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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但他没有把握,松开颤抖地像是得了帕金森的手,背靠冰凉的墙壁。这里是视野死角,仅凭肉眼看不见他们的藏身位置。
"预计被突袭时间为二十三点三十五分,夏同学,现在你还有时间休息。"后土漠然的盯着他,眼神愈发冷酷,"需要我为您制定作战计划吗?"
"当然需要,麻烦了,后土。"后背酥酥麻麻,又有些湿润,伤口不深,但很疼。他好歹也只是个二十一世纪的乖乖学生那里被人用剑砍过,如果不是"逆转银之匙"的影响他现在已经震惊到无法呼吸。耳边传来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或许南陵侯已经落入了下风,赫库兰尼姆和学生会的表现可比他强多了。
比他这个除了逃跑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夏黎低下头,看着躺在身边大喘气的黑伞坊,第一次认真观察起这个女孩来。刚刚白剑与她的脖子只差毫厘,她是最惊险也是最清醒的人,被黑色紧身衣覆盖的躯体上下喘息。
她在笑。
就像是很期待做过山车的女孩,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一样的笑。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笑什么呢?"
"开心。"她说,大眼睛迷成动漫式的线条。
...
大不列颠,白金汉宫。
这是世界五大名宫之一,自1703年到如今,它就像一座城市,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刻满故事的印痕。
时光并未在维多利**王的脸上留下足迹,这位高贵的女人仍旧美的令人惊艳,黑色的眼眸君临俯视,长发柔顺的伏在肩上。端坐在雪松木长椅上就像是一副行走的世界名画,优雅,绝美,高傲,惊艳绝伦。
在今天,78岁(实为173岁)高龄的维多利**王,在此地迎来一位有趣的人。
那是一个嘴角含笑的负剑女孩。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来,长发飘飘,宽大的白T桖上印着埃菲尔铁塔的标志,裤子上是嘻哈风格的那不勒斯城市绘图,鞋是普普通通的小白鞋,手里握着红白相见的小提包。据她所知,那是泰晤士河畔小贩哄骗旅游客的劣质产品,市值不足五英镑。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写着"我就是游客快来骗我"的女孩。
但她不敢忽视。
她看着女孩一步一步登上白金汉宫的台阶,下令阻止侍卫的干涉。她知道,那是毫无作用的。
"你从哪来?来做什么?"维多利**王问。
女孩歪歪头,"刚从挪威来,告诉欧洲人,我家小家伙来了,有坏心思的,都揍一遍。"
"什么?"她问,似乎没听清。
"揍人。"女孩说,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缩起双手吹气取暖,"听说你要让那个小女孩继位?她才十六岁。"
"不小了,在大不列颠的国土下,她的年龄足够继承王位。"维多利**王说。侍卫送上一副国际象棋,斟茶,微笑着后退,除了摆放餐具没有任何异响。她微笑着补充:"如果我没记错,曾经的南陵侯夏万翀,是在十三岁的年纪上位的吧。上位,然后粉碎了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时代。"
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她不相干的小事儿,她的声音仍旧优雅,落棋也从容不迫。
"不一样,时代上的不同。"女孩拨弄着棋盘上的"王将","我那年是迫不得已,你能忍受别人冲进你家里杀光你的亲朋好友吗?或许你能,但我不能,他们不能,一万万个人民也不能忍受。所以当年我藏在妈妈衣柜里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想法?"
"我想...那时候的人们,或许需要一个英雄呢?"她的脸上露出不同于刚开始,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而是类似于小女孩见到邻家姐姐后发自内心的欣喜,"事实证明我赌对了,英雄是与年龄无关的。1967年,我从淮河以北的战线一步步打了回去,所有人对"联合土匪"发自内心的愤怒,我也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但我实在是幸运,或许该说是万中无一,我的背后,是时代呀。
你在那几年里登上过神州的土地,还记得吗?"
"它不怎么容易让人遗忘。"维多利**王的手一顿,再次开口竟是用了纯正的中文:"千里赤地万里浮屠?"
"没那么夸张,你只是在港口下船时被士兵拥护起来,没有见过人而已。"夏万翀的眼里有些遗憾,"或许你当时应该去看看的,那真是当时时代最好的写照了。"
"真是遗憾。"维多利**王认真的说。
"对,不过再浓厚的历史也终究是历史,我总要先面对现实和未来,这样才是个合格的大人。"
"你想放纵。"维多利**王叹口气,"但你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刻吗?冰岛以太源已经确认了,如果不出意外,联合议会将在第五年杀过去,帮世间再挣得五十年。
现在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女孩弃了棋,她从来都搞不懂这些以前是现在也是,她也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她只是端起那杯温度正好的香醇红茶,轻轻闻了闻,说:"那又怎么样,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孩子就该做孩子该做的事儿,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拯救世界这种事儿交给我们大人就够了。不然等他们成年了,才发现自己的时间都拿去拯救世界了,那得多伤心?"
"结盟?"维多利**王笑了。
"江怀瑾会在七日后踏上访英的客机,合作愉快,女王。"她正想起身离去,结束这段欧洲的旅行。但突兀的,一根以太线被拨动,她面容一怔,旋即露出微笑,"瞧,他们现在玩的多开心。"
那似乎是介于长辈与父母之间慈爱的笑,绝对的发自内心,真实的流露。维多利**王已经很少见到过这样单纯的笑容了,纵使是她的小女儿,那位拥有看清世界所有真实眼睛的女孩,她也见不到如此纯真,没有一点瑕疵的笑。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世界上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笑容。
长在了一株破败的战争之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