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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裕王越叫越大声,那阵仗仿佛我要是不下车,他就会直接跳上来捉我下去,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让人把马车靠边停下。
不是,大哥,你也稍微看一下场合好吗?谁家好人会在去猎场的路上学骑马啊!
他兴冲冲地无视了我一脸无奈,催促着我赶紧爬上马背,陪同我一起来的宫女本来还想跟着,却被裕王支开,“你们会不会骑马?”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都不会骑马,跟来做什么,放心吧,本王会照看好自家妹妹的。”说着,他就打了一下马鞭,像是故意抽在我骑的这匹马屁股上。
马儿突然加速疾跑了起来,我只听见裕王在身后高声喊道,“抓紧缰绳别松手!”
这叫教我骑马?好比第一天去驾校练车,教练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你,然后告诉你现在就开车出去在高速上跑个几百公里试试。离大谱了!我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眼冒金星,直犯恶心,也不忘一直咒骂裕王,实在是坑人不偿命。
等到马儿渐渐减速,放缓了脚步,甚至停下来低头开始啃食路边青草时,我才松开一直紧抓着缰绳的手,一骨碌就从马背上滑落跌坐在地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马儿带着我驶离了大部队,朝着完全相反的地方不知道跑了多远。
正在我犯愁一会儿要怎么回去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眼,一人牵着一马朝我走了过来。而我骑的这匹马像是看到了同伴似的,放弃正在啃食的青草,打着响鼻就过去跟那匹马打招呼。
我仰着脖子,费了一番功夫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居然是司徒珏。
他一身深色窄袖常服,打扮很是干练,脸色也比上一回在宫里看起来红润了不少。
“要见你一回,可真是不容易啊。”他松开缰绳,让那两匹马在边上玩,自己则蹲在我面前,笑眯眯地望着我,仿佛跟这场预谋没有任何关系。
“你跟裕王是怎么说的?他怎么能同意你这种馊主意!”我已经出离愤怒,情绪反而很稳定。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让他这么做,只是请他想想办法,谁知道你真的不会骑马……抱歉,摔疼了吗?”他关切地朝我伸手。
我打开他的手,宁愿在地上再坐着缓一会儿,“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
“这不该由你一个人来决定!”他打断了我的话,“这段时日,我想了很多……你刚嫁进王府那时,我确实没有尽到为人夫君的责任,后来你说要与我和离,我也轻易地同意了。你我之间,可能真的是差一点缘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再去强求了。只想在离开之前,找个机会与你见上一面……”
他的神情诚恳,我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似乎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甚至我曾经还怀疑过你别有用心。”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若以前因为我的态度让你难过,在此我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做不成夫妻,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望着他重新伸过来的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掌伸了出去。
他握着我的手,顺势就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再过十来天,我就要离开京城了。前些时候沈府出了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把手掌抽出来,跟他保持距离,“知道的。”
“你在王府里的所有嫁妆,我已经折现,尽数都交给你大伯母,要不是他们走得很匆忙,估计也不会……你应该不想听这些事吧,是要彻底跟过去划清界线了吗?”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的,我已经不是当初嫁给你的那个人。你的妻子是什么样,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不是我要跟过去划清界线,他们本来就跟我没有关系,你也是。”我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可司徒珏还是露出受伤的表情,就连眼睛里也闪烁着细碎的光泽。
他不会是要哭了吧?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裕王总算是追了过来,算他还有点良心。
“咦?这么巧,珏哥儿也在啊,你不会是刚好英雄救美吧?”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装模作样地说着谎话。
我看到司徒珏一个劲朝他使眼色,但他完全没有领会,还在傻笑。
“原来五哥说的教我骑马,就是把我推上马背之后甩一鞭子任由马儿疯跑,那我实在不敢领教。你们慢慢玩吧,我就先走了。”说完,我就绕过他们,朝着官道的方向走去。
“哎!等等,这不关我的事啊,妹妹别生气!五哥跟你赔个不是!”裕王追在我身后,又是作揖又是抱拳。
从小路往官道去时,并不好走,难怪刚才在马背上颠得我都快要吐了。
不过没走多远,我就遇到锦华殿的宫廷侍卫,对方把马匹让给我之后,在前面牵着缰绳。
裕王退回去骑了自己的马追了上来,也不再絮絮叨叨地道歉,反而像什么事都没有那样跟我东拉西扯闲聊起来。
就这样一路上到了半山腰猎场外的行宫,君臣齐聚的场面,让我一时有些恍惚。上一回来这儿时,我还是司徒珏的家眷,在人群里仰望坐在台上的皇帝,如今我已经可以坐到皇帝身侧。
倒是丽妃让我有些意外,她虽然伴驾,但也是一身猎装,衬得越发英姿飒爽,等到皇帝亲自宣布完今年的规则以及彩头之后,她便起身提了弓箭准备下场。
“陛下,臣妾一定会给您打一头大家伙回来!”临行前,她回头冲皇帝娇俏一笑,这样的美人,实在很难让人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所以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备马,朕要与爱妃一同下场!”
周围的安保人员顿时傻眼了,来之前可没说有这回事啊。就连方意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一队御林军被调了过来护在皇帝身边。
准备去打猎的人陆续都出发了,行宫外的广场上空荡荡的,我正准备找个空殿去歇一会儿就被人叫住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方意安指着我袖子跟裙裾上沾染的污脏。
“被人坑了。”我低头想要拍一拍之前没注意到的泥尘,才一动手,手掌就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