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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芙又瞟了眼外头与一众公子笑闹的徐陵,默默地别开眼去,转回头,她冷冷地看着满脸兴奋还在对着那些公子贵族打量不已的顾澄,越发觉着不顺眼了。
“呵,你不是对成公子情根深种么?怎么,见了这些青年才俊,便不想嫁他了?”向芙的话里尽是嘲讽,连看顾澄的眼神都带了浓浓的不屑。
“不错,我是钟情过成公子,只是从前他人在旧魏,如今又出行征战,回不来都城,如何与他结缘?我都十七了,哪里还等得起?我想过了,不能做成公子的妻妾,不如就寻个才俊佳郎为妻为妾,也能有个好前程。”
顾澄倒不在意,倚在几上摆弄着衣带,双眼依旧对着门口那几人打量个不停。
“你倒是真随意。”向芙冷笑,言语间已很是不客气了。
听出向芙话中的讥讽,顾澄懒懒地回过头来,瞟了向芙一眼道。“我说阿芙,姑父将你关了近一年,再不收收你这性子,如何能打动徐郎允亲?”
“我的事,不用你来多嘴!”向芙带着薄怒地瞥了顾澄一眼,垂眸执起桌上的茶盏,嘬了口清茶,一脸的清贵模样。
“啧,依着向氏如今的地位,徐郎还未必放在眼中呢。”见到向芙那假装高贵的模样,顾澄小声嘀咕着,撇了撇嘴,也不再理会向芙,转头一心去看那外头走来的贵人公子们去了。
听到这话,向芙嘬饮茶汤的动作一顿,她猛地抬眼狠狠地瞪向了顾澄,那一眼阴冷狠毒,顾澄似有所觉,回头时,向芙早已放下了杯子,一脸娴静淡然地站起身来。
顾澄斜仰着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也跟着起身,就听外头又是一阵马蹄声响传来,那马蹄声虽急,却也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利落的军士风范,直让人觉得那乘马的人极是不凡,非是将军将帅不可。
门外的公子汤一行人停住了脚步,公子汤温和地望着那小道的转弯处,唇角微微上扬。
小道的尽头很快便现出一拔儿人马来,那队人马黑衣黑马,疾驰快行,风一般一路奔到了烟雨楼前,这才停住了势头。
顾澄抻长了脖子打量着那马上的人,忽然抬袖掩口张大了眼,惊叫道。“公子成?!”
听到公子成的名字,站在几后的向芙一僵,她脖颈僵硬地转过头去,一双空洞无神的美眸慢慢转动,对上公子成那越发英气逼人的俊美容颜,她那枯木一般的眼中顿时有了神彩。
“阿芙,快看,是公子成!公子成回来了!”
顾澄兴奋地爬了起来,小脸儿通红地望着潇洒地下了马与公子汤寒喧的公子成,眼中满是痴迷爱慕。
向芙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她云袖中的小手儿紧紧握着,美眸流转,樱唇轻颤,那美丽的眼眸中,有着挣扎的爱恋,浓浓的不甘,却是百感交集,不能自己。
他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现在的公子成不得宠,他一定会后悔没有联姻向氏的,只要他娶了她做夫人,她无论如何都要为他谋下太子之位,公子成,只要他不再如从前一般对她,她可以原谅他那一日的无礼,也不计较这一年来的囚禁伤怀,她都原谅,都原谅他!
眼见着公子成与几人分开,先行踏入了楼内,向芙面上一喜,提起裙子快步迎了上去。
“成公子!”
听到这声刻意婉转的呼喊,公子成脚下一顿,他侧头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儿,眸光在向芙脸上扫过,却是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收回了目光,继续向着里间走去。
“成公子!”见公子成要走,向芙一急,赶忙向前跑了几步,伸手去拉公子成的衣袖。
“放肆!”公子成冷冷地盯着向芙铅粉遮盖浓妆艳抹的脸,沉声道。“还不放手!”
“成公子,我是向氏阿芙啊,你、你怎的不识得我了?”向芙有些急了,她仰头看着他,美眸盈盈含泪,却是别有一番病弱娇柔的美态。
“向芙?”公子成瞥了她一眼,双眸一眯,唇角扬起了个冰冷的弧度,突然,他手臂使力一甩,把个向芙给甩出了一丈多远,她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在了一张几案上,直把那几案砸成了两截儿!
这一幕不止惊住了随在向芙身后的顾澄,也同样惊住了刚刚踏进门槛的公子汤等人,看着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的公子成潇洒而去,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阿芙!”直是公子成走得没影儿了,顾澄这才回过神,她抢步上前扶起向芙,见到向芙脸上的淤伤,气若游丝的模样,顾澄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禁不住大哭起来。“阿芙啊,你莫死啊!呜呜呜……你若是死了,我、我怎么同姑母交代啊!”
“咳咳咳!”晕迷的向芙给顾澄这一哭给哭得清醒了些,她呛咳了几声,慢慢缓过了劲儿,挣扎着坐了起来。
刚才公子成使的力道不小,也算向芙命大,臀部先落在了长几中央,虽是砸断了长几,却是阻住了去势,受伤并不算重。
“阿芙!你、你还好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顾澄一边抹泪一边扶着向芙靠坐在一旁的几案上,声音止不住地抖着,却是给吓得不轻。
“我尚好,阿澄,扶我回去。”向芙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痛,头也晕得厉害,给顾澄一哭,心中一股燥气委屈便涌了上来,险些掉下泪来。
“什么?我们清早前来,不是要见徐郎么?这就回去?”顾澄这话一出,直噎得向芙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却是真想晕了过去,好不用再跟这个蠢笨如猪的顾澄在一块儿丢人。
“谁说要见徐郎了?还不快不走!”向芙咬着牙瞪着顾澄,直瞪得她讪讪地低下头去,这才在她的扶持下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楼门口。
直到走到门口以公子汤为首的那几个青年贵胄面前,其中一人突然跃出,抬臂便拦住了两女的去路。
“哎,向氏娘子,年余不见,本领见长啊。”那青年嬉笑着把发鬓散乱的向芙打量了一番,邪邪一笑道。“去年得见卿卿时,是在大司马府中,那时也是这般时候,春塘初见,惊为天人,今日能再相见,还真是难得的缘份。”
“噗!”那青年身后的众人中传出一声强忍的轻笑,紧跟着,一个银丝锦袍的青年上前道。“兄长所言极是,那一夜春光正好,桃花艳媚,只是那一园春光,都不及向小姑的绝丽艳美,元清真是一生难忘。”
“是极是极,果然还是贤弟文采风流,我便想不出这样的好词来说,嘻嘻,向氏娘子,你也莫要纠缠成公子了,我等都极仰慕卿卿风姿,不若跟了我们做个良妾,也不负美人青春之身啊。”那青年拿手肘一拱旁边那个叫元清的青年,很是得意地朝着他挤了挤眼。
“嗯,邢兄说得对呀,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哈哈哈哈,向小姑,你便应了他罢,邢兄可是比徐老弟更懂得怜惜美人儿呢,你跟了他,保准让你享尽这世间快活!”
那叫元清的青年越说越不像话,两人的眼神直是要把向芙身上的衣裳剥光似的,直说得向芙脸上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二、二位郎君休得胡言了,我、我家阿芙还是清白之身,请郎君们放尊重些。”顾澄说罢,红着脸扶着向芙要走,却被那叫元清的青年一把拉住了胳膊。
元清拉着顾澄的胳膊,声音极是温柔多情地道。“这位小姑似曾见过,敢问芳名啊?”
“我、我叫顾澄。”顾澄给那叫元清的青年看得心跳如鼓,很是害羞地低下头去,声如蚊鸣。
“呵呵,原来是顾小姑,你不错,有点儿意思。”叫元清的青年拿手中的折扇一挑顾澄的下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皱眉道。“啧啧,只可惜姿色平平,差向氏姑子远矣,扫兴!”
说罢,那元清一转身,竟是对顾澄不再理会,摇着玉骨的扇子跟着公子汤上了二楼。
见元清走了,那青年也觉着无趣,猥琐地把向芙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长叹了声转身道。“唉,可惜此处少了荷塘,憾哉!”
向芙死死地盯着他,直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紧了银牙,直到这些贵胄子弟消失在楼梯转弯处,她这才强咽下嗓子眼儿的一股腥甜,哑声道。“还不快走!”
“啊?”顾澄吓了一跳,瞄了眼双眼泛红的向芙,赶紧低下头去,扶着她向马车走去,顾澄边走边抱怨道。“这些郎君也太过了,哪有这样说话的?分明是不把向氏放在眼里么,我又没得罪了他们,怎么也连我一同奚落?”
“闭嘴!”向芙正心口闷得难受,听到顾澄这话更是生气,胸口直是如同要炸裂一般。
顾澄满脸的委屈,她不甘心地道。“我哪里说错了,成公子不是更过?上一回害你落水,给人落了话柄,这一回又这样,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为何独独对你如此?”
听了顾澄这话,向芙不由顿住脚步,她捂着心口,气恨交加地咬牙道。“不错,我得跟他问个明白!”
向芙说罢,一手扶着腰胯,一手捂着胀痛的肋下,咬紧了银牙向着公子成消失的楼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