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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杆的情况其实并不复杂。涉及到有田地被征用的农户都已经签字了,工程队进场施工,老百姓也没什么异议。不过,这块地在被征用前属于租赁性质,几个外地老板承包过来种植冬枣,征地哪会儿种苗都快一米高了。这个情况是江春水他们没掌握的,突然有人冒出来阻扰施工也是胡经理他们始料未及的。
万宁片区的民风彪悍胡经理是亲身历练过的,征地打开始就没有过顺利的时候。所以一听说有人出来闹事,他就慌了。跟对方打了两通电话谈不下来,便心急火燎的跑来政府求助了。
江春水接了农文的电话,又跟他的顶头上司黄新汇报之后,叫上自己工作组的几个人下村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按照农庆国的建议,江春水先去村部找支书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赶去施工点找那几个承包商。
承包商是几个外省人,所以江春水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之所以现在跳出来阻扰施工无外乎就是想趁机多讹点钱而已。作为外地人,在同政府部门打交道时不可避免总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尤其是像到异地他乡来承包田地搞种养殖的,说白了就是既没多少资源背景,腰包也不会太阔绰的投机农民。这种人,除了脑子灵活一点,真碰到政府硬来的情况,他们还是会自觉的选择忍气吞声的。
冲着农庆国的面子,万宁村的支书姜文涛也跟着来了。不出江春水的料想,姜文涛一到,那几个之前还叫渣渣的承包商顿时消停了。等农庆国板起脸孔上去训斥了两句,几个人哪还有半点对抗政府的勇气。江春水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的出来好言安抚了两句,又提出在原有青苗补偿的基础上适当的多给个几百块钱,几个承包商就点头如捣蒜般的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事情解决了,胡经理一直绷着的脸也笑成了麻花,趁农庆国他们出门的那会,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来往江春水手里塞。
江春水一愣,问道:“胡经理,这是干嘛?”
胡经理道:“嘿!小江你看你们那么辛苦,一直说请你们吃顿饭也没忙着没兑现,买条烟给你就当哥哥的一点点心意了。”
江春水第一次碰到有人向自己行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的就把塑料袋往回推,“胡经理,一码归一码,这个我不能要。”
胡经理顿时急了,又把烟袋子往江春水跟前递了递,说道:“那个,一条烟而已嘛,又算不上受贿。再说了,你们平时下村做工作也是要发烟给群众的嘛。”
江春水听了这话,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心想这一条烟应该也够不上受贿的标准,就算给人知道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的。心念及此,江春水也就没说话了,点了点头,又朝停车的地方瞄了瞄。
胡经理多聪明的角色,一见江春水的反应顿时明白了过来,赶紧说道:“行,待会我给你放车上去。”
生先刘018/1/8星期一:7:8
1号杆的情况其实并不复杂。涉及到有田地被征用的农户都已经签字了,工程队进场施工,老百姓也没什么异议。不过,这块地在被征用前属于租赁性质,几个外地老板承包过来种植冬枣,征地哪会儿种苗都快一米高了。这个情况是江春水他们没掌握的,突然有人冒出来阻扰施工也是胡经理他们始料未及的。
万宁片区的民风彪悍胡经理是亲身历练过的,征地打开始就没有过顺利的时候。所以一听说有人出来闹事,他就慌了。跟对方打了两通电话谈不下来,便心急火燎的跑来政府求助了。
江春水接了农文的电话,又跟他的顶头上司黄新汇报之后,叫上自己工作组的几个人下村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按照农庆国的建议,江春水先去村部找支书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赶去施工点找那几个承包商。
承包商是几个外省人,所以江春水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之所以现在跳出来阻扰施工无外乎就是想趁机多讹点钱而已。作为外地人,在同政府部门打交道时不可避免总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尤其是像到异地他乡来承包田地搞种养殖的,说白了就是既没多少资源背景,腰包也不会太阔绰的投机农民。这种人,除了脑子灵活一点,真碰到政府硬来的情况,他们还是会自觉的选择忍气吞声的。
冲着农庆国的面子,万宁村的支书姜文涛也跟着来了。不出江春水的料想,姜文涛一到,那几个之前还叫渣渣的承包商顿时消停了。等农庆国板起脸孔上去吓唬两句,几个人哪还有半点对抗政府的勇气,一个个都蔫了。江春水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的出来好言安抚了两句,又提出在原有青苗补偿的基础上适当的多给个几百块钱,几个承包商就点头如捣蒜般的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事情解决了,胡经理一直绷着的脸也笑成了麻花,趁农庆国他们出门的那会,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来往江春水手里塞。
江春水一愣,问道:“胡经理,这是干嘛?”
胡经理道:“嘿!小江你看你们那么辛苦,一直说请你们吃顿饭也没忙着没兑现,买条烟给你就当哥哥的一点点心意了。”
江春水第一次碰到有人向自己行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的就把塑料袋往回推,“胡经理,一码归一码,这个我不能要。”
胡经理顿时急了,又把烟袋子往江春水跟前递了递,说道:“那个,一条烟而已嘛,又算不上受贿。再说了,你们平时下村做工作也是要发烟给群众的嘛。”
江春水听了这话,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心想这一条烟应该也够不上受贿的标准,就算给人知道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的。心念及此,江春水也就没说话了,点了点头,又朝停车的地方瞄了瞄。
胡经理多聪明的角色,一见江春水的反应顿时明白了过来,赶紧说道:“行,待会我给你放车上去。”
江春水舒了一口气,心道这胡经理倒是个乖巧的角色,要是给人家看到了,不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回去的路上,胡经理喜形于色,一个劲的找江春水和农庆国聊天。
“哎,我说小江,像今天这种刁民吧我觉得就不应该再给他钱了。”胡经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略带夸张表情的说道。
江春水坐在前排没啃声,就听农庆国哼了一声,“我看是胡经理你觉得既然人家都答应不拦着施工了,我们再让你赔他几百块钱你心理不舒服吧?”
胡经理被说破了心事,老脸一红,犹自嘴硬道:“没有没有,这个..今天的事情能够解决,还不是多亏了你们帮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想法呢。我就是觉得吧,要是能够按照政策来还是按标准来赔偿的好,不然个个都那么搞,我们可就亏大发了。”
江春水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心想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怪我们让你多出钱了?当初求着我们下来帮处理,拍着胸脯说只要事情能解决,钱不是问题。怎么到这会过了河就要拆桥了,让你多赔人家几百块钱还埋怨上我们了。不过江春水刚收了人家一条烟,拿人手段吃人嘴软,心里虽然憋气但也不好再这当儿发火,所以只当没听见,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农庆国就不同了,胡经理的小气有目共睹,他老早就看不过眼了,这下逮着机会马上反击道:“按照政策要能把事情处理了,你还来找我们干嘛?得勒,下回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你就自个下去跟人家讲政策谈规定吧,我还省的跟着你下村受罪呢!”
“不是,哎,我说农大哥我说的话你咋就没听懂呢,我没那个意思”见农庆国撂了狠话,胡经理也慌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农庆国余怒未消,依旧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江春水眼见两人都吵起来了,这会要再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赶紧扭头劝道:“胡经理,这让你多赔他几百块钱呢也是为你好。你想啊,人家虽然答应不阻扰你施工,但那是我们政府干部在场的缘故,人家迫于形势不得已罢了。要是人家回头心理还是膈应,暗地里捣点鬼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帮你守工地是吧?你给人家点钱,让人家有个台阶下,关键是心理能舒服点,就当是给自己买个平安了。”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农大哥他真是误会我的意思啦。”胡经理对江春水点点头,眼神里藏不住的感激。
“胡经理啊,农大哥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话说回来,这往后工地上的事情,我建议还是你们自己先处理,实在处理不了了再由我们政府出面比较好。说到底,像今天这种事情,也就是钱的问题,你自己去谈也一样。”江春水道。
胡经理说道:“小江,那可不一样咧。要是我们自己下去谈,今天就不是几百块钱的事情了,没个几千块人家压根不会松口。”
江春水知道自己说的话人家胡经理压根就没听进去,也不打算再费口舌,摇了摇头就扭头回去好好坐着了。望着窗外不停往后倒退的桉树,江春水心绪难平。心里老想着的是,要说中国怎么能没有官商勾结呢?百姓怕刁民,刁民怕政府,倒过来政府又怕百姓。这种看似奇葩的循环背后体现的正是制度力量的薄弱,大家都在靠规则而非制度办事,久而久之,制度也就成了摆设。这体制缺失的大环境下,政府干部都成了企业节约成本的工具。老百姓常说的,中央政策是好的,就是下面这帮干部坏的很未必就没有道理。从顶层设计来说,为人民服务必须是宗旨,因为唯有取得最广大民众的支持和信任,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才有可能得以实现。但一到政策落实层面,就变了味了,中国的考核权力,晋升渠道毕竟不是掌握在人民手里的,这样必不可免的就造成了中国官场的一个奇怪现象,最高层的官员对百姓负责,中下层官员的眼里则只有上级而无百姓。
一路无话,江春水等胡经理他们走后,跟在农庆国背后走了一会,犹豫再三,还是把人家送了条烟的事情告诉了农庆国。
“人家给你你就拿着吧,一条烟也算不得什么。我们成天跟着他们累死累活的跑,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农庆国没当回事,大大咧咧的说道,浑然没有因为胡经理送了东西给江春水而没有送给他而有丝毫的不愉。
“不太好吧,这样?”江春水生平第一次受贿,心理还是有点忐忑。在他眼里,农庆国不止是同事,更是带他入门的师傅,所以在车上琢磨了半响,还是决定如实以告,顺便也想听听他老人家的建议。
“没什么不好的。虽说拿人手短,但一条烟算什么?连纪委立案的标准都没达到。不过,要是以后再送你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现在人家找我们下村,纯粹就是工作关系,我们心情不好直接不鸟他们都行。但一旦有了利益纠葛,再想撇那么清楚可就难了。不过也不打紧,现在镇里对这事情也不上心,他们要再来啰嗦,你就说镇领导没发话我们没法擅自主张就行了。难不成,一条烟就让我们替他卖命?不现实吧,料想他们也就是看我们现在对他们要理不理的,镇领导又难得伺候,干脆弄点小恩小惠什么的争取一下我们下面这些小兵。”
农庆国这么一开导,江春水心里也就定了。回到宿舍从包里把烟拿出来,原来是市面上常见的玉溪,一条烟折合人民币也就两百来块钱。
“两百块钱就把我给打发了?”江春水不禁有点气恼,心想上次送给常务的好像都是五百一条的蓝龙,咋到自己这儿就连送的烟都要低个档次了呢。
后面的几天,胡经理他们果然没有再来找江春水。江春水也乐得清净,趁着空闲下村把一直积压再手上的几个低保申请给办了。
周五的时候,镇里开会,说是根据县里的规划,双峰作为产业调整的试点镇,要先把土地集中经营的事情给搞起来。江春水作为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自然又被抽去兼了一个产业调整工作组的组长。
产业调整的事情,江春水老早就听林浩说起过,但具体怎么个操作法江春水也是知之甚少。等开完会,把手头的文件资料看完,江春水还是一头雾水。这回产业调整选的试点在六塘片区,跟万宁片区毗邻,但自然条件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万宁片区不光地平人多,水源也充足,是双峰最为富庶的地方。六塘片区则不然,不光是典型的大石山区,像样的耕地没有几块不说,还极度缺水,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用水都靠在山顶建个池子积蓄雨水,就更不用说生产用水了。
产业调整是镇里今年的重大任务,为此镇里专门设立了领导机构,虽然来来去去还是那么几个人,但好歹也给人一种机构完整、人员齐备的感觉。江春水所在的工作组要负责六塘片区里的四个组,虽然具体的工作还不清楚,但江春水见方案上每个工作组就专门安排了一名副职领导带队就知道这项工作应该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