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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冠超家不在本地,在聿城毕业后留在聿城工作,在聿城没有亲人。而晴晴是独生女,近亲都在外省,家里只有一双父母,所以刘冠超的后事需要韩家帮忙。
韩飞鹭自己找了一个发丧团队,把刘冠超的尸体拉到了殡仪馆,也是他以警察的身份向刘冠超的父母告知了这一噩耗,刘冠超的父母正在赶赴聿城的路上。刘冠超的尸体停放在停尸间,葬仪师在里面为刘冠超整理遗容。门外楼道边的长椅上坐着晴晴和其父母,晴晴倒在母亲怀中哭成泪人。
韩玉良夫妻和引光也在场,三人换上了黑衣,引光和韩母也不停地抹眼泪。韩玉良面色沉重,偶然往旁侧一看,发现韩飞鹭不见了,便低声问引光:“你哥哥呢?”
引光:“他刚才出去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韩飞鹭回来了,他轻拍了下引光的手臂,示意引光跟自己出去。他把引光领到室外一片凉阴底下,道:“你跟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引光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宋卓去便利店买饮料,我们买完饮料回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
韩飞鹭:“宋卓是谁?”
引光:“他是刘冠超的朋友,昨天晚上他也去了ktv,就是那个穿黑色短袖和牛仔裤的。”
韩飞鹭隐约记得包厢里有个穿黑t牛仔裤的男人,但印象不深:“后来呢?”
引光:“他让我躲远点,然后就去拉架了。”
韩飞鹭:“你确定他是拉架?不是打架?”
引光:“不是的,他人可斯文了,长得又瘦,力气还没我大。当时他就是去拉架,我看得很清楚,他挨了好几下都没还手。”
韩飞鹭:“继续说。”
引光:“他们打着打着就进了旁边巷子,里面没灯,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他死了’,然后那伙人全跑了,我们跑进巷子一看,刘冠超已经快没气了。”
韩玉良等人也出来了,晴晴偎在母亲怀中,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步步挪下台阶。韩玉良向韩飞鹭走来,问:“人抓到了吗?”
韩飞鹭:“还没有。”
韩玉良目光沉重地看了看晴晴一家人,道:“这件案子你得上心,给你张叔家一个交代。”
韩飞鹭点头:“我知道,我把你们送回去就到派出所了解情况。”
韩玉良:“我们还得等刘冠超的父母,待会儿引光开车送我们回去,你去忙吧。”
韩飞鹭驾车离开殡仪馆,西环路是三里桥派出所的辖区。他到了派出所,接警台后的民警道:“韩队,陈师傅在二楼信息室等你。”
他跑上二楼,推开信息室房门,里面整齐摆放几排电脑,坐着几个穿警服的民警,墙上大屏正在播放辖区内主干道实时监控录像。陈师傅站在正在操作电脑的女警旁边,对推门进来的韩飞鹭招了下手。
韩飞鹭走过去和陈师傅握了握手,然后问:“监控调出来了吗?”
女警道:“已经切割完毕,现在播放吗?”
韩飞鹭一路小跑来的,拽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道:“放。”
大屏开始播放录像,女警解说:“事发时间是7月15号晚上10点23分,地点是西环路烧烤广场a1-13号商铺,案发地点共有一只公用摄一只商铺私用摄像头拍到了现场画面。现在播放的商铺对面的公用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公用摄像头装在马路对面,距离案发烧烤店隔了十余米。从这一角度看去,能看到以刘冠超和吴启平为中心的两伙人发生冲突的全过程;10点03分,刘冠超、晴晴、引光、以及另外三男三女坐在路边由两张桌子拼成一张的位置;05分,晴晴和一个穿黑t牛仔裤的男人穿过马路去了街东面的便利店;12分,吴启平等人来到这家烧烤店,他们共有五人,其中二女四男,他们在刘冠超等人旁边的位置坐下;前几分钟,两伙人相安无事,刘冠超还向吴启平招手,像是在打招呼。和吴启平同桌的有一个穿红t腆胸迭肚身材胖大的男人,他恰好坐在刘冠超背后,两个人背对着背。红t男人朝地上吐了口痰,却不偏不倚吐到了刘冠超的裤脚上。刘冠超和他理论,但是红t男人很蛮横,非但不道歉反而推了刘冠超一下,刘冠超撞到桌子,桌子都在晃,可见这一下力道不小。
红t男人是导火索,和刘冠超同桌的也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二话不说冲过去抡圆膀子给了红t男一拳。这一拳算是正式拉来了大战的序幕,两伙人迅速扭打在一起,刘冠超和吴启平起初都试图把打架的两拨人拉开,但是都受到了围殴,也都进行了反击,最终演变成了混战。他们酣战三分钟左右,10点17分,引光和穿黑t的男人回来了,两人手里都掂着饮料。黑t男人把引光往后挡了一下,然后加入战场当中,他的确没有打人,而是在拉架,身上挨了好几下也没还手。但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一伙人推拉撕扯到了巷口,一个被打急眼的小个子男人慌不择路跑进巷子,敌方阵营一个男人紧接着追了过去,其余人也都随之钻进巷子。时间快进到20分,吴启平的几个朋友先后从巷子里跑出来,他本人则是最后出来,跳上一个朋友的车逃之夭夭。
视频播放完毕,女警道:“除去死者,共有八名涉案人员,我们连夜抓捕了七名,还有一名涉案人员没有归案。”
韩飞鹭:“吴启平?”
女警点点头:“目前他下落不明。”
陈师傅补充道:“我们对涉案的七个人都进行了审讯,当天晚上和吴启平在一起的三个男人分别是吴启平的表哥张玉成,张玉成的朋友孙岳和赵小斌。孙岳的丈母娘三个月前查出脑瘤,需要尽快动手术,吴启平是有名的脑科专家,手术排到了半年后。孙岳想走后门,所以找到了张玉成,张玉成又把吴启平叫出来,所以这四个人才去烧烤广场吃饭。那个往刘冠超裤子上吐痰的就是孙岳。”
韩飞鹭:“刘冠超方的人员构成。”
陈师傅:“冲过去打孙岳的高个子叫朱勇,他以前坐过牢有前科,也是打架闹事进去的。他跟刘冠超之前不认识,是刘冠超未婚妻的朋友的男朋友,就是这么个狗拉肠子的关系。这伙人阴差阳错地碰到一块儿,有了这么一段孽缘。”
韩飞鹭苦笑道:“刘冠超和吴启平都算是无恙之灾,他们都是被动卷入这场风波,却一个人丧了命,一个人染上官司。”
陈师傅也很唏嘘:“俗话说交友不慎必有灾殃,可刘冠超和朱勇不是朋友,吴启平也和孙岳素昧平生,他们倒了大霉才会摊上这两个讨命鬼。”
韩飞鹭:“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分清主次责任,刘冠超的死是意外也是人为,需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陈师傅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巷子里没有监控,这几个人又互相推诿,谁都不承认近过刘冠超的身。”
韩飞鹭让女警把录像拉回到引光买饮料回来的地方,指着站在引光身边的男人,问:“他是谁?”
陈师傅:“他叫宋卓,是临水一小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也是刘冠超的发小。”
韩飞鹭:“我听引光说他没参与昨晚的群架,只是去拉架,现在看到录像,他好像确实没参与。”
陈师傅:“录像里的确是这样,他一直挡在中间拉架,拦的都是自己人,不是拉偏架,挨打也不还手。”
韩飞鹭:“他人呢?”
陈师傅:“在一楼铐着。”
一楼通往留置室的走廊边摆着几张椅子,椅子上拷了五六个人,除了几个酒蒙子只有宋卓一个清醒人。一个民警把宋卓的手铐解了,把他拽起来,宋卓茫然地问:“去哪儿啊?”
他被民警带到一楼调解室,里面坐着韩飞鹭和陈师傅,他被民警带到长桌一侧坐下,紧张地瞄了一眼新露面的韩飞鹭。韩飞鹭也在打量他,从外表看来,他的确如引光所说的那样,是个气质儒雅、斯文白净、身材瘦弱的人,符合刻板印象中教书先生应有的形象。
韩飞鹭率先发文:“你叫宋卓?”
宋卓:“是的。”
韩飞鹭:“和刘冠超是什么关系?”
宋卓双眼红肿,是哭出来的,当下又红了眼眶:“我们是发小,打小就认识。”
韩飞鹭:“昨天晚上在烧烤广场,你参与那场群殴了吗?”
宋卓忙道:“我没参与,我是想把他们拉开。”
韩飞鹭:“你跟着他们进巷子没有?”
宋卓:“我进去了。”
韩飞鹭:“巷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宋卓:“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啊。”
韩飞鹭:“就算你看不到,你也能感觉到,比如谁离你近;谁动手比较多;谁在殴打刘冠超。把你记忆中的图景详细描述出来,说不清楚也没关系。”
宋卓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当时我追进巷子里之后听到好几个人的骂声,一个人声音很洪亮,是北边口音,一个人说的是四川话,冠超也在喊。我刚过去,一个手上戴戒指的男的扇了我一巴掌。”他指了指左脸颧骨贴着的创可贴,“戒指还在我脸上划了一下,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来,然后有人踩到了我的小腿,我当时痛得大叫了一声,不知道谁喊了声‘他死了’,那些人就往外跑,我拿出手机照明才看到冠超躺在一堆架子上,后脑勺被扎穿了。”
他捂住脸,哽咽道:“当时踩到我腿的人可能就是冠超,他没站稳,所以......”
韩飞鹭:“你还是没说到重点,当时谁离刘冠超最近?谁动手最多?”
宋卓:“那个戴戒指的人打得最猛,没进巷子之前他就追着冠超打。”
韩飞鹭看向陈师傅,意在求证宋卓口中‘戴戒指的人’是谁。
陈师傅道:“他说的是孙岳,刚才咱们在录像里看到的那个穿红t吐痰的人。”
韩飞鹭又向宋卓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宋卓想了想,道:“那伙人里面有个人是冠超的同事,姓吴。”
韩飞鹭:“吴启平?”
宋卓:“对对,就是他。他和冠超的关系不大好,冠超跟我说起过,在医院里他和一个姓吴的医生不对付。”
韩飞鹭:“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卓:“刚打起来的时候虽然他没怎么动手,但是他好像一直故意贴着冠超。”
韩飞鹭刚才看录像的时候也发现了,吴启平一直紧贴着刘冠超,即不护着刘冠超也不动手,目光也总是飘向周围。摔到的小个子爬起来钻进巷子之后,也是他第一个追过去。
韩飞鹭:“你知道刘冠超和吴启平关系不和的原因吗?”
宋卓:“好像是因为一台手术。”
韩飞鹭:“什么手术?”
宋卓摇摇头:“他没详细说,我也没问。”
韩飞鹭给陈师傅使个眼色,两人走出调解室站在门外,韩飞鹭道:“陈师傅,你们审过孙岳吗?”
陈师傅:“审了,可他装糊涂。”
韩飞鹭:“目前他的嫌疑比较大,吴启平也不能不抓。我去医院查一查宋卓说的那台手术,你们继续找吴启平。”
陈师傅:“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韩飞鹭和他握手道别,从派出所出来又马不停蹄赶去医院。他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发现对面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正牢牢地盯着他。
看到韩飞鹭的车消失在街口,粱桭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一直开到城市边缘邻近火车站的一条僻静的街道。临着路边的餐馆二楼挂了一个‘阳光宾馆’的招牌,粱桭下车,踩着餐馆旁边的消防梯上到二楼,宾馆入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前台,外面打了一扇防盗窗,一个年轻女人坐在里面玩手机,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粱桭径直往里走,拐过走廊停在最后一扇客房门外,往左右警惕地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敲响房门。屋里有人低声问:“谁?”
粱桭:“开门。”
门开了,粱桭走进去,立刻把门反锁。
这是一个狭小简陋的单人间,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沉,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空气里满是驱不散的烟味。床上坐了一个人,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吴启平。他拿着一副扑克牌,低着头把扑克牌一张张摆到床上;他神情麻木,动作机械,已经重复了这一无聊的游戏很多次。
“你喂橘子了吗?”吴启平没抬头,声音沉闷地问。
粱桭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然后把窗帘又拉好,才说:“我没去你家,警察现在四处找你,肯定在你家设了埋伏。”他把肩上的背包扔到床上,“里面有衣服和现金,还有身份证和手机,我帮你联系好了晚上10点去丹东的车。司机晚上会来接你。”
吴启平:“你把橘子抱走吧,好好照顾它。”
粱桭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翘着腿看着他:“我不会帮你养狗。”
吴启平摆扑克牌的动作停住了,捏着牌顿了片刻,道:“粱桭,你我算是朋友吗?”
粱桭很冷情地说:“算不上,我们是合作伙伴。”
吴启平抬头看着他,眼神充满讥诮:“你和我合作什么?”
粱桭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吴启平:“也对,你一直想见教授,需要我为你引荐。”
粱桭:“所以我帮你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回礼?”
吴启平又低下头,继续摆扑克牌:“你把教授当成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还是在自欺欺人?”
粱桭:“什么意思?”
吴启平放下一张鬼王,看着小丑狰狞的笑脸,道:“你真的相信实验会成功吗?”
粱桭眼神凛冽:“必须成功,否则我会揭发你。”
吴启平苦笑:“揭发我?你是想说,你会说出陆屹然死亡的真相?真相是什么?他没有死于脑溢血,而是死于大脑被挖空?可是他已经烧成灰了,警察无法把他的头盖骨掀开,看看他的大脑是否还在。”
粱桭:“你以为我没有留存证据吗?”
吴启平:“你威胁我也用,我已经是戴罪之身,不在乎多一条少一条罪名。”
粱桭:“我正想问问你,除掉宋卓有很多种方法,你为什么选择最蠢的一种?”
吴启平眼神里多了丝恼怒:“那是意外,我没想害死他!”
粱桭漠不关心地笑了一下:“那么你的运气实在糟糕。”他看了眼手表,“你走了之后,我该怎么联系教授?”
吴启平:“你不用找她,她自会联系你。”
粱桭站起身,最后向他看了一眼,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他往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吴启平道:“粱桭,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现在很危险。”
粱桭回头看他:“我有什么危险?”
屋子里光线昏暗,粱桭身在其中,身影像是一团模糊的黑雾,他说的话也像是来自于深渊的低语:“你太绝望了,所以你什么都信。”
开车返回的路上,粱桭一直在回想吴启平说的那句话,心不在焉屡屡走神,最后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吴启平住的小区楼下。他下车,乘电梯上楼,找到吴启平家门外,输入吴启平告知他的房门密码,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一只小小的金毛朝他走了过去,尽管看到来人不是主人,也很亲昵地嗅粱桭的裤腿,不停地摇晃尾巴。这只金毛才两个月大,浑身毛茸茸的,像只玩偶。粱桭蹲下来摸它的头,它热情地添粱桭的手心儿。粱桭从兜里拿出纸巾把手擦干净,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顺利找到了狗粮和狗窝等物,还有一条拴狗绳。他给金毛栓上绳子,一手牵着金毛一手拎着狗粮等物离开了吴启平的家。
回到自己家门口,他指着金毛的鼻子警告:“安静一点,否则把你扔出去当流浪狗。”
小金毛把头一歪,很不理解。
粱桭推开门,轻盈的琴声飘了出来;落地窗边摆着一架钢琴,周灵均背对着房门,穿一身素色家居服,坐在上琴凳正在弹琴,谈得很专心,所以没察觉有人回来了。
粱桭把东西放在客厅地板上,撒开狗绳子朝他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到他面前竖着谱子,在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帮他往后翻了一页。
周灵均这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淡淡瞥他一眼,目光又落在琴键上:“怎么去了这么久?”
粱桭担心他不停低头看谱子会头晕,所以把架着琴谱的架子调高:“去一个朋友家里坐了一会儿。”
周灵均不再说话,静静地弹了一小节,又弹错一个音就停下了,捏了捏手指道:“太久没碰琴,谱子都忘光了。”
小金毛突然叫了两声,周灵均回头看到它,愣了一下:“怎么有条狗?”
粱桭道:“朋友要出差,让我帮忙照顾段时间。上次小颂放在你办公室两只猫,我看你挺喜欢的,所以把它牵回来给你解解闷儿。你要是觉得吵我就把它送走。”
周灵均从小到大只有两个爱好:钢琴和钓鱼。他没接触过宠物,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上次周颂送到他办公室两只猫,他觉得挺可爱,此时看到小金毛也不讨厌。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狗相处,于是像叫人一样说了声:“过来。”
小金毛还真走了过去,趴在他拖鞋上摇尾巴。
周灵均笑了笑,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道:“比猫重一些。”
粱桭看见他笑,也不禁笑了:“喜欢吗?”
周灵均很温柔地摸了小金毛好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问:“它多大?有名字吗?”
粱桭:“应该快两个月了,叫橘子。”
橘子调皮,瓜子按到琴键上,不仅没被琴声吓到,还又按了几下。
周灵均低下头和它脸对着脸,轻声笑问:“你喜欢弹琴?我教你。”
他把橘子放在琴盖上,弹奏一首节奏柔缓的儿歌。橘子乖巧老实地趴在琴盖上看着他,仿佛真能听懂一样。
粱桭看着他弹琴的侧影,又想起吴启平的话:你太绝望了,所以你什么都信——吴启平说的没错,他的确绝望,所以他什么都信。就算荒诞离经,他也照信不误。因为他已经走到了绝路,再也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