。如果连续问三个问题,那就是三百银币。”鼠八伸出三个手指,一副怕挨打的样子说。
“阿兰朵都对张五项说什么了?”陈豹问。
“哎呦,这些机密,小的怎么会知道呢?”鼠八为难地说。
“还想耍我?”陈豹瞪眼道。
“陈爷,您可别冤枉小的,这种高级机密,真的轮不到我听啊。”鼠八哀求道。
“那张五项现在干什么去了?”魏昶问道。
“我刚起来,就被你们带到这里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打听,中午,中午的时候给你们准信。你们说个地儿,到时候我给你们二位通风报信。”鼠八一脸恳求微笑。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魏昶说。
随后鼠八就跑了,魏昶和陈豹在这里点了两份水盆羊肉,喝起酒来。
……
此时,祁琪竟然不办公事,却跑到了秦香溪的家里。
这种开小差的情况,对于祁琪这种劳动模范来说,简直是太少见了。
原因是,她刚才和唐虎坐在小茶馆里,竟然听到了这样一条信息——唐家寡妇,要嫁人了。
仔细一听,那唐家寡妇不是旁人,正是唐秦氏。
男人刚死了三个月,媳妇就要嫁人,这种事儿听起来有些不太近人情,可如今《新唐律》里缩短了妻子守丈夫灵的时间,恰巧正是三个月。
刚到期限就忍不住了,这正是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本来寡妇就容易成为话题中心,而那秦香溪又是大户人家的寡妇,而且才三十多岁,正是闲话最多的时候。
这些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可往往也不是空穴来风,于是祁琪就跑到了唐公馆。
自打唐显案发以后,祁琪未曾来过唐公馆,她总觉得心中有愧。
可如今,听说大表姐要改嫁,她倒是觉得,应该过来串串门,最起码送上些礼品和祝福。
她才不会像街头巷尾那帮人一样,挖苦嘲讽。那样做,不是祁琪的风格。
祁琪长这么大,她的挖苦和嘲讽,几乎都送给了魏昶。没办法,谁叫魏昶总惹她生气呢。
两人一见面,均表现出一些不自在来。
结果还是秦香溪先开口道:“我家小叔不肖,杀兄求荣,还想害唐瑭,真是败坏到了极点。你们设下圈套擒拿他,表姐是不会怪你的。”
祁琪道:“姐姐如此说,表妹心里就踏实多了。”仔细看了看秦香
溪,轻涂胭脂,竟还显出一丝少女的娇态来,细细一想,便知街头巷尾传言,有那么几分可信。于是直言问道:“听闻姐姐要改嫁,也不知是真是假?”
“哎呦,原来你也知道了。”秦香溪突然脸红了,说:“本来打算再过一阵的,只是男方急不可耐,连续催婚,所以,我才答应的。”
闻言,祁琪笑了:“只要合法,便不必在乎别的。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苦了自己。再说,皇帝陛下有言在先,允许寡妇再嫁,旁人有何权力说三道四。”
听祁琪这样说,秦香溪释然了,笑道:“如果天下人都同表妹这般明事理,那可就好了。”
“那么,男方是谁呢?”
“你也认识的。”
“我认识?”
“是林森。”
“啊?”祁琪先是一惊,不过后来想了想,倒也有点儿意思。
那林森,被小娇妻害得可惨了。
上次的案子,连累他丢了大官,从正五品,一下子降到了九品,成为了郊区穷坊的坊丞。每个月15000钱的收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些。
据说,许多交往都断了,因为走动不起。
15000钱,对普通人家来说,当然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可林森是什么人?
曾经的驻外军方大员,从四品,每个月的各项收入,最少也是十几万,一下子缩水十倍,倒是有些吃不消了。
可既然如此,秦香溪怎么还会看得上他呢?
“表姐,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林森也五十有一了,你才多大岁数,恐怕有些吃亏了。”祁琪抱怨地说。
“哎呦,妹妹。”秦香溪依然红着脸说:“话可不能这样讲,他答应我,不用唐瑭改姓,还帮忙活动,给唐瑭续了子爵的爵位。你可知,这种事儿,咱们孤儿寡母的,办不成的。为了唐瑭,他也花了不少的银子,你说,咱怎的还好意思说亏。”
“看来,这些年,他没少捞钱。”祁琪咬着嘴唇说。
“有一些啊,还是他以前那个小媳妇给他留下的呢。”刚说了一句,马上身子一抖,“哎呦,祁琪,这些话,你可别对外面说。”
“放心吧表姐,这种事儿,我是不会说的。”祁琪看秦香溪又害怕又后悔,又道:“如今,我跟着那个推倒大理寺狱墙的人一组,他那人心可高了,不是大案子,都懒得管。现在呀,我也是这样,这样的小案子,而且还是出卖亲戚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闻言,秦香溪释然地笑了笑。
……
鼠八回来了,还带来不少水果。看起来笑嘻嘻的,不过他的腿,还是瘸着的。
“两位爷,久等了,不过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张五项,跑到长安县去了。”鼠八笑着说。
“跑那干什么去了?”魏昶问。
“据说,是找一名杀手。”鼠八苦着脸说,看来他也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叫什么名字?”陈豹问。
“这个…,小的找到掮客,掮客说,这事儿打死他也不能对我说,所以……”鼠八求饶地说。
“带我们去见那掮客。”陈豹说。
还没等鼠八开口,魏昶说:“不必了,那掮客留着还有用。如果现在咱们就去见他,万一撬不开嘴,那可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