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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治十七年六月二十四,天气晴朗。
在甘泉城内待了近二十天,沈岳在和冉万里达成了全面协议后,便准备在今天动身返回雍西。
不得不说,最盼着回去的便是王四娘,在这里的生活总是比不上卢阳的府邸。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张罗着让仆婢们收拾东西,希望能够尽早启程离开。
而此时的陈啸庭,则站在沈岳身侧,听着沈岳和冉万里之间的谈话。
得知沈岳今天要走,冉万里也早早赶来送行。
冉万里表现得如此热心,也足见沈岳将其牢牢压制,在雍凉之地取得了更大的话语权。
这两人正聊着,沈岳突然对陈啸庭道:“啸庭,你去催催四夫人他们快些!”
陈啸庭不由一愣,这种事情小厮都可以去办,让他去就有些不太正常。
但随即他就想明白,沈岳之所以下这样的命令,可能是接下来要聊的不适合他听。
这大明朝庙堂江湖之上,确实有太多的秘密,不是陈啸庭有资格触碰的。
所以他欣然领命离开,迈步往后院走去,远远的他就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要不得说大户人家讲究,出门在外不但自己带了锅碗瓢盆,就连床上的杯子谁是用的自己的。
后院大堂之内,王四娘喝着茶监督着下人忙碌,同时目光不时瞟向一旁的女儿。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问道:“怡儿,你最近有什么心事?”
沈怡不由有些错愕,她不知道王四娘问的是那个方面,因为她的行事太多了。
沈怡便道:“母亲,我能有什么心事,女儿只希望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这话听得人心里高兴,但王四娘没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也不会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于是她干脆挑明些道:“怡儿,你老实告诉为娘,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这话比之方才更让沈怡无语,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母亲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机沈怡便道:“母亲,你可别乱说,女儿心里那有什么人!”
见沈怡不说实话,王四娘板着脸道:“怡儿,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
但王四娘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挑明的话,女儿打死都不会说。
于是王四娘接着说道:“怡儿,最近为娘发现,你对那个陈啸庭好像多看了几眼,怎么回事?”
多看了几眼,其实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最近这些天王四娘经常看到,沈怡时常盯着陈啸庭的背影看,作为过来人她太明白这里面猫腻了。
这些事沈怡确实做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母亲观察得如此敏锐。
上次庶女事件,陈啸庭对她的关心与开导,不得不说给了沈怡难得的温暖。
所以陈啸庭就这么趁虚而入,走进了沈怡的心里。
但也仅仅是有了好感而已,离王四娘心中所想却还有距离,而且是很长一段距离。
所以沈怡便生气道:“母亲,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女儿可不会胡乱毁了自己闺誉!”
见自己女儿真的生气了,王四娘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听她喃喃道:“其实姓陈这小子,虽比不上京城那些俊杰,但也不错……”
这话听在沈怡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同时也诱导她往那个方面去想。
好像确实也不错!
就在房中母女二人对话结束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陈啸庭声音道:“夫人小姐,大人已经在府门处等着了!”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王四娘看了女儿一眼,然后便道:“知道了,告诉老爷我们马上就过来!”
得到答复陈啸庭就行礼退下,从始至终他都没进门一步,他怕进去了尴尬。
没错,方才房间的对话,后半部分陈啸庭都听在耳中。
当陈啸庭返回府门处时,整个队伍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最后一批人就可以出发了。
沈岳和冉万里仍旧聊着,所以陈啸庭便来到了队伍中间,从刘建平手中接过了甲胄给自己穿戴上。
此时刘建平开口道:“大人,回了卢阳你可得请兄弟们喝酒,这都快一个月没见酒水了,兄弟们都憋坏了!”
这段时间为了保证绝对安全,陈啸庭下了严令禁止饮酒,此令自然得到了沈岳支持,所以没有人敢越雷池半步。
听到这话,陈啸庭便道:“喝酒?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等此事等到了卢阳再说!”
陈啸庭如此郑重,也没人再敢在此事上多说,才生起的懈怠之心同时消失。
而在这时,王四娘母女二人也乘着马车出来。
随即车队组成完毕,沈岳和冉万里聊天也接近尾声。
只听冉万里道:“沈大人,日后若有闲暇,可多来甘泉做客啊!”
沈岳则道:“那是自然,也希望你我二人精诚合作,将白莲教从雍凉之地抹除!”
“一定一定!”冉万里抱拳道。
“就此别过了!”沈岳也抱拳道。
然后沈岳转身,往自己所乘马车走去。
陈啸庭此时就站在马车旁,见沈岳过来他立马将搭上凳子,搀扶着沈岳上了马车。
站在马车上,沈岳最后对冉万里道:“冉大热,期待你我二人携手喝庆功酒的那天!”
此时冉万里站在台阶上,对沈岳答道:“那一天绝不会太远!”
然后沈岳钻进马车,乘着车就离开了。
车队逐渐远去,直到街角消失不见,而冉万里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被沈岳这样摆了一道,冉万里心里能高兴才是怪事,更何况接下来还要替沈岳免费打工。
但一切都走到了这一步,冉万里也没别的选择,只能跟着沈岳往下走了。
虽然被威胁,但沈岳也给冉万里描绘了好处,会支持冉家在凉州的利益。
“大人,咱们该回去了!”一旁有总旗道。
冉万里一声叹息后,便问道:“那几个人问出什么来没有?”
一旁总旗则答道:“回禀大人,这些人嘴巴已经敲开了,交代了他们探取了那些情报,但却没问出金帐汗国的目的!”
冉万里顿时脸色一沉,训斥道:“那就继续问,继续查!”
忽延牧场的事对冉万里的伤害很大,如果不把查出些成果来,他自己心里都觉得难受。
更何况,如果真的能查出金帐汗国的谋划,对冉万里来说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