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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事了吗,航林?”二婶突然的一个信息,让路瑶心头一颤,但理智让她立马恢复了冷静。
“离了。”
“不知道。”路瑶默默地回了两条信息。
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路瑶会懂事地维护航林的颜面:“二婶,怎么了,他跟你借钱吗?”
当收到肯定的回复后,路瑶会帮作轻松地回一句:“唉,这人真的是,我俩最近吵架了,我们家钱都在我手里呢,他需要钱周转,我不理他,没事二婶,我这有,我给他好了,你别操心了。”
然后回头就会问航林什么情况,航林一般也会说得很着急一样:“我最近手头紧,跟他拿点周转一下,跟你没关系。”
“但她是我朋友,借给你自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的,你怎么会觉得跟我没关系呢?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呢?”路瑶会气愤地回他。
航林便会故伎重演:“你又解决不了,跟你说了有用吗,你安安静静的别烦我就行了。我已经够烦的了。”
路瑶不明白,为什么航林一直觉得自己很烦,也许她没有认真地爱过,只是认为霸占他的分分秒秒和一切才叫真爱,也许是航林认为路瑶的爱太窒息,这一场人生的滑铁卢中,谁也不是无辜的那一个吧。
然后路瑶又不忍心看他愁眉不展,因为她始终记得爸爸说的话:“妻贤夫祸少。”她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但她不知道这个贤字应该怎样写,但每次在航林有困难时,路瑶总会及时现身救场。
吵过质问过后,路瑶每每都会给航林转一笔钱,然后再遥遥无期地等他兑现“下周给你”。
但这次,路瑶不再有任何一点的心痛。
“我给他点周转一下。”手机上亮起二婶的信息。
“你自己看着办吧。”路瑶想说跟我没关系,但始终说不这么绝情的话来,她跟航林在同一屋檐下一天,就一天不想如此绝情。
“你俩啥情况?说不让你知道。”
“怕你着急。”
“吵架”
二婶一连发三条信息,路瑶不知道航林到底是什么意思,每次跟自己的朋友借钱都会说不要告诉路瑶,因为怕路瑶上火着急,但每次路瑶的朋友都会及时告知。
难道航林是故意为之吗?路瑶如今想来,是航林不好意思跟路瑶开口,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拿住了路瑶的软肋吗?
路瑶的软肋是什么?难道不是航林的颜面,和他们不再坚固的感情吗?
航林把路瑶拿捏得透透的,路瑶就这样一次次跳进航林设的坑里,每次向路瑶朋友借钱,路瑶都会揽过来,这次会不会也这样呢?
“不是”
“不用告诉我关于他的事了我累了二婶”
“俩月了,我们没说过话”
二婶没再回,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换作以前,二婶会劝她考虑清楚,不要轻易说离婚,但这是二婶第一次没有劝她,反而隐约里透出一种默默支持的态度。
“以后大概率不会在一起了”
“我妹妹给我介绍工作,合适的话我就走了,不合适我就再看看,能离开济南我一刻都不留恋”,路瑶说这些话时,内心没有恨也没有波澜。
“你在医院好好的”
“上哪去啊”二婶对她个人还是很关心。
“也是医院”
“还没定”
“要等等,只是有这个想法了,定下来我跟你说”路瑶的冷静二婶完全能感觉得到。
“好”
“工作这块你自己权衡”话里话外,二婶都支持她。
“生活也是一样二婶,不要劝我。”二婶还没有劝路瑶,路瑶害怕周围有人劝自己,先把路堵死了。
“家庭这块给你和大嘟自己存点钱,不劝你别的。”路瑶第一次感到朋友对自己的心疼,这么多年了,二婶看着路瑶如何受尽了委屈,看航林是怎样十年如一日地没有让路瑶感到踏实。
“这次我跟他真的没可能了,你应该也能觉出来我这几年多累了,我妹妹都劝我离了。”路瑶还是忍不住和好朋友多说了一点。
“自己别那么累,留点钱有安全感,你和孩子用的,老人上岁数了。”
“好”路瑶知道二婶的意思,她婆婆刚去世不久,是路瑶帮忙跑前跑后,后期治疗是航林主动提出帮忙联系肿瘤医院治疗的,航林这人心肠倒还不坏,这也是这么多年路瑶放不下的原因之一。
“能用钱解决的,应该就是不天大的事。你也别烦了,我知道他那边不是乌七八糟的事就帮帮他,毕竟这么多年了。”从还没结婚他们就是好朋友,直到现在一直有联系。
“他确实不是在做什么缺德事,但是我俩走不到一起了。”路瑶还是心软了一下,说这话时她并没有底气。
“他也知道我这边情况,不是很难应该也不会打电话,没事了你忙吧。”二婶说的也是实情,二叔刚从全国500强辞职,在经营民宿,事业刚起步,加上年前刚还完房贷,孩子奶奶治病去世也花了不少钱。
但他们家一直是二婶掌握财政大权,二叔并没有机会胡作非为,所以小家还算是中产,年收入也能近百万,但这与航林和路瑶都无关,再难路瑶都不会向别人开口借钱,除了父母哪怕是妹妹,她都不会开口。而且在二婶来看她时,她依然不失体面地请二婶吃饭,她不想因为一顿饭被别人说三道四。
“以后我也不能陪他熬了,十年了我问心无愧。”路瑶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好好的就行。”
“我就是不放心你。”二婶现在只担心她过得不好,完全不关心她的婚姻了。
“你自己斟酌二婶。”路瑶不想再蹚航林的这滩浑水了。
如果像以前一样,要么是自己给航林,要么就是不久之后二婶说家里要用钱,路瑶来还这钱,说这话路瑶就是想表达:与我无关,以后还不还,什么时候还都与我无关。
“别的没啥,妮。”二婶明白了路瑶的心思,她经常这么宠溺地喊她“妮”。
“我不说也不劝,这事我不知道,我没事,以后也有可能不在济南了。”路瑶再一次表明态度。
“不是弄女人就行。”二婶还是想从路瑶这里确认些什么。
“那不会,他还不至于,说实话我倒是很希望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样我也不至于熬这么多年,在纠结,那样一下子就痛快地结束好了。”路瑶还是想给他留一条退路,一条体面的退路,也是因为路瑶并没有掌握他是否出轨,或者说确切的证据。
“你不管在哪开心顺利身体好好的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啥,人这一辈子都走了一半了,想多了没用。”二婶说的这句走了一半了,路瑶猛然惊醒,是啊,人生行至半途,她还没有真正做一回自己。
回了一句“嗯”,她便不再作声,结束了这场对话,也结束了今后与二婶所有类似的对话。
与此同时,很久不联系的一位朋友,是航林在外企时的一个经销商经理,女生,比路瑶大一点点,因为跟航林走得比较近,性格也开朗,所以跟路瑶也混熟了,她也发来一条信息:“亲爱的,在忙吗?”
看着这信息,路瑶久久不敢回复,她害怕是航林找人家借钱,人家来问自己,然后再去重复一遍与二婶的对话吗?
她与二婶的对话是做很久的心理建设的,也就是微信不见面的优势,不然当面说路瑶害怕自己会哭,害怕自己颜面尽无。
等了好长时间,大约有四五个小时吧,路瑶才小心翼翼地回了对方一句:“不好意思啊,刚没带手机,有事吗亲爱的。”
这一句话,路瑶不知道攒了多少勇气,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也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没事了,亲爱的,想咨询医院的事,回头再说。”看到对方发来的这一句话时,路瑶的心放下了大半,她不知道是对方编了这样的借口改变了主意,还是真的如此,总之,她像逃过一劫一样放松了很多。
她很勇敢地走出了婚姻,但那些在婚姻里牵绊的细碎的小事,像层层蛛网一样,缠绕着路瑶。
那感觉像什么呢?像一个去世的亲人,刚开始你也许是痛哭,但真正刺痛内心深处的,却是开关冰箱时的动作,回家后无人的空荡,吃饭时少一了双碗筷,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啃噬着灵魂。
如今的路瑶也是这样,她不爱航林了,但那些小小的细节,最最轻微的动作,和最最不经意的语言才是让人痛彻心扉的难过。
路瑶鞋带开了,以前跟航林在一起走,她都撒娇让他蹲下来给自己系鞋带,此后再无人会为她俯身。
晚上朋友送来一箱海蛎子,以前是航林负责蒸好了,再剥好放在碗里,路瑶只管吃,现在只能自己全流程自助了,再没有人会亲手喂她一只海蛎子。
春寒料峭,路瑶睡前总是手脚冰凉,要盖三层被子,也难抵内心的寒冷,每天都不知道是怎样蜷缩在自己的怀抱中睡去的。
于昇说要来她的城市开会,想见她,路瑶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像时光一样爽约不至,她受了那么多伤,怎么敢再轻易对另外一个人敞开心扉呢,遍体鳞伤的人没有再爱一次的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