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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没有跳下山崖,也没有离开熔山,仰面倒坠山崖的画面就是做给尚无涯看的障眼法。
好容易五行聚合,将他带到火性虚源的支脉,没有彻底获得火性认可前,他岂会轻易放过。
尚无涯真元被封,自然无法配合灵识锁定气机,因此脱离视线的一瞬间,他抓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很快绕行到山巅另一面。
熔山口白雾能遮住视线,也能屏蔽灵识。
他重新钻进锥形山腹,就躲在炽热的熔岩池边,相信即使离火宗长老级人物也很难来此查看。
果不其然,刚来的长老被尚无涯固有思维误导,略略察看一圈,便匆匆离开。
他脱下刚刚换上的素白法袍,赤身坐下,凝神入定。
火红熔岩不时溅起,雨点般落在金属般皮肤上,嗞嗞冒起白烟,皮肤上泛起阵阵水纹涟漪,不损分毫。
筑基境根基毕竟初成,再加上天劫炼体、荡浊,生生将境界拔高到初期二层,当时缺乏灵晶,没有更多时间来闭关稳固,如今抢了尚无涯的多宝袋,不说袋中数件品秩不低的法宝,就是里面上万的中品灵晶蕴含的精粹灵气,也足够他在此闭关好几个月光阴,借用火性虚源夯实筑基初期基础。
……
与此同时,一场危机正悄悄袭向少阳剑宗所在的西乾大陆。
上次胡涂、徐渝首次外出完成宗门任务,便遇上不逊筑基中期的入魔修士,胡涂险些死在对方手上。
事后,郭苍莽总执为息事宁人,主动找到胡涂坦承自己疏忽大意,轻视了入魔修士体魄强悍程度,因此才差点酿成大错。
胡涂性格虽然固执,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总的来说还是心大,郭苍莽位置摆在那儿,又肯定自降身份,主动认错,他也只受了点惊吓,受对方法宝轰击震荡,气息有点紊乱,总无大碍,不好老揪着这点不放。
三言两语,郭苍莽送出了几瓶固本复元的丹药,这件事自然搁下,也没人再去提起。
回到宗门后,此行任务自然算圆满完成,郭苍莽自然如愿得到宗门奖赏‘涤尘丹’一瓶。
原本事情到这儿,皆大欢喜,却不知西境出现入魔的云昙之后,很快西乾洲南方、北方、西方再次传出入魔修士滥杀无辜的消息,和云昙一样,他们走火入魔后,都以吸收活人精血、吞噬魂魄来提高自身,一时间整个西乾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三大王朝四大国开始频繁向少阳剑宗上书,不断派遣使者前往,要求剑宗彻查此次大规模修士入魔事件。
西乾是少阳根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除药王峰外,八峰皆精英尽出,长老带队,奔赴魔修作乱的各国各州,务求清剿,追查出修行者短期内大规模走火入魔的真相。
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药王峰,同样以另一种方式参与了这场危机应对之中。
除闭关不出的何长老外,几乎所有长老济济一堂,加上十二名嫡传弟子,正齐聚药楼地下密室,面对着刚刚由外出除魔的诸峰弟子送回的五具尸体。
尸体全部被细致剖开,由十二嫡传中公认药理最高,修行最好的顾鸣和严夜洲主检,再经诸位长老一一验证,得出一个基本结论:
所有走火入魔者有可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用药物刺激。
计大长老环视众人,沉声问道:“诸位,可分析出此药物主要成分,来自何处,协助诸峰倒查药物源头,揪出这场风波背后主使?”
明巽摇头道:“药物被修行者吸收,也僅僅只能从这些尸体残余气血中找出一些端倪,想还原出药物本质,基本上不可能办到。”
郭经指着严夜洲说道:“要论对药性精准洞察力,在座无人比严师侄更有本事,他都不能从这些入魔者气血中分离出药性,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也无法办到。”
严夜洲本想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计大长老视线转向他,眼睛中闪着笑意:“听人说,严师侄的洞明之眼,并非我药王峰独有,好像还有一位?”
严夜洲道:“林默,林师弟。”
计大长老拈着胡子道:“既然还有一位,何不将他请来?”
严夜洲表情奇怪,支支吾吾道:“林师弟修行遇到了问题,正在洞府闭关,不便外出。”
计大长老微笑,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宗虽提倡修行以长生证道为主,但宗门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培养一个人也不容易,如今宗门面临问题,需要他暂时放下自身得失,出来帮助解决问题,就这么一个小小要求,莫非他还会拒绝不成?”
严夜洲硬着头皮道:“林师弟能做的,严某也能做,这种时候,就没必要非得让他中断闭关……”
不等严夜洲把话说完,顾鸣冷冷道:“二师弟说那林默闭关不可中断,那这几个月,每月一炉的‘涤尘丹’又出自何人之手,还有内务堂周执事卖那些造化丹又谁做的,他既然抽得出空炼丹,何尝不能抽出空来应付一下家师的差遣。”
这种话若只私下赌气口不择言也就罢了,当着大多数长老,山巅嫡传的面,公开讲这种话,分明就有点拉帮结派的意味在里面,更是一种诛心之语,令人无从反驳。
严夜洲张口结舌。
密室中骤然安静,气氛冷到冰点。
明巽背着手,轻咳一声,说道:“那就这样,我去走一趟,把林默带过来瞧瞧不就成了。”
严夜洲赶紧道:“我陪明巽师叔走一趟。”
计大长老微微颔首,略略转过身,说道:“一直以来药王峰在九峰中以辅助为主,很少直接参与宗门对外危机处置,大家伙可能都忘记了,我们都是宗门重要的组成部分,出力方式不同罢了,此次事件既然涉及了本峰最擅长的方面,自然要拿出十二分努力来帮助诸峰找出危机源头,这样才不负宗门对本峰一直以来的特殊照顾……”
大长老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时,明巽和严夜洲已经走出地底密室,穿过重重药柜,急匆匆地往药楼外走去。
严夜洲心声在明巽心湖间响起:“林师弟不在洞府。”
明巽一怔,停下脚步,一脸惊诧望着严夜洲,又见左右来往人众多,拉着他走出大门,来到僻静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严夜洲颇为难,整个药王峰,除了余祖就他一个知情。就这,还是因为需要他每个月代替林默炼出一炉‘涤尘丹’,做出林默还在药王峰的假象。
明巽道:“余老可知情?”
严夜洲点点头。
明巽长出一口气,说道:“马上找余祖,只能由余祖出面,单独找计四谈谈,才能把这件事完全压下来,否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九峰。”
严夜洲奇道:“师叔不想问缘由?”
明巽道:“林默那小子身份特殊,有些事还是装聋作哑更好,我想计四也无意故意为难,刚刚也只是临时起意,谁叫那小子得罪过他得意弟子。”
两人御剑直奔余祖草庐而去。
……
西乾南方灌泽湖芦苇荡。
数条身影掠过成片芦花上方,漫天飞絮犹如雪花飘扬。
最前方一名身着锦织长袍,面带紫煞之色的男子全身笼罩一层血雾,气机如潮水翻涌,整个衣袍湿淋淋的,全是由内而外渗出的血水。
体内真元消耗殆尽,全仗着一身充盈精血反哺气海,才能勉强支撑他御风逃离身后四名少阳剑宗筑基剑修追杀。
但这种以消耗自身为代价的逃亡,最终结果就是油尽灯枯,衰竭而死。
他很不服气,少阳弟子若没有脚下那柄天地孕育的飞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逃,他们也无法追上来。
不服气又能怎样!
宗门弟子有福缘,有资源,有宗门护佑成长,他们这些散修一切靠自身努力,本来就没可比性。
他嘶声喊道:“老子不过杀了几座山寨土匪,说起来也是替天行道,你们这些宗门弟子吃饱了撑的,非得跟老子不死不休纠缠。”
追杀他的少阳弟子中,正好有戴罪立功的卓麟,千仞峰重阳,身边几位都是筑基初期。
重阳手指捏诀,劈出一道剑诀,毕竟不是飞剑,剑气只能划开对方防御真气,却无法真正触及身体。
卓麟道:“你可以束手投降,卓某向你保证不会杀你,带你回西崇山接受本宗判决。”
那人冷笑:“凭什么,你少阳剑宗凭什么想审就审,你们宗门弟子作恶难道少了,谁又来审判你们的所作所为。”
卓麟道:“宗门弟子作恶自有本宗刑律两堂处置。”
“我呸——自己人审自己人,这种不要脸的话亏你说得出来。”
重阳再次御剑往左侧掠去,快速贴着水面绕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剑气激起冲天水花,掠行中双手掐诀齐挥,一道山影突兀出现在那人身前。
那人双臂交叉护住胸、脸,弯腰直接撞向山影。
轰。
山影破碎,那人身上那件衣袍破碎不堪,身上血气愈浓,就这么一滞,数道剑气绕圈环绕,五名筑基剑修已将他团团围住。
卓麟剑指对方:“聂长恭,在你入魔之前曾也是一方口碑极好的山医,行善积德多年,为何会执迷于此,竟以屠杀四寨近千口老少性命为代价。”
聂长恭面对五名杀力远超同辈的剑修,自知再无幸免,仰面大笑,将体内精血逼到极致,血气弥漫,双手紧握两柄长刀。
他环顾四周这些风华正茂的宗门弟子,胸膛上下起伏,狞笑道:“就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宗门弟子,一对一谁是我的对手。”
卓麟长剑一摆,道:“放下武器,说出谁帮你入魔,或许我可以帮你向宗门求情,保你一条命。”
“命——”聂长恭狂笑,大吼道:“没了修为,还要命来做甚。”
双刀挥起,血雾似箭,激射而出,直奔重阳而去。
他看出重阳在五人中修为境界最低。
境界从来不是真正实力的代表。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重阳和林默有很多相似之处。
剑光一闪。
一柄剑刺开聂长恭护身血幕,直接刺进他的心脏偏右半分,砰砰……数声,如爆豆炸响,聂长恭身体上炸出十余个血洞。
剑气由内而外宣泄而出。
他体内已经没有多少血,少数血珠飞溅,透过光线,血珠呈现出妖异的碧绿。
卓麟反应极快,一团白雾出现,裹住飞溅的血珠,与此同时,四柄剑同时插入聂长恭身体,剑气沿经络疾行,瞬间将他全身血雾逼回体内。
重阳冷冷盯着倒下的聂长恭:“我一定会留着你的命回到宗门,到时候,你会希望今天有一次做出正确选择的机会。”
卓麟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如今有了活口,想来这次入魔风波的源头,很快就能查清。”
重阳面色凝重,叹着气:“未必,这些人背后恐怕还有阴谋,你觉着,幕后黑手不会想到我们能抓住活口。”
……
“落帆!”
“抛锚!”
“靠岸!”
嘹亮的号子声此起彼落,漫天夕阳余晖下,满载着货物的大海船靠近了码头。
一身素白长衫的林默手无余物走下舷梯,不,不应该是林默,此时他身高模样活脱脱就是‘小山人’江柏弥。
茫茫大海上,他已经口干舌燥,真元见底时,终于从空中见到了这艘远航货船,当他落到甲板上,连口都不用开,船老大和水手一上来就嗵嗵磕头,五源大陆与人间不同,山上弟子经常在世俗活动,普通人对会飞的仙人向来非常敬重。
于是他被当成了贵宾,住在货船专门给货主东家准备的客房里面,经过二三十天海上漂流,终于登上了青山洲陆地。
为了感谢船老大殷勤招待,他还特意送了一颗以前没卖出去的低阶丹药,也没啥药效,起一些固本培元的作用,普通人也能接受,吃上一颗运气好能延寿个三五载的。
下了船老大还屁颠颠地送他出码头,顺便送了一张青山洲舆图,简是简略了点,好歹也能让从未来过青山洲,却要冒充江柏弥的林默不至于迷路。
江柏弥强行挤进身体时,留下的记忆不全,除了些宗门修行术法,就是乱七八糟的过往,还有不少属于林默这种十八岁尚未品尝过人间乐趣的少男,不太想看,又不得不看到的记忆,多数都是不穿衣服的袒诚相见。
或许江柏弥记忆中最美好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像认路这种不太重要的,完全缺失。
青山洲事实上比西乾洲大,土地肥沃,人口却比西乾洲少得多,林默对西乾洲同样不熟,他熟悉的,僅僅是西崇山南门外小小的舆山镇而已。
码头边就是一座城。
芦芜城。
城不大,却是青山洲最繁忙的滨海码头,城门连守卫都没有,来来往往的全是从船上卸货的挑夫脚力。
刚走进城门,一股熟悉的香味就飘进了鼻孔。
肉香,新鲜肉骨炖煮出让人流口水的味道。
船上这二十几天,他根本没沾过四条腿的肉,呃!这样说也不对,海龟也有四条腿,不过海上讨生活的人通常不吃海龟,吃的多半是腌鱼烧芋子、冬瓜、豆子这些不容易放坏的食物。
再加上极渊算起来至少百日,熔山山腹的近一个月修行,小半年没吃过一顿好的。好在筑基之后,体内道树成长,吸纳精粹天地灵气更快,肚子也不像炼气境时经常容易犯饿,对肉食的需要,纯属肠胃怀念,与实际需求无关。
他停都没停,穿过热闹而气味难闻的长街,径直走进了那家挂着‘仙人遗风’木板招牌的小酒铺。
铺子的灶房正对临街,灶上两只焦黑陶罐咕噜冒着水汽,肉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码头上的铺子不分淡旺时节,有船靠岸,船上憋了几个月的水手就会下船来喝酒吃肉,酒铺子通常是每一站。
再往前面,街道两边全是土窑子,脸上粉比墙灰厚也遮不住黢黑皮肤的女子,正满大街扭着并不诱人的腰臀,围堵着光着膀子满身咸腥味的健壮水手们。
海上漂一年,母猪赛貂蝉。
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灯一吹大家颜色味道差不多,反正跟海鲜一个样。
林默没那种想法。
修行者修心比较好,对味道比较敏感,他只想满足下自己的胃。
铺子相当简陋,三面薄壁墙,到处漏风,两桌光膀子水手面红耳赤,显然喝了不少,桌子下面横七竖八放满空酒坛,划拳声音比敲锣还响,简直要把屋顶掀开。
林默要了一角喝起来发酸的水酒,只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对付眼前两盆肉,一样的肉,都是码头上最便宜的猪肉加下水,一种清炖,一种红烧,不同的只是颜色,完全谈不上美味,味道区别不大。
就在他准备换一个地方的时候,两名青衫人从酒铺门口走过,其中一名高挑,身材玲珑翘凸的女修转了下头,正好和往外打量的林默看了个对眼。
女修一下愣住。
林默也觉得那张脸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笃定不是熟悉的人,对方肯定不是少阳剑宗同门,也不会来自人界,幽冥更不用说,那个地方只有鬼。
对方胸前颤巍巍的,明显有肉。
他突然心弦一颤,识海中迅速翻捡江柏弥的记忆,那张脸出现在脑子里,有些不同的是,记忆中的人头发是披着的,身上是光着的。
狗日的江柏弥。
女修已经捂着嘴惊呼出声:“小山,是你吗?小山——”
不是我,我是背锅的,一口又黑又大的锅!
林默起身,淡淡地道:“崔道友,好久不见。”
好在这狗日的还有点良心,记得别人的姓,不然真不知如何收场。
崔姓女修身边那名男子瞪着林默,眼睛仿佛在喷火。
从两人穿着打扮到体内气机流转,很显然他们是同门,绝非青木宗门人,而是青山洲某个附庸山头。
崔姓女修一下子冲进了小酒铺,动作比扑食的母豹子还快,伸手便挽起了林默的手臂,脑袋顺势搁上了他的肩膀。
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法躲,他现在就是江柏弥,所有行为举止必须符合他的风格。
年轻男子已经咬紧了牙,一只手背在身后。
林默心里默念:赶紧动手啊!你一动手我就跑。
几名海上憋慌了的水手喝过二两马尿,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和舌头,哪还管眼前这些明显修行者打扮的家伙。
怪也怪崔姓女修修的便是外媚术,哪怕就站那儿,正常人都很容易把持不住,何况她自己见到老情人动了情,一身媚骨散发,店里那些喝上头了的家伙哪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哈哈,这小娘皮长得可水灵,掐一把怕都能掐出水。”
“没见人家一身居士袍,肯定是道观里专门修鼎炉术的。”
“那老子给她吸干也愿意。”
几个水手嘴里的酒话越来越不像话。
崔姓女修脸已经转了过去,眉头一皱,不分彼此,七八名水手倒撞出去,篾条上刷了层泥灰的薄墙轰然塌了半边,七八个醉鬼全倒在泥泞中,看样子伤不重,有的正挣扎着起身。
女修正准备结印,林默赶紧按住她的手,反手一挥,七八人如被狂风卷起,瞬间飞过了几处屋脊,不知扔去了哪儿。
林默冷眼瞧着街上的青衫男子:“这位是你师兄?”
崔姓女修在他胳膊上蹭了几蹭,带着撒娇的口气道:“都怪你两年前不告而走,师父把我整整关了两年禁闭,这不才让李师兄带我去中宫洲游历,哪晓得在这儿竟然遇上了你。”
林默看青衫男子样子,显然不敢对青木宗门人出手,也断了趁打斗跑路的念头,轻轻推开女修,揖手道:“江柏弥,道号小山人,正要回宗门复命,崔道友此行就承蒙李道友照顾了。”
青衫男子表现得很意外,青木宗嫡传给他先行礼,这可是不多见的情景,退后半步,赶紧躬身一揖到底:“不敢,不敢,这是在下本分,江前辈太客气了。”
林默不等崔姓女修再次抓住胳膊,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桌面上,快步来到青衫男子身边,一把搀起,心声道:“我跟你师妹没什么,你若喜欢她,这次游历就是机会。”
嘴上道:“你们订好了海船,哎哟,这可误不得,海上风大,瞬息万变,飞行法器可飞不了太远,还是赶紧上船要紧。”
背后两道目光若是飞剑,林默背心早被戳出了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青衫男子满脸笑容,道:“正是,那是一艘运送本宗物资的货船,我和师妹正是押运人,人家全在船上等着呢!误了开船吉时,可不得多等好些日子。”
林默眉开眼笑,小声道:“那还不赶紧的。”
回身抱了下拳:“崔道友有事,江某也有急事回宗门复命,就此别过,绿水长流,修行者不谈别离,岁月悠长,总有再见之日。”
说完,连崔姓女修看都不敢看一眼,左足顿地,冲天而起,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