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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恶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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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纳,你可知道你的罪行!”

    莱纳满身镣铐,站在了黑长城最高军官的大殿之中,铠甲满身的士兵们紧握武器对着他,好像所有人都在惧怕这个已经被上了镣铐、没有任何武器的恶鬼。

    没有任何语言,一动不动。

    克里斯的失踪、擅离职守去到城墙下。

    更可怕的是,莱纳搬回来的女尸。

    当其他人看见莱纳肩上扛着一个女尸回到黑长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戒备着这个看起来像是没有人心的莱纳。

    狼烟四起、号角大鸣,所有人从长长的夜梦中苏醒,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点起狼烟,看得见莱纳的人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将其制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被送上了大殿。

    审判莱纳的,是黑长城的最高指挥官,曾经帝国的女武神——炎之圣女艾莉。她只有一个眼睛,比起帝国的黑长城最高指挥官,她更像一个海贼、土匪。黑色的眼罩旁边,是一个炯炯有神的红瞳。

    黑长城之中,唯一一个可以使用魔法的人——火焰,艾莉的火焰可以灼烧燃尽一切事物,她是这个流放国度的王。这个世界的魔法,大多是以附魔在道具、或者武器上为主,本身可以使用魔法的人,就算是在中央大陆的城市里,也同样稀缺。

    她藐视一切,却感觉到了危机。

    艾莉走下了自己的王座,“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从来不说话的恶鬼。还是说你正如传说中那样,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潜伏在人类的身边,伺机毁灭人间?”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话,她走得离莱纳越来越近,“但是,能够毁灭世界的恶鬼,一定不会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极北之地吧?在这里,在我眼中,没有传说与与宗教,只有弱肉强食,你会被人唾弃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你的无能,莱纳。”

    艾莉的话锋一转,好像完全不在意他身上的传说,“臭小子,你最好把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克里斯在哪里?你带回来的女尸又是什么?”

    令人讨厌的是莱纳的眼神,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总是没有反应,没有友善、没有愤怒、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被包含在这副眼睛之中,似乎像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也像个傻子。

    莱纳依然纹丝不动。

    艾莉开始真的生气了,她甩起手向莱纳打去,周围的士兵们倒吸了口气。

    ——因为莱纳将艾莉的巴掌挡了下来。

    自从艾莉当上这个罪犯的王国的国王之后,还没见过任何一个挑衅她的人可以吃下她的第二招。更不用说像莱纳这样只用手臂就完全将其挡住。

    艾莉自己好像也很吃惊。这个一直在最被人遗忘之地的最底层当着士兵的男人,竟然可以挡得住自己的巴掌。

    “好!”艾莉反而很开心,“如果我们都是凡人,无法知道自己没有亲眼看见的事实。我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那么就把这个决定你是否有罪的权利交给神明吧。”

    她转身对一旁的军官说,“把他的武器都拿上来。”

    艾莉也从自己的王座旁拿起了自己的长枪然后对准了莱纳。

    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信奉着神明,神明会庇护其所爱惜之人,会制裁身怀罪孽之人。当人们没有罪证可以指证一个审判者坚持认为有罪的人,人们会使用两种方式。

    其一,就是利用自己与其相差甚远的身份去压制,将这个被审判者流放到黑长城;其二,就是审判决斗,审判者自己发起与被审判者的决斗,直到有一方死去为止。在这个世界,敢于审判其他人的人,一定拥有相当的实力。这个世界里没有直接的死刑,谁都不可以轻易审判另外一个人死刑。

    本就深处在满是罪孽之人的黑长城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使用第一种方式了,一旦有发生分歧却无法决断的话,就会使用第二种方式。人们不会去阻止被审判者杀死审判者,因为只有审判者可以发起审判决斗,神明也不会允许污蔑和栽赃,审判者死于审判决斗,则说明其在污蔑被审判者,死有余辜。

    满堂起哄,所有人举着武器在高喊,“杀了他!杀了他!”

    所有人都讨厌莱纳,因为他明明被所有人讨厌,却不卑不亢。

    “闭嘴吧,混蛋们!”

    大声将所有人喝止住的,是司法督格鲁尔。

    帝国军中,有三大职能督,司法督、总务督、以及军总督。艾莉乃是黑长城的军总督,在这个地区,所有的军中事务都由其来裁决。

    任何有关于军人的裁决都需要通过司法督的同意与签字,包括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黑长城。一般司法督,都是由这个世界的唯一宗教组织——圣联,之中选出来的人担任的重要职务。

    军总督负责战斗与训练、司法督负责审核军中任何人包括军总督的任何行为、总务督负责军中物资问题以及人事调动。

    在名义上军总督是整个军队的总督,但在其实与司法督、总务督为平行机构,互相牵制。尤其是司法督,是军队和宗教之间制衡的关键点。

    “这场审判决斗由我来见证,双方可以使用任何神器、神术、魔法,只要能够战胜对方的那一方,便是神明眷顾的那一方!”

    在后世之人看来是如此不合道理的决斗,变是目前生活在这个时代下人们最公平的审判,自身力量决定一切,一切都是用力量来说话。

    艾莉高举着手,似乎在高扬着自己已经获胜。

    另外一个将刚才没收掉的莱纳的长剑拔出鞘丢在了地上。

    格鲁尔念了几句咒语,一脚踩在地上,在艾莉和莱纳的周围,在大堂中间包围起了一个晶状体的空间,这是为了防止他们之间的决斗的力量误伤到其他人,也是为了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见证这场决斗。

    神明审判的见证者,必须是在拥有格鲁尔这样结界能力的人在场时,才可以进行。

    艾莉一个踏步已经拉近了和莱纳将近十米的距离,她的拳头上冒着火焰,她的火焰拳头,可以直接在一块五毫米厚度的钢板上打出一个直径一米的空洞。任谁都无法吃下这一拳。

    莱纳非常轻松地躲避过了这一拳。这可是北境第一女王、猛士的挥拳,哪怕是军中上将,也会忌讳的存在。莱纳却躲避起来很轻松。

    如果是刚才艾莉的巴掌是莱纳碰运气所抵挡下的话,这一次绝对是预判性地躲避。那些平时当面或背地里嘲笑、辱骂过莱纳的士兵们不断在咽着口水,万万没想到莱纳是这么一个伴着猪也不打算吃老虎的人。他们感谢着莱纳对自己的不杀之恩。

    艾莉早就知道这个莱纳并不一般,所以马上接上了一记回马枪。艾莉的长枪是六古神器之一,整个黑长城的人之中,不少也曾是地方一霸的领主。愿意臣服在她一个女人的麾下,也是因为这个神器。在传说中,只有神器能够打败神器,除此之外,唯有甘拜下风。

    莱纳反手抓住枪身,他的整只手臂都灼烧了起来,这种古火一旦燃烧就无法阻止。

    当机立断地将自己的手臂斩下,火焰的速度非常快,如果再慢一秒可能就来不及了,在其手臂掉落到地上之前,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恶鬼,你输了。”艾莉傲视着莱纳,把长枪指着他。

    胜败已经了然,莱纳半跪在地,失去了左手并不可怕,而是强烈的痛感让他无法再重新站起来,一开始就是定好的胜负。

    艾莉只要在攻击一次,莱纳就必死无疑。

    莱纳将佩剑插在地上,神明审判中,没有投降,只有饶恕。

    他好像并不是很紧张,慢慢悠悠地将脸上的绑带解了下来,“真是麻烦……我明明不想用这种那么难堪的招数的……”

    黑长城的人第一次听见莱纳说话,原来他并不是哑巴,也第一次看见过他的面容,其实他是一个如果除去满脸的胡渣,是个清秀的样貌。与恶鬼的称号完全不相符的稚气。

    “可是如果死了就不好办了。”莱纳艰难地自言自语。

    艾莉看着他,没有采取进攻,更像是在等待着莱纳做准备工作。传说中的恶鬼也不可能被自己那么轻易击败,她也从来不会击杀手中没有武器的人。

    莱纳的手一旦触碰到佩剑,或者从身上发出什么光芒来,可能会使出什么魔法之类的东西来的时候,艾莉就会立刻采取攻击。不过莱纳可能会用的,更可能是恶魔之力,对于这种力量,艾莉也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看见过,没有动手更多是出于好奇。

    莱纳开始移动起来,小碎步的声音让人觉得非常烦躁,没有攻击倾向,却不断地绕着艾莉进行转圈。时快时慢、时近时远,在现场的没人知道莱纳究竟卖的什么药。

    “狡诈的恶魔,你装成哑巴在我的黑长城里生活了那么久,被人称之为极恶的恶魔的你,难道就只会转圈圈的吗?”艾莉不打算忍耐了,不喜欢莱纳这种滑稽的战斗方式,感觉像在戏耍和挑战自己。

    长枪的火焰在吱吱作响,艾莉只要想,就可以将整个封闭的结界空间充满火焰,将莱纳烧成灰烬,她也是靠着这个成为了这个黑长城的女王,死在其枪下的挑战者不计其数。是她的来到,改变了女性在黑长城只能成为军奴、成为男人玩物的命运。

    莱纳扔出了三只暗器袖箭,艾莉仅倾斜了身体就躲避了过去,令其想不到的是,莱纳竟然举起了长剑,非常干脆地抹了自己的脖子。

    毫无征兆地自杀,没有人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上凝聚起来的火球也消失在了枪头,艾莉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莱纳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艾莉,听见那把生锈的长剑掉在地上时,艾莉浑身打了个冷颤,在决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自杀,让这个手刃了无数男人的艾莉也开始感觉到害怕。

    血液从莱纳的脖子里渗了出来,身体缓缓开始倾斜。

    按照以往来说,每当神明审判可以决斗出胜者的时候,黑长城会沉浸到一片欢呼声之中,不论倒下的是谁。

    一片死寂,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肮脏的恶鬼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当时审判其流放黑长城的时,全大陆的人都在愤怒,那个奸杀了整个村庄、意图颠覆人类世界的恶鬼莱纳,那个没有勇气挑战全世界,却只会烧杀掠夺偷窃的莱纳。花了十年的人力物力终于将其关押起来之后,却仅仅只是将其流放,没有剥夺其生命的权利。

    尽管整个大陆哀声载道,圣联依然没有对其处以极刑,死刑已经被废弃。

    神圣的第一代大主教曾经定下来的法律,任谁都不能动摇。

    莱纳倒下了,谁都没觉得这一切结束了。

    格鲁尔也没有将结界解开,反而一些士兵手中的武器捏得更紧了。

    没有人发现莱纳是什么时候再次站到了艾莉的背后,就在其扔出的暗器还在继续飞行的时候,莱纳接住了自己扔出来的袖箭,抵在了艾莉的脖子上。

    刚才已经抹脖子倾斜的莱纳已经消失了,比魔法更神奇地、一大活人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瞬间出现在另外一地方,目前世界上任意神术或者魔法都无法做到这种事情,毫无疑问,这便是恶魔之力。

    人类永远无法掌握的恶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