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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完淳接了写奏折的任务,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斟酌着奏折上的措辞,毕竟这是要上达天子的大事,虽然看都督的样子不太重视,不过这可是自己投奔都督以来接的第一份差事。
而就在回去的路上,只见一个白发书生满怀热忱地来到募兵处,他怀揣着报国的梦想,然而,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募兵吏员看着他的白发,摇了摇头,语气冷漠地说:“你的年龄太大了,不适合从军。”书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挺直了身子,坚定地说:“我虽年长,但心中的壮志未减!”
吏员无奈地笑了笑,说:“战争需要的是力量,你这么大年纪,还披的动甲胄吗?还拿的起刀枪吗?你还是回去吧。”
书生的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他紧握着拳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昔日廉颇老矣,尚能一饭斗米,肉十斤,吾虽书生,却也愿效仿之”
可吏员依然是摇头拒绝,不肯招募,最后,白发书生默默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
而这时,夏完淳看着书生有些凄凉,忍不住追上前说道:“老先生,请等一下。”
那书生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夏完淳,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呼喊自己,随即问道:“公子唤老夫有何事。”
“夫子,你已白发苍苍,为何还要从军”夏完淳看着书生问道。
老书生参军被拒,本就一肚子火,却又被这个年轻人伤口上撒盐,随即语气抵触的说道:“小子,吾虽老,但报国之心却不老,何以蔑吾年齿之老”
夏完淳忙摆摆手解释道:“夫子勿怪,小辈不敢嘲夫子年岁大,只是有些不解,既然无法参军,可还有其他途径为国效力,也可进入都督府,或为书吏。”
书生闻言摇摇头道:“吾不愿为一刀笔吏。”
“此言差矣,上阵自然为报国,可在都督府中为书吏却也不是无用之身,大军征伐,或招募丁壮,调拨粮草,马料,被褥,营帐,火药,车辆,药品等等,皆是庞大而又繁琐之要事,若无都督府众多书吏的,大军岂能运转”夏完淳正色说道。
“这……”那书生有些迟疑,夏完淳见状问道:“老先生,可曾有功名在身”
书生苦笑道:“碌碌无为,至今已知天命之年,却依然不过一秀才罢了,老夫聊发少年狂,赶来苏州,本想追随孟都督,共赴国难,未成想,便是为一民夫,却也不能胜任。”
夏完淳沉吟片刻,随后说道:“老先生若不嫌弃,可随小子先回去安顿,待我打探一番,再做决定”
…………
而此时的孟浚却有些烦恼,就在都督府全力以赴筹备物资,为大军出征进行前期准备之时,广州的邵武帝遣人通报,内阁大学士曾道唯挂江南五省督师衔,准备巡视苏松,让孟浚做好迎接的准备。
曾道唯,字元鲁,广东南海县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授刑部主事。转任刑部郎中,历任尝镇副使,青州副使,武德副使,晋升山东按察使,告病辞官归乡。
天启元年,起用任江西右布政使,因魏忠贤启用,拒绝赴任,崇祯年间,再次起用为湖广布政使,直到隆武帝即位,擢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随着邵武登基,曾道唯以拥立之功,入内阁,兼任户部尚书之职。
曾道唯数十年的官宦生涯,使得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在这种前提下,曾道唯以邵武重臣的身份奔赴苏州,孟浚用脚指头想,便知道,邵武帝在永历朝廷的威胁渐渐小了之后,盯上了孟浚所取得的胜利果实。
曾道唯想效仿南宋故事,广州太过于偏远,邵武君臣想将朝廷转至杭州,心中甚至想着若能将孟浚麾下之部将一一收复,那么大明朝岂不是中兴在望,而曾道唯此行一方面是探探孟浚的口风,一方面也有想要拉拢孟浚部下大将的想法。
原来鲁王的监军熊汝霖隐晦的向孟浚提示,熊汝霖本是鲁王政权大臣,鲁王在福建郑彩的拥立下,已经在福建重立政权,虽不能和邵武永历相提并论,却也已经渐渐恢复实力,可这熊汝霖并不返回福建,反而硬是赖在孟浚身旁。
一时间,孟浚对此有些头大,要是这老头子来到苏州,仗着阁老的身份对孟浚及孟军指手画脚,这是孟浚无法容忍的事情。
说到底,这些大明遗臣,官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国难之时除了尽节以谢君王的行为值得敬仰外,毫无益处,甚至还有大量的官绅在生死关头,纷纷投降者也不在少数。
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孟浚其实心中渴望一个能够委以重任的幕僚参谋,知兵,明势,通晓大局,能想他所不能想,能做他所不能做的,而杨恩虽有才华,可对军事,大局上还是有所欠缺,可孟浚也知道,这等人才,可遇不可求。
路振飞对孟浚说道:“都督虽名动天下,可终究自居为明臣,今邵武天子遣大臣至,当以礼待之,不可辱之。”
刘中藻,刘肯堂,路振飞等隆武旧臣,相对于永历帝来说,他们更倾向于邵武帝,毕竟他是隆武天子的弟弟。
而孟浚对曾道唯即将到来的消息,虽担忧他会对都督府各项事务说三道四,却又不能真的拒绝他的到来。
而张着则在傍晚进入都督府,对孟浚道:“都督,老朽从广东的挚友寄来信函,言曾道唯此人,于朝堂之上,激烈弹劾都督,言都督私设官员,擅改军制,所行事犹如藩镇曾道唯对天子言,愿以残躯使孟浚改弦更张,若不成宁愿死于苏州。”
孟浚一愣,疑惑的问道:“如此行事,朝堂上竟无人驳之。”
“有,大臣杨国庭言若逼其太过,恐会逼反都督,而曾道唯信心十足说”说到这,张着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接着说。
孟浚声音有些低沉道:“说吧。”
“曾道唯言,都督杀了那么多满蒙精兵,便是想降清,怕是清廷也不会接纳,又言武人若不制,必使生民涂炭”张着脸色也有些难看的说道。
“朝堂上便无人反对?”
“也有反对的,只是苏观生默许,而天子也有些意动”张着对着孟浚回答道。
“呵呵呵呵呵”孟浚闻言气的冷哼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