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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江春水就赶到了左江县城。考虑到要买不少东西,所以江春水昨晚也没把车还给王晓军,本以为王晓军会趁机勒索两包烟作为包车费的,没成想这回王晓军倒是破天荒的啥要求也没提就干脆的答应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彭建国和她女朋友已经在那里等住了。
“老彭,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进城的时候有点堵车。“江春水把车停在彭建国旁边,降下车窗来打了声招呼。
“没事,我也刚到。”彭建国笑呵呵的答道。
彭建国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孩子,江春水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彭建国赶紧介绍道:“老江,这是我女朋友,安慕。安慕,这是老江,江春水,双峰政府的同事,昨天一起去报的到。”
江春水朝安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啥,先上车吧。趁早去把东西给买了。”
彭建国指了指停在旁边的女式摩托车,“我们骑摩托车过去就行了,城区这个方便。”
“行,那就那到了那边再会合呗。”江春水也不墨迹,见彭建国骑上了摩托车也发动桑塔纳跟了上去。
左江县城地势平坦,城区面积自然也不小,四横四纵外加一条绕城公路把左江县城分割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不甚规则的方块。由于是新建立没多久的县城,左江各个区域的规划还算合理,生活区、商业区、农贸区和老城区错落有致。尤其是商业和农贸方面的产品,基本上都以行业类别集中在新城区的核心区域。
作为新人报到之前的基本功课,江春水在来之前还特意上网查阅了一些关于左江和双峰的资料。左江县地处右江河谷腹地,自然条件相当优越,国道线、4线、南昆铁路、南昆高速公路、右江黄金水道贯穿县境,鹅城机场距其也不过十来公里,水、陆、空“三位一体”的交通网络四通八达。作为鹅城重要的农业大县,也是我国重要的冬季蔬菜生产基地之一,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都曾多次莅临左江视察。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江春水在网上看完左江的资料后,也忍不住对对未来多了几分憧憬。
江春水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城区中央的商贸市场,那儿正是家具和生活类用品集中售卖的地方,不仅可选择的种类比较多,而且还物美价廉。当然,作为一个之前只走马观花式来过一两次左江的外地人,江春水是不知道这么个地方的。不过彭建国因为之前就在左江县城工作,所以对这里可谓门清路熟,自然接过黄英的棒子主动担负起向导的职责来。
跟着彭建国一直沿着解放路往前走,沿街也越发的热闹。看着窗外川流不休的车流和街旁密集林立的商铺市场,江春水也不禁心潮澎湃起来。“这就是我要为之奋斗的地方啊!”
同彭建国到了商贸市场逛了一圈,锅碗瓢盆、毛巾水桶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买了一大堆。此行的重点还是要把床给买了。作为一个把睡懒觉当成最大梦想的年轻人,江春水原本是想买一个好点的床垫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结果彭建国一句话就把他这想法给掐灭了。
“谁知道你会在那待多久啊?买好的,到时候走了,搬嘛麻烦,不搬可惜。还是买个便宜的算了。”
“对呀!姜还是老的辣,别看老彭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真遇到事了,看问题那叫高瞻远瞩。这局长昨天不还表扬我呢嘛,这说明领导对我印象深刻啊,指不定哪天就能高升到县直单位呢。”听彭建国说完,江春水也乐了。想到自己之前还傻傻的以为会一直窝在那山旮旯里,就不禁为自己的鼠目寸光而羞愧。
想通了这个问题,买床的事情三两下就解决了。东西都置办齐活了,回头跟老板约好送货的时间,江春水他们也就直接回了镇里。
正好是周六,往日人声鼎沸的政府大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见党政办旁边的值班室开着,江春水闲着无事就进去晃了一圈。
进门就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那部4英寸的液晶电视,正放着一部重播了无数遍的抗战剧,声音开得挺大,机枪声、炮声响成一片,嘈杂得不行。值班室面积不大,不到二十平米,陈设也相当简单。门口摆着一张和接待室一模一样的木沙发,红色的油漆都被蹭掉了一大半,露出了里面木材的原色。正中间靠墙摆了两张相对的办公桌,桌上堆满了过时的报纸。墙上贴满了值班纪律、应急流程之类的规章制度,江春水看了半天,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套话,基本没有什么可操作性和实用价值。一本签满了名字的签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江春水拿起来看了看,每一个人认识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签名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帮人签到都签得这么不用心,字迹都不知道改一下。”江春水感觉有点好笑,帮人签到这样的事情他可没少做,但作为本科生,他造假的水平可高的多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为了帮死党江游蒙蔽值班老师,江春水还专门学了好几种不同风格的字迹。凭借着这种做一行精一行的专研精神和认真负责的态度,到后来,江春水出入校门都不用跟老师请假,直接自己刷刷写个请假条再模仿老师的笔迹签上,拿来蒙骗保卫科的大叔屡试不爽。
等了没多久,彭建国跟着送床进来的货车回来了。帮着工人把床搬上楼,江春水一刻不停的按着图纸着手组装。一个人装床架破费力气,忙活了半天,江春水也没拧上几颗螺丝钉。那边彭建国在安慕的协助下,两下就搞定了。见江春水忙得满头大汗,刚准备过来搭把手,那边安慕就开始催他走了。
“没事,老彭,你先走,我一个人可以的。”看了一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彭建国,江春水主动解了他的围。
“那行,你慢慢弄。要是弄不来就放着等晚上我回来再一起搞。”彭建国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站起来说道。
彭建国他们刚走没一会,江春水就耐不住烦直接把手里的扳手给摔了。没人帮平衡床架,螺丝怎么也扭不进去,来回几次反而把手给挫伤了,性格本来就暴烈的江春水心里更加窝火,干脆罢工顺势一脚把刚组装好的两根横梁也给踢开了。
郁闷不已的江春水在阳台上抽了支烟,回想到人家两口子合作无间的样子,心里愈加不是滋味。本来江春水今天是想让王静一块跟着来帮忙的,不过见她没主动说要来,江春水意兴阑珊地也就没提这档子事了。
“老婆啊,看来还是得找一个主动体贴点的,不会换位思考,凡事都要自己说出来才做的就不叫爱人,而是佣人了。”想到这里,江春水不禁黯然神伤。
和王静在一起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本来处的也还行,这都到要谈婚论嫁的关口了,江春水却犹豫了起来。以前没发现的问题,现在突然变得格外显目了,以前对方身上瑕不掩瑜的小毛病没觉着有什么,现在却越发的不满起来。跟江游聊起这事,那货还没心没肺的嘲笑自己这是婚前恐惧症,得去看心理医生。不过江春水自个明白,这是出身不好的人的通病,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相较于后天的教育和经历,先天的环境显然才是塑造一个人的关键。卑微的出生和困苦的环境在江春水的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哪怕自己现在穿着笔挺的衬衣西裤,每天人模狗样的在城市里里进进出出,但江春水自己才知道,卑微的出生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个自信的人,即使后天花费再大地努力也无法消弭先天出身在人们心底烙下的巨da阴影。
这些年,江春水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能够实现财务自由,企图通过物质层面的富裕来填满打小养成的卑微姿态。哪怕再苦再难,他都咬牙死命撑住,从不叫苦叫累,也从不会向他人寻求援助,在他的理解里,生活就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切。这就是自卑最明显的特征:极力想通过外在的强势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敏感而脆弱的自己才会现出原形,希望被爱,希望被关注,而不是永远的假装加强和做付出的那一方。
真正的乐观,就是看透生活的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从这个层面来说,乐观主义者也必然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想到这里,江春水开始考虑自己是否真的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