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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交错的时空 第四章 黎国之行
第338节 和解宴（三）
常玉啸听完月晴的话，回应她道：“我以为院主会想要离开山庄。”
“为什么要离开，我只是想整整这些整天就知道围着我的人，又不是要和他们决裂。七长老他们来的时候我不也说了，比起山庄来，黎国的这些人更想利用我而已。和他们接触，短暂的相处还行，时间长了我一定会被气死。”
常玉啸笑道：“院主就不担心，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没办法面对墨雪他们？”
“反正都得撕破脸，而且他们再怎么生气不也得盼着我回来。想要我为山庄付出，总得大家心里都平衡吧。”
常玉啸道：“好，我听你的，你说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月晴转了一下眼睛，“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太强了，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你得帮我掩饰，并且反过来监视他们。”
常玉啸看着她笑道：“好。”想了一下又道：“我倒是有几点建议。”
“你说。”
“院主与外人接触，需得注重自身的安全，离了山庄的保护，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嗯，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当然得找合适的盾牌，帮我挡剑。”
常玉啸点头：“院主心里有数便可。院主要是不想让齐蛟他们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可以暗中说给我听，还记得我教院主的与灵卫沟通的方式吗？”
“不是告诉过你，没办法用吗？常玉卿会打扰我。”
常玉啸叹气道：“院主不必太过费心，只需要在心中喊我的名字便可。只要你喊我，我便能主动连接到你这里，接下来你就只需要在心中默念想要说的话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便好。”
“要是不费心思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常玉啸道：“既然商量好了，院主就让巧儿她们进来吧，时间再长一些，外面会担心的。”
月晴点头：“好。”
常玉啸向外说了声：“巧儿，进来。”
一阵开门的声音，巧儿端着洗漱用品，穿过走道与珠帘走了进来。
看了看床榻：“小姐。”
“你消食的食物找到了吗？”
巧儿道：“小姐，歌执事说，小姐需要进些补身的汤羹，青儿姐姐已经拿在外面了。”
“哦，还有谁在外面？”
巧儿走上前来：“采儿和青儿姐姐也在外面呢。”
“常歌不在？”
巧儿愣了一下，看了看月晴有些沉的脸色：“歌执事和佘先生在院外求见。”
“哦。”
巧儿把盆放在架上：“小姐，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巧儿给您清理一下吧。”
月晴起身，“不用了，我自己来。”
巧儿上前拿了衣服给她披上：“小姐，这里不比在晴月院暖阁里，小姐出了不少汗，小心凉着了。”
“嗯，谢谢。”
巧儿道：“巧儿没有经验，但采儿姐姐说小姐房事后最好清洗一番后再趟一会儿比较好。”
月晴看了她一眼：“今天的晚宴准备好了吗？”
巧儿想了一下回道：“深执事正在准备。”
“采儿和青儿今日并不当值，要实在是闲不住，就去帮深执事准备夜宴。还有葡萄、黄桃、荔枝这些稀罕的果子多备一些。我平日里喝的果茶、奶茶也要准备一些。”
巧儿哦了一声。
月晴让常玉啸扶着去沐浴。
巧儿在身后道：“小姐，歌执事还在院外候着。”
“我这会儿也空见他，要等便让他等着吧。今日你当值，我这房里就只留你和常玉啸就行了。其他人有什么事等我闲下来再说。”
巧儿点头道：“是。巧儿去拿更换的衣物。”
月晴同意后，便转身到了门外。
采儿问道：“小姐可还好。”
巧儿道：“好是好，但是好像挺生气的。”
采儿道：“气什么？小姐可有说什么？”
巧儿道：“小姐说今日我当值，只用我常玉啸在就行了，采儿和青儿姐姐要是实在闲的没事，便去帮深执事准备夜宴。葡萄、黄桃、荔枝这些稀罕的果子还有小姐平日里爱喝的果茶、奶茶都要准备。”
采儿皱眉：“那你没有说歌执事在院门求见。”
“说了，小姐说她没空，歌执事要等便让他等着吧。”
采儿回头看了一眼常歌。
青儿道：“那就按小姐说的做吧。巧儿这些你都带进去吧，我来告诉你这些东西该如何做，只要仔细些就行了。”
说着便交行了一番。
巧儿听的直点头，完了拿了东西进了房。
关了门后，青儿看了一眼采儿，“我去准备小姐要的东西，采儿姐，你去劝一下歌执事吧。”
采儿点头。
这里的浴室虽然不如晴月阁豪华，但也是参照晴月阁的样式准备的，下面放了起热的暖石，与月晴卧室间也有通道连接。
水中撒了牛乳香料和花瓣，常玉啸坐在身后。
月晴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巧儿走了进来在身旁问道：“小姐，卧房已经收拾好了。小姐泡了这么会儿可解乏了？”
月晴转头看向她：“采儿和青儿呢？”
“青儿姐姐去准备小姐安排的夜宴了，采儿姐姐好像在劝歌执事。”
“常歌还没走？”
“没有，他似乎一定要见到小姐，一直在院外跪着。”
月晴叹了口气。
巧儿跪在池边：“水温还行吗？”
“还好，我泡好了，起来吧。”
巧儿忙上来扶起她。
清理一番，穿上舒适的衣物，巧儿给她整理着头发。
“小姐今天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明明上午在石府的还高兴着呢，和石小姐玩，又到校场参加围猎，这怎么一吃过饭又不高兴了。”
月晴看了看她：“我对你们发火了吗？”
“小姐没有发火就让人害怕了，刚才在外大家还吵了起来，可把巧儿吓坏了。”
“吵？谁和谁吵起来？”
巧儿赶紧闭了嘴。
月晴看了她一眼。
“就，就是雪执事和歌执事还有蛟统领。”
“他们吵什么？”
“吵，就是吵，歌执事来见院主，被蛟统领拦在了院子里。结果两人就吵了起来，后来雪执事来了，又是一番理论，把歌执事劝出去了。”
“哦，所以常歌就一直待在外面不走了。”
巧儿道：“都是巧儿不好，我想着小姐要啸灵卫在房中服侍，没经历过这种事，便叫了采儿姐姐帮忙，然后采儿喊来了歌执事，才有了后面这些事。小姐你是因为这事生气吗？”
月晴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外面干什么？”
“小姐你不用哄我，小姐不知道，啸灵卫能知道呀。他们在院中理论，又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哟，你这人不大，得是挺聪明的。”
“小姐，我已经不小了。”
“好，你不小了，那我要是真因为这事生气了，你会怎么想？”
“小姐，歌执事虽然有时候确实严厉了些，但他全都是为了山庄考虑，小姐可能不知道，歌执事在山庄里的时候，是很有威信的，不管是在常氏面前还是在其他的什么人面前。可现在不一样了，每次都会因为惹小姐不开心被责骂，尤其是今日，在我们三个朱卫面被雪执事和蛟统领斥责，威信全无。深执事也不按他的意思办事，还有佘先生也是。咱们一起出来的几位大人，除了维执事和柯执事还没有指责过他以外，大都已经不再向着他了。巧儿觉得他有些可怜，明明他也是为了山庄。”
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
月晴看了她良久：“巧儿，你是觉得我针对常歌吗？”
巧儿道：“小姐身份尊贵，他有时候说话太硬气了些，确实会让小姐厌烦。”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
巧儿低头道：“巧儿不敢说。”
“那就是有了。”
巧儿想了想道：“小姐，要不你还是见一下歌执事吧。”
月晴叹了口气。
“好，我就见见他。”
巧儿高兴道：“太好了，小姐，咱们一起出来的人就要和睦一些的好，今天雪执事还说歌执一意孤行，会害了我们所有出来的人，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巧儿帮着月晴回到卧房中穿戴好，又给她吃了养身的汤羹，便到院外去请歌执事。
常歌来到房内，见月晴正趴在床上，让常玉啸给她推背。
“你要见我？到底什么事呀，非要等在那里？”
常歌上前行礼道：“小姐，今日怎么突然要啸灵卫服侍。”
月晴侧身支起头：“怎么？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在房事方面勤快些？“
常歌道：”好是好，但院，小姐行事的方式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了？“
”小姐，首先你今日在外面玩了许久才回来，身体劳累，不宜行房。其次，各位院主的房事按要求需要傍晚，院主困顿之前进行。另外，房事需要提前告知院里服侍的人，前前后的伺候着，按合理的力度和时间进行，院中侍从需要记录上报。事后也需要有补身、请脉的相关事宜。“
”我上个床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听说牡丹院主的房事很多，难道她每次房事都要如此麻烦吗？“
”自然是的，牡丹院主的虽然行事有些任性妄为，但在房事这一点从来都是按规定来办的。小姐应该知道，她房里赤卫很多。小姐房里虽然没有赤卫，但有朱卫，房事前应该先和朱卫说明，安排诸多事宜才是。“
月晴冷哼一声，一手拍到桌子上吼道：”我没有房事，你抱怨，有了房事你还抱怨，我早就说过，不要把我当成你们这里的常氏族人来约束，我有我自己习惯的生活。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满意？“
常歌愣在当场，他还是第一次见月晴发这么大的火。巧儿也呆在旁边，一脸的惊愕。
下跪行礼道：”院主息怒。“
”我说了，让你们叫我小姐，叫什么院主？哼，你常歌代表着常氏的权威，平日时教训那些被你们迷住双眼，只会乖乖听话的灵女们就算了。教训我做什么？你表面以我为尊，心里有尊敬过我吗？之所以现在还跪在我面前，是因为我能力较强罢了，如果我只是一个等待被送入祭坛的灵女，你常歌会是这副嘴脸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对你们常氏有利用价值，干吗把自己表现得那么清高，那么大义凛然，看着就让人恶心。“
”小姐，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高尚大义，只是告诉小姐山庄历来的行事规矩而已。“
月晴抓起杯子扔了过去，因地上的毯子棉软，并没有砸烂。
”巧儿，去叫齐蛟过来。“
巧儿看了看她：”小姐。。。“
”你去不去，要不要我自己去？“
巧儿连忙道：”巧儿这就过去。“
片刻功夫，齐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墨雪和榕、槐、松三名赤卫。采儿她们也都进来了。
齐蛟见月晴寒着脸：”小姐何事？“
月晴指着常歌道：”把他关起来，和那个绑回来的俘虏关在一起。“
齐蛟看了一眼常歌，对常榕道：”把歌执事带下去。“
常榕点头，来到常歌面前：”歌执事请。“
常歌抬起头，站起身：”小姐息怒，常歌愚钝，不会讨小姐欢心，但山庄的规则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能延续至今自然是有它该当延续的原因，望小姐以后行事多方考虑。“
说完深呼了口气，对常榕道：”不必榕赤卫费心，我认得路。“
接着便转身而去。
采儿看了看他的背影，想劝些什么也没敢说。
墨雪皱眉道：”小姐何必如此生气。“
月晴看着他：”你是来劝说我的吗？“
”墨雪不敢，只是小姐最近性情总有些不稳，细想起来，大概还是因着二位长老带来的信息，还有牡丹院主的返来信件。小姐，有些事情你改变不了，墨雪能理解你心中的苦闷。撒撒气也就算了，可别真气到自己的身子。常歌在山庄里身份使然，独断惯了，小姐怎么罚他都不为过，但要是因为这些事伤了身体，我们这些人就是全都以死谢罪也于事无补。“
采儿听墨雪如此说，低下了头。
青儿上前道：”是啊，小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提点过多少回了，就是不改。小姐宽宽心，别憋着自己了。“
眼见月晴脸色不见好，众人正愁苦间，常深在门外敲门道：”小姐，石容公子他们来了。“
月晴眨眨眼，舒了口气：”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调整一会儿，墨雪你先陪着他们，我等会儿再过去。“
”好，小姐放宽心，我这就过去。“
墨雪领和齐蛟领着赤卫散去，佘义生走了进来。
“小姐，您情绪不稳，我这有清心的药丸，不如服下一颗。”
月晴看着他放到盒子里的药丸，“放这儿吧，我没事，想吃的时候再说。”
佘义生依言放下药丸，摸了摸胡子，又看了一眼房里还留着的常玉啸和青儿巧儿三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小姐最近可是有什么难处？老夫出门时，师兄交待过，要是小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传回甄氏族中，甄氏族长定会前来相助。”
月晴看了看他，佘义生一直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待在这里，都快忘了他的背后是甄氏。
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青儿和巧儿，月晴道：“目前不用，先别麻烦他老人家了。”
佘义生点点头：“老夫先为小姐请脉吧。”
月晴伸出手。
青儿在旁边的小桌上放上软布，佘义将手枕放在布，又在枕上铺了一层软布。
月晴把手放在上面，青儿在她手中放了块帕子。
佘义生伸出手去摸了一会儿，放开来。
青儿忙问道：“如何，小姐可严重吗？”
佘义生道：“除了有些肝气郁结，其他倒没什么。”
月晴收回手。
青儿愁道：“小姐，你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小姐不是常说您那里与这里不一样，那里的女人不会我们这里悲春伤秋。青儿还一直感到万幸。怎么还是逃不过常氏女子多愁善感的性子呢？”
巧儿也立刻跪到地上道：“小姐，都是巧儿的错，您就别生气了，是巧儿不好，不该让歌执事进来给您添堵。这要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说着还哭了起来。
月晴见她哭成这样：奇怪道：“我就是生了气，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青儿赶紧：“呸呸呸，这话可不能说。巧儿害怕也是应当的，梧桐院主之所以常年休弱与她易伤感的性子脱不开关系。咱们山庄现在一共就你们三位备受瞩目的灵女，牡丹院主前路堪忧，梧桐院主体弱多病，您要是再有个好歹，我们这些人都去以死谢罪好了。”
巧儿哭的更厉害了。
月晴被她哭的莫名其妙，“好了，别哭了，我好着呢，喜怒哀乐是一个人再正常不过的情绪，哪有人一直不生气的，气过了就好了。”
巧儿不哭了，但还是跪在地上抽着道：“巧儿以后不敢了，这院里本就应该小姐说了算的，是巧儿糊涂。歌执事再有威信，也不如小姐身体健康心情愉悦重要。”
月晴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快起来吧，我不气了，你别这里哭哭啼啼的，到时候哭的我心烦。”
巧儿赶紧站了起来，擦了眼泪。
月晴道：“巧儿，你看前面看看吧，我这会心烦，到院里子转转，让深执事准备些凉的甜汤。”
巧儿点头：“好。”转身赶紧去办。
佘义生道：“吃些凉的东西也好，清清火气，这些天再让深执事多放些败火的食材。小姐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定要告诉我，我虽然只是甄氏外门的医者，但与甄氏随时都可以联络，无论什么人胆敢找小姐的霉头，我甄氏一族都不会轻饶了他的。”
月晴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佘先生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佘义生行礼后离开。
常玉啸和青儿陪着月晴在院子里转着。
青儿让人拿来了博威王送的那小兽，月晴拿着些糕点，扔到笼子里喂它，这小兽上窜下跳的就是不吃。
月晴拿起剩下的糕点扔进去，那小兽迅速躲开了，抓在笼子边上不满的冲月晴叫了几声。
月晴晃了晃笼子，谁知那小兽瞪圆了眼睛，下到笼底拾起一小块糕冲月晴扔了出来。
常玉啸眼疾手快，半路抓了过去。
月晴惊讶道：“哟，还真是通人性，还挺有脾气的。”
说着便拿着那笼子使劲晃了晃，看那小兽气的冲自己吱吱叫了两声就缩到小窝里，咧嘴笑了起来。
青儿在身后看她总算是笑起来，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月晴冲常玉啸道：“这小家伙还真好玩，脾气比我还大。”
常玉啸也笑。
常深的声音从旁边说道：“小姐喂错了，这小兽是种灵狐，喜好食肉，而且必得是生肉。别看它个头小，却是名副其实的凶兽。”
月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常深道：“小姐院里的这些个鸟兽都是我喂养的，自然是知道的。”
月晴道：“可这灵狐不是才拿回来不久吗？你这么弄清他的习性了。”
常深来到笼子前，提起来看了看，那小兽从窝里钻了出来，对着常深呜呜的叫着，眼睛都有些红了样子。
“哟，它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发怒吧？常深你可得和人家好好相处。”
常深看着那小兽道：“小姐放心，这小兽通灵，只要知道我可以给它食物，便会与我好好处了。”
那小兽听到此话，果然叫声小了一些，又开始上窜下跳的折腾。
常深满意的笑笑，放下笼子：“小姐，晚宴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外院里，您的客人们也已经来了。小姐心情可有好一些了，是否现在到前院去。”
月晴舒了口气道：“嗯，已经好了，咱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