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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雨夜破庙，容易出事
叶青青诧异抬头。
小姨解释：“小心茶中被下了蛊虫。”
江南哑然失笑。
“那老妪连酒楼都没进，哪有这种本事？再说，这茶热气腾腾，即便有蛊虫，也早被烫死了。”
蛊虫虽然神奇，说到底也只是虫子。
尤其是这种微小不易被人察觉的，更多都只是虫卵。温度稍高，就能烫死。
蛊虫之所以厉害，在于其毒性和活性。
毒性很好理解，活性则因为蛊虫乃是活物，进入人体之后，可以快速成长繁殖，并且还会受下蛊之人控制。
大多数蛊虫本身，还是非常脆弱的。
小姨听江南如此说，也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问题。
脸颊微微一红。
不过，仍坚持取出一根银针，插进茶水中试了一试。
“嗯？”
江南神情一变。
那银针插入茶水的部分，竟然变黑了。
江南端起茶碗，凑到鼻子跟前，轻轻的嗅了一嗅。
眉头一挑。
恍然道：“原来六眼碧莲之毒。”
小姨和叶青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目光探寻的望向江南。
江南向四周瞥了一眼，那送茶水的小二已经不见。
解释道：“那六眼碧莲，乃是生长在越州沼泽中的一种奇异植物。”
“模样和莲相近，叶子、根茎却比普通的莲小上许多。尤其是所结莲蓬，通体碧绿，且都只有六颗莲子。所以，才被叫做六眼碧莲。”
“成熟的六眼碧莲莲子，乃是一种珍稀的药材，有静心明目的效果。未成熟的莲子，则恰恰相反，含有剧毒，能让人头晕目眩失去意识。”
“沼泽凶险，不仅容易陷落，还常伴有毒雾。即便武道高手，一不小心也会陨落其中。”
“据说，即便在越州，这六眼碧莲的莲子也是难得之物。”
“没到到，竟然有人将这奇毒用到了咱们头上。看来，咱们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啊！”
江南一边感叹。
说话之间，那送茶水的小二，已重新出来，招呼起酒楼中的其他客人。
江南观察那小二的动作，脚步虚浮，不会武功，明显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厮。
心知那小二，多半也不知茶水中有毒。
把注意力开始分散到周边其他人身上。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叶青青瞥了一眼守在酒楼外的老妪，开口问道。
“先填饱肚子再说呗。”江南淡淡一笑：“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叶青青不禁为江南的镇定所感染。
“万一菜中也有毒呢？”小姨问。
“呵呵。这六眼碧莲极为珍贵，我们多点几个菜，我就不信，对方舍得在所有菜里下毒。”
江南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包银针，显然是准备用来试毒。
小姨一脸无语。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江南这个办法管用。
众人都不缺银子，当下报菜名似的点了一大堆。
酒楼客人不多，上菜的速度倒也不慢。
江南仔细辨别并用银针试探过之后，发现只有一份牛肉羹里有另一种同样能致人昏迷的奇毒，其它菜都正常能吃。
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除了奇毒数量有限，仓促之间，也只有茶水或汤菜之中容易下毒，其它菜肴，毒药不易融化，很容易露馅。
江南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继续留意周边的动静。
果然，发现靠近后厨处的一个客人，始终注意着自己几人的动静。
那客人乃是一个樵夫打扮的老汉，一脸风霜。
桌子上只有一碗汤面，却吃了许久。
樵夫位置，乃是小二来回必经之处。有很大的机会，将毒药投进小二所端的茶水或汤菜之中。
江南既已破案，自然不会让那老汉好过。
“小二，我点的红烧鱼好了没有？再不上来，可就不要了哦！”
江南佯装起身到厨房门口，询问剩下的菜好了没有。
路过樵夫桌子旁边时，似被桌腿绊了一下，向樵夫所坐的位置跌倒。
樵夫急忙侧身避让。
江南手臂挥过桌子上方之时，一点粉末悄无声息的掉进樵夫还剩半碗面汤的碗里。
江南一把扶住桌子。
歉意的对樵夫说道：“不好意思，差点儿撞到了您。”
“无妨。”
樵夫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说完，为了掩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樵夫，本能的端起面汤喝了一口。
江南大功告成，回到自己那桌。
等了片刻。
那樵夫忽然眉头一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之上。
“咦？这老汉怎么了？”
“掌柜的，快来看，这老汉好像发病了……”
“什么发病？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我看是中毒了吧……”
食客议论纷纷，纷纷凑到樵夫附近看起了热闹。
连酒楼之外的路人，听见动静，也凑了上来。
酒楼之中霎时乱哄哄的。
江南随手拍了一锭银子在桌面上，开口道：“我们走吧。”
四人出了酒楼，果不其然，那卖糖葫芦的老妪立即远远地缀在了后面。
小姨和叶青青再次把目光投到江南身上。
意思是询问该怎么对付这老妪。
刚才，江南以其之道还施彼身，药翻了那下毒的樵夫，两人看得俱是大为解气。
“看我的。”
江南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走向街边一群玩耍的小孩。
小姨和叶青青不明所以。
江南俯身将碎银一一发给小孩，微笑说道：
“小朋友，我请你们吃糖葫芦好不好？”
说着，还一指卖糖葫芦的老妪。
“好耶！”
小孩齐声欢呼。
接过银子，一窝蜂似的跑过去围住了老妪，纷纷叫喊着要买糖葫芦。
“走吧。”
江南低喝一声，带着三人快速离开。
身后，老妪脸色大变，却又被小孩缠住，只能强颜欢笑的和孩子们做起了生意。
叶青青追到江南跟前，肃然提醒：
“那老妪会蛊术，你这么做，就不怕这些小孩，吃了她卖的糖葫芦，会中蛊？”
“不怕。”
江南解释：“蛊虫何等珍贵，那老妪的目标乃是我们，定然不会浪费到无关的小孩子身上。”
叶青青这才放下心来。
四人一路狂奔。
直到夜色笼罩，天上下起了小雨，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那里好像有一座破庙，我们先去避一避雨吧？”
叶青青指着不远处一座形似庙宇的建筑说道。
“还是算了吧。”江南摇头：“雨夜破庙，容易出事。”
叶青青不解。
“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破庙避雨，往往会遇见歹人，发生各种意外变故。”江南一本正经的解释。
叶青青哑然失笑：“戏文里的故事，怎么能当真？”
“那可不一定。”江南神秘一笑。
两世为人的江南，可是知道有一种神秘的心理学效应叫“墨菲定律”。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见叶青青和小姨都不信，也不坚持。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注定会发生，早点儿面对和晚点儿面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破庙很破，大殿中不知名佛像的头颅都已不见。
大殿正中的地面却很干净，还有不少干草、柴火和平整的石凳。
显然经常有行客在此留宿。
四人庙里庙外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开始收拾坐卧的地方。
不知不觉，庙外的雨声，越发的大了。
接连赶路，即便有武功在身，四人也多少有些疲惫。
“早点儿休息，等雨停了，还要继续赶路。”小姨轻轻说道。
“嗯。”
叶青青才刚点头，庙外已忽然有了动静。
想起江南之前的话语，叶青青和小姨神情凝重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江南。
也不知是该感叹江南“乌鸦嘴”还是“神预言”。
“快！小丫，我们进庙里避一避，别受凉了。”
是一个嘶哑的女声。
话声刚落，庙门已被猛地推开。
凉风中，露出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身影。
因为怕暴露行踪，江南等人并没有点篝火。
黑暗中，那进来的两人似并没有发现江南四人的存在。
“咳——”
江南轻咳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避免把对方吓到。
那较高的身影闻声，先是一个哆嗦，然后大声喝道：“是谁？谁在这里？”
“大姐，别怕。是我们。我们也是在这避雨的。”
叶青青说着，已“噗”的一声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来人闻言，见说话的乃是一个女子，这才勉强放下了戒备。
借着微微的火光，江南发现身形略高的乃是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
矮一些的则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童。
只见那妇女低头弯腰，歉然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破庙中已经有人。我只是想进来避一避雨。”
“我倒无所谓，就是小丫，她还小，淋了雨，容易受凉。”
“不碍事的。”叶青青站起身来，俯身抓起一把干草，一边点燃一边说道：“快来烤烤，把衣服烤干。”
“谢谢！谢谢！”
妇女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谢。
小姨和熊二也跟着起身，帮忙添加柴火。
篝火越来越旺，火光也越来越亮。
妇女把女童拉到身前，先帮女童烤起了衣服。
“大姐，怎么大晚上的还带着孩子赶路？”小姨轻轻问道。
妇女闻言，顿时一脸悲戚，抹着眼泪道：“还不是小丫她爹，在邻县干活，不仅钱没赚道，还被石头砸断了双腿，连饭都吃不到自己嘴里。”
“俺晌午才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原本想着连夜赶路，明天一早就能赶到地方。谁知这贼老天，竟下起了雨！”
“我倒无所谓，就是小丫，她还小，怕淋了雨，受了凉。”
叶青青闻言，心有戚戚，感叹道：“大晚上赶路，可不安全，小丫还这么小。”
叶青青说着，爱心泛滥，就想伸手摸摸女童的脑袋。
却被女童脑袋一晃，给躲开了。
妇人揽住女童，赔笑道：“不好意思。小丫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
“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叶青青颇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那女童身上的衣服和妇人一样破旧，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不少泥灰，遮住了大部分容貌。
叶青青也只是听妇人说的可怜，一时起了怜悯之心。
否则，这样脏兮兮的小孩，平时还真未必愿意亲近。
说话之间，女童身上的衣服已经烤干。
妇人似想起了什么。
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露出了里面七八个红扑扑的桃子。
赧然笑道：“乡下人家，没什么好东西。这几个桃子，是自家树上结的。几位若不嫌弃，送给大家解渴。”
妇人说着，轻轻一推女童：
“小丫，快拿桃子给几位好心的哥哥姐姐。”
女童拿起两个桃子，先是递给小姨和叶青青。
小姨和叶青青推辞不过，只好伸手接过。
女童接着，又拿了两个，递向江南和熊二。
熊二胳膊伸的老长，正要伸手去接桃子，手掌却被江南“啪”的一声打开。
江南抢先接过递向熊二的那个桃子，微笑说道：“谢谢你啊！这个大哥哥对桃子过敏，一吃桃子，浑身就长疙瘩。这个桃子，我帮他吃了。”
熊二圆瞪着眼睛，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这样的怪病。
不过，出于对江南的信任和服从，熊二并没有反驳，只是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
女童微微一愣，随即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妇人身边。
妇人轻轻拍了拍女童的肩膀，盯着三人手中的桃子，诧异问道：“你们怎么不吃？这桃子，我洗过的。”
说着，还从包裹中抓起一个桃子，狠狠咬了一口，汁水横流。
小姨和叶青青把桃子凑都嘴边，正要张口咬下，江南忽然再次开口提醒：
“晚上吃甜的，容易长胖哟！”
“啊？”
叶青青惊呼一声，急忙把桃子从嘴边挪开：“那我还是明天再吃吧。”
小姨眸光一闪，也顺势把桃子拿开。
妇人眼神微凝，讪讪笑道：“你们富贵人家，可真是讲究。”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恰巧，篝火中的柴火燃烧了大半，随着一根作为支撑的柴火被烧断，整笼篝火全都坍塌了下去，火光蓦地一暗。
“我再去取点儿柴火。”
妇人说着，起身从破庙一脚的柴火堆上抱了一堆柴火过来，一股脑的全架了上去。
也不知是一下子架的柴火太多，压实了火心，还是这些柴火不够干，篝火堆上蓦地冒起了大股浓烟。
“咳——”
“咳……”
庙中几人都被呛了一下。
江南身躯一晃，忽然倒了下去。
小姨和叶青青的神情同时大变，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唯有熊二，身躯晃了几晃，神情略显茫然。
“淦！忘了熊二这家伙喝过蛇血，对毒素的免疫力太强！而且，这家伙还不会演戏……”倒在地上的江南心中吐槽。
那妇人见熊二竟然未倒，只是晃晃悠悠，扭头望向一旁的女童。
女童踏前一步，挥手在熊二鼻前一扬。
一蓬粉末霎时将熊二的脑袋笼罩。
熊二笨重的身躯，终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怪胎！竟然连师叔您的神仙倒都迷不倒！”
妇人使劲踢了熊二一脚，忍不住出声感叹。
“别废话！先把他们的武功全部废了！”女童冷然吩咐，声音竟然比妇人还要嘶哑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