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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七愣了一下。
看这场下的反应,十个金币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万一世子殿下责怪我浪费钱怎么办?
“对对对,就是这样!”杨侑在后头为白七的喊价鼓掌。
紫荆为他捻开一枚葡萄,送入口中。
白七诧异地回过头。
人家世子爷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连着好几位姑娘,只要看上去品相还可以,又有施三娘亲自作保的。
白七便是毫无悬念就直接出钱买下了。
杨侑则是在雅间里享受着紫荆的伺候,过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龟婆,怎么不坐下?”
施三娘瞪了他一眼,“妾身又不是你的莺莺燕燕,我还要打理醉仙居上上下下那么多麻烦事儿呢!”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则是很诚实,在杨侑对面坐了下来。
杨侑失声笑了一下,却道:“你满脸的忧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春泥这丫头性情刚烈,对包公子更是一往情深。以往有包冠书在,自然没人敢出价买她。你要是买了,春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直接跳井?”
“这事儿好办。”
杨侑乐了,拍拍手,让白七来到近前。
“少爷,你有事吩咐。”
锦衣夜行是新兴的组织,现在青城市井仅仅只有夜行卫的名号最为响亮。
而白七更是作为前白虎卫,现任夜行卫指挥使,成了这个组织的门面。
杨侑道:“包冠书不敢出钱赎了春泥,春泥自己攒钱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时间......我就借用夜行卫的名号!又不是来我成国府,她还会怕有什么名节上的问题不成?”
白七抱拳告退,自行去办事儿。
与此同时。
包冠书的雅间。
才子佳人,琴瑟和鸣。
不过琴声之中,总也浅浅透露出几分哀默悲凉。
突然琴音断绝。
春泥道:“今儿是醉仙居的歌会......虽说酒楼并不强迫姑娘,但是我已经拒绝了太多次,这一次,若是有人出价,我便只有一死保全名节了......”
包冠书眉眼微微皱了一下,叹气道:“春泥姑娘!让我出钱,我可以为你赎身,只要你愿意,你来我府上,我为你风风光光光办上一场婚礼!”
“......包公子有此心便是够了,有你这么疼惜我,我心满意足,希望我早日攒够钱赎身......”
春泥凄凄切切。
包冠书是剑川包家的公子,而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不配,不配!
他为自己赎身,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是要被叔伯兄弟看不起的!
春泥不想他为自己背负那么沉重的担子,因此从来不曾要求他为自己赎身。
哪怕包冠书好多次想要出钱——
她都以死拒绝!
为的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摆脱这个地方,然后堂堂正正嫁入他们包家。
“我可以为你赎身的啊?”
“好了,包郎——今天这首曲子,可是李府流传出来的,我特地学来,待会儿上台弹给你听!”
春泥双手叠在腰间,福了一礼,退到门边,回头百般留恋地看了一眼。
包冠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间仿佛万千根银针刺入,疼痛无比!
“春泥......可是我根本不在乎家里的想法啊!只要你愿意,哪怕我们逃入深山,我们隐居,又有何不可?”
包冠书推开窗户,望向长廊,望向舞台,却是哪儿也不见春泥的背影。
抬头。
杨侑微微一笑,对他点点头。
春泥一介琵琶女,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若是能为自己钓来一个贤臣,那便就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她是工具。
她是手段。
“各位看官,接下来要出场的,可是呼声最高的醉仙居准花魁了!”
正堂的游侠儿们马上站了起来,逐渐向舞台靠拢,眼神都快要拉丝儿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春泥!这段时间风头正盛,凭借一首《琵琶行》,一时之间火遍青城大街小巷呢!”
“终于啊,前面那些姑娘质量都只能说是将就,唯独春泥,虽然没有惊世容颜,但是那种高贵气质,却是不输其他花魁!”
“那可不是吗,听说春泥以前是大官人家的千金呢,都是落难了,这才出现在此。”
“嘿嘿,那可真是太好了,多来几次,多打赏些银两,帮她改善一下生活!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呢!”
......
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热闹。
正堂的平民百姓游侠儿,还有雅间里头坐着的那些世家纨绔,此刻都屏息凝神,等着春泥的出场。
终于在一声锣响当中。
春泥衣着干净淡雅的雅黄色褶裙,抱着一手琵琶,轻纱遮住容颜惹人浮想联翩。
她坐下。
她拨弦。
轻拢慢捻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春泥姑娘!哪儿有戴着面纱的啊,摘了吧!让我们看看!”
“闭嘴吧,你根本不懂春泥姑娘,有面纱的春泥姑娘才是顶配!”
“今儿的曲调有些怪异,难道今天的压轴曲子变了,不是《琵琶行》了?”
有人就是这么一提,现场的人马上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可是醉仙居的歌会。
很多姑娘平日里苦苦练习,就是为了今天脱颖而出。
要么为自己在酒楼争一个更高的位置,要么博得郎君一笑,期待有人重金赎买自己。
评价花魁最重要的指标,那就是打赏——
这些年少的纨绔常常一掷千金,给醉仙居创造的价值,那可是不能估量!
“这么重要的日子,不用最出名的《琵琶行》,反而冒险用新曲子,这是准备做什么?”
观众百思不得其解。
杨侑觉得这调子有些熟悉,好像在家里什么地方听到过。
湘玉秋园,还是春云雪宫?
正在他思考的片刻。
春泥道:“这首词出自李府,偶然得到,我改成了曲子。”
李府。
那就没有错了。
杨侑想了一会儿,应该是自己留下的某一首诗词。
紫荆、莲儿都羡慕地看了一眼少爷。
“少爷,你都没有为我们成国府的奴婢们写过诗词呢......”
莲儿略带些醋意道。
紫荆捂嘴轻轻笑了一声,“少爷什么时候给莲儿写一首,她肯会感激得主动为少爷暖床呢!”
“诶!紫荆姐姐又取笑我!要暖床,也是紫荆姐姐先啊,哪里轮得到人家!”
杨侑呵呵道:“好了,等过段时间吧,你们俩一块儿好了。”
言罢。
他继续看向包冠书,后者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春泥......”
“包郎,你听好,这首词我是为你演奏的。”
春泥嘴唇轻轻嗫嚅,终于拨弄琴弦,奏响曲子前奏。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开头第一句,便为听众营造出凄凉的画面。
驿站外的断桥边,花儿正寂寞的开放。
就好像她自己,曾经孤孤单单,无人欣赏,直到包冠书出现在她的生活。
一切有了颜色。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词到此处,简直讲述了她的过往。
黄昏里头独处已经够愁苦,又遭到风吹和雨打。
就像她家道中落,父亲流放不知生死,母亲郁郁而终,自己也成了一介孤苦的琵琶女,独自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和折磨。
包郎!
还好有你......我的人生没有完全失去希望。
春泥眼眶湿润,泪花顺着脸颊落到下巴,最终滴落舞台。
这悲痛的气氛,甚至影响到了场外的观众。
游侠儿们窃窃私语,闻之为悲伤。
世家纨绔听了直呼妙妙妙,恨不得当场就给这位可怜的姑娘买走!
春泥没有停下,曲子一个起伏,继续唱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你们争相斗艳,我全不在乎,却因天生丽质,就被百花嫉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
春泥坐在台上,默默不说话,低着头,就等着命运的那刻到来。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就是说,为了你,我死都会守住贞洁?”
“好啊,好!”
“没想到春泥也是个性子如此刚烈的女子,若是如此,君子不强人所难......原本我还想买下,算了吧!”
雅间里传来许多声叹息。
正堂游侠儿们更是悲从中来。
这在江湖混迹,本就是身不由己。
误落尘网中,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施三娘上台,摇着扇子,轻佻笑道:“哎哟,瞧瞧!今儿三娘话就放在这儿了,可有豪杰出手,赎了姑娘?”
“......多少钱......”
施三娘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黄金,抢劫呢?!”
“客官,瞧你说的,是五十两!”
五十两黄金是什么概念,那就意味着,没有点家底,你都不敢喊价!
游侠儿们再如何侠气,没有钱,也是难倒英雄汉,只能对台上的春泥姑娘表示爱莫能助。
包冠书在窗口举了个牌子,“五十两,是吗?我付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不是吧,这都有人付钱。
哦,是剑川包家的公子啊,合理了!
但是他不是傻子吗?
五十两黄金,这么多钱,怕是都能够一辈子来醉仙居不用付钱了!
底下的人想法各异。
包冠书晓得他们的眼神里头,那是什么含义,但是他不在乎。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目光。
包冠书唯一在乎的,就是春泥!
“春泥,我不能失去你!”
春泥诧异地抬头。
杨侑、白七都是眼神怪异地望向了包冠书。
以往的歌会,他也没有出过手啊?
为什么这一次......
杨侑原先以为包冠书是碍于世俗眼光,可是上次接触,他就该知道,世俗眼光根本限制不了这位人中俊杰。
那是为了什么?
“少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
杨侑总不能出手横刀夺爱,再把春泥还给人家吧?
这么一手表演就太拙劣了,不仅得不到包冠书的臣服,还会适得其反,让他彻底反感。
是的,也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杨侑相信总有什么契机的。
紫荆看到眼前的青年陷入一种很是愁闷的状态,揉了揉他的头发。
“少爷,你放心——哪怕包冠书出得起这么多钱,春泥也是绝对不会顺从他的!”
杨侑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他们两情相悦,现在包冠书更是勇敢迈出第一步,春泥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
紫荆笑盈盈道:“春泥是罪臣之女,她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是千金小姐,而不是青楼歌女——”
话说到这里。
杨侑直接就明白了,恍然大悟,喜上眉梢,抱着紫荆转了两圈。
对啊!
她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她是落魄的千金,而不是真正的歌女!
包冠书可以豪掷千金为她脱困。
但是春泥要是接受了这份施舍,那她在世人眼里,就真的变成了歌女。
以后在剑川包家,也就只能以歌女的身份,当一个侧室。
这不仅仅事关以后如何生活,更是关乎她自己的尊严!
正堂。
舞台。
施三娘听到了包冠书的声音,直接就是激动了。
他果然跟那些说说就算了的纨绔子弟不同,是个一诺千金重的君子!
这五十两黄金的出价,原本就是为了筛选出价者的。
要是包冠书无动于衷,就会由世子殿下出手,以夜行卫的名义为她赎身。
可是包冠书主动出价,那谁还好意思竞争呢?
哎呀,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可以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后台的姐妹们相视一笑。
“我早就知道春泥不是池中物,以后就要摇身一变,成人家剑川包家的少夫人了呢!”
“也算是得了善果了吧!好了,你们都不要羡慕了,真想要脱身啊,就趁现在去世子爷的雅间混个眼熟。”
“真有些舍不得呢,以后没有春泥,还有谁弹得出那么好听的琵琶啊!”
施三娘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恭——”
话还没有说完。
却见春泥语气冰冷道:“三娘,请你帮我拒绝包公子吧。”
施三娘连忙劝诫道:“真......真的吗?你要想好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
“为什么!”
包冠书不能理解。
春泥双手叠在腰间,“你不懂,包郎,你不懂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