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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地瞪了张亭一眼,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范增奎和廖艳峰坐下来时间不长,乡长陈家明,乡人大主席齐柏年、党委副书记左沛军武装部长陆兵也陆续走进会议室。
最后,在党政办主任黄康明和专职秘书孙高平的陪同下,田富贵来到会议室,四平八稳地往圆形会议桌最中间的位置一坐,随手接过专职秘书孙高平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抬起头环视会场一圈,清清嗓子,道:“人都到齐了啊,现在开会,陈乡长,你先把乡里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部署下。”
陈家明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开始安排部署工作,工作安排完之后,照例把脸转向田富贵,问田富贵:“田书记,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田富贵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下意识的咳嗽了两声,才道:“陈乡长安排的很周全,我完全同意。噢,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这几天我的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去市医院检查下看看,昨天我去县里开会时,正好遇到潘书记和田县长,我便向两位领导请了假,我请假这段时间,乡里的工作由陈乡长全权负责,其他同志也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有一点我要重点强调一下,现在是农闲季节,同志们一定要密切注意群众的思想动向,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彻底把不稳定因素排除在萌芽状态,避免上访和越级上访现象的发生。同志们,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
说罢,田富贵不经意地扫了陈家明和张亭两人一眼,目光在两人脸上巡视一圈,随之又投向自己的心腹手下左沛军、廖艳峰和范增奎等人,脸上随之升起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笑容里写满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这就是他们给陈家明和张亭下的套。
那天在他家里,他已经和左沛军、范增奎、廖艳峰以及中学校长陈都山、乡财政所所在徐松等几名心腹手下密谋好了,过几天他就借口身体不好去市人民医院做检查,等他离开后,陈都山煽动老师以争取工资为由到乡里闹事,县里一旦追究起来,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责任都推到陈家明和张亭的头上。
因为这是他请假期间出的事,与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临走之前,他专门交代过陈家明,让他一定要密切注意群众的思想动向,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他专门交代过的事,陈家明都没能处理好,只能说他没有政治敏锐性和掌控全局的能力不够,既没有政治敏锐性,又没掌控全局的能力,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在上下河乡做乡长?到时候不用自己出手,县里就会把陈家明头上的乌纱帽给撸了。
还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刚来上下河就同自己唱反调的张亭,教育工作是他分管的,教师闹事,他难辞其咎,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把陈家明这个死对头和张亭这个新来的刺头整垮,李夫俊、陆兵和刘津衫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
作为田富贵的同盟军和心腹手下,左沛军、范增奎和廖艳峰全都心知肚明,一个个心怀鬼胎,幸灾乐祸地看着陈家明和张亭,全都在心中暗道,陈家明啊陈家明,看你还能蹦跶几天,你不是想和田书记分庭抗礼吗?看田书记这次怎么玩死你!
还有新来的小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刚来上下河就想捋掠老虎嘴上的胡须,也不怕老虎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你给吞了。
陈家明当然不知道田富贵和左沛军他们心中所想,更不知道这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阴谋,还以为田富贵真的病了,于是在那里暗自庆幸,庆幸田富贵请假住院,而且他巴不得田富贵直接躺在医院里不出来,这样一来,他在上下河乡就没有了掣肘,没有了田富贵的掣肘,他陈家明就成了上下河的主宰,接下来他想怎么干就怎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阻挡不了他,他可以放开手脚在上下河大干一场,继而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
因此,他立马接过田富贵的话,道:“田书记,治病要紧,乡里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去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容易让田富贵及在场的所有人产生误会,误会他巴不得田富贵生病住院,自己好趁机夺权,忙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我在电话里向您请示,田书记啊,在此,我也祝您早日康复,早一天回来工作,上下河乡和我本人,可都离不开你呀。”
田富贵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违心之言,也不点破,道:“那我请假这段时间,乡里就全拜托给陈乡长你了。”
陈家明没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但张亭已经意识到了。
田富贵看向左沛军、廖艳峰和范增奎他们时,以及左沛军、廖艳峰和范增奎他们看向田富贵时脸上升起的那缕笑容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们的笑容是那么的诡秘,张亭立马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场阴谋,但具体是什么阴谋,针对谁的阴谋,他不得而知,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不能说破,他也不能说破,毕竟自己只是猜测,而且自己也拿不出证明这是田富贵他们阴谋的证据,不过,他脑子一转,立马顺着陈家明的话,冲田富贵道:“田书记啊,胃痛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必须抓紧时间治疗,我听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说,胃痛大多是胃溃疡引起的,这胃溃疡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很难治愈,而且很多人胃里有一种叫幽门螺杆菌的细菌,得胃溃疡的人,胃里一旦有这种细菌,就更难治愈了,而且很容易得胃癌,所以,田书记,你这病必须抓紧去医院好好查查,如果胃里真有这种细菌的,就得抓紧时间治疗,对了,我在市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市第一人民医院里有不少的熟人,要不要我给他们打声招呼,给您找找专家看看。”
张亭边说边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给他所谓在医院里的熟人打电话。
田富贵本来就是装病,怎么会用张亭的大夫?赶忙一压张亭的电话道:“小……小张……张乡长,我有原来的病历,还是找原来的大夫吧,就不用麻烦你了。”
“田书记,论工作,咱是伙计,私下里咱可是兄弟。您可别跟我见外,找个专家好好看看心里踏实啊,说不定我熟人跟您的主治大夫还认识呢。”
张亭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把所有人都搞糊涂了,浑然感觉不到张亭和田富贵对话里的奥妙。
尤其陈家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张亭在讨好田富贵,并准备背信弃义投入到田富贵那一边,禁不住扫了张亭一眼,并在心中腹议道,这个张亭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和我歃血为盟一起与田富贵抗衡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讨好起田富贵来了?他是不是准备背叛我投入到田富贵的阵营中去?看起来这家伙就是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见风使陀的墙头草,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没看清这小子的为人,今后看起来必须处处防着这小子,别被这小子给算计了。
坐在田富贵对面的廖艳峰也不知道张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以为张亭这是准备弃暗投明,脱离陈家明投入到田富贵的阵营中来,便在一旁随声附和道:“田书记,我看您就别推辞了,多两个专家会诊一下,总是好的。”
好你个头!
田富贵真想把这个插嘴的廖艳峰狠狠跺上一脚,这家伙怎么就是一头蠢猪呢,连最起码的政治觉悟也没有!被动之下,他只好对张亭的好意千恩万谢,解释自己是和人约好的,如果再另外找了就伤了中间人的面子云云。
“那好吧,田书记,您放心看病,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联系我,您是我的领导,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千万不要客气!”张亭一脸可惜的说道。
当天下午,田富贵就离开上下河去市人民医院检查去了。
上下河乡全体班子成员在乡长陈家明的带领下,来到田富贵的家里,给就要去兴海看病的乡党委书记田富贵送行。
“田书记啊,您为上下河乡辛苦操劳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去检查,一定要全心配合医生治疗,家里的一切有我呢。”陈家明紧紧的握着田富贵的手,不无违心道。
“陈乡长,眼下乡里正忙,按说我不该这个时候请假,可是我这胃不争气啊,关键时刻掉链子了……”田富贵一脸惭愧,仿佛这个节骨眼儿上请假,那就是对不起陈家明一般。
在场的上下河乡每一个班子成员,哪个不是眼明心细之人?
听着两人明争暗斗,言不由衷的客套,心里不由得暗笑,但是表面上,却个个都是一脸凝重之态,时不时地对着两人点头微笑。
“田书记,话也不能这么说,工作是永远也干不完的,但是身体上的病,却是半会儿也耽误不得。”陈家明说话之间,又扭头朝着田富贵的专职秘书孙高平道:“小孙,党委政府就把田书记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你第一个跟我联系,该筹钱筹钱,该增加人力增加人力。”
陈家明同田富贵说完后,乡人大主席齐柏年、党委副书记左沛军、乡纪检书记李夫俊、政府副乡长范增奎、组织委员廖艳峰、宣传委员刘津衫、乡武装部长陆兵和张亭等人也一一上前嘱咐田富贵到市医院安心养病,并祝田富贵早日康复。
在一声声的嘱咐之中,田富贵和老婆以及乡里专门安排陪同田富贵去市里看病的孙高平坐上了乡里的吉普车,一溜烟的朝着市里方向开去。
为了能在田富贵看病回来之前做出一番成绩向县里邀功,田富贵这边一走,陈家明就召开党委委员会,对乡里工作做了重新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