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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宁离开通州前,见了陆玉衡一面。
陆玉衡赴任通州刺史数月,与之前还是监察御史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今的他,眉宇间的威严让人忘记他还是个俊美的翩翩少年郎,本能地敬畏。
曾经瞧不起他年纪轻、故意刁难的通州世家,谁还敢跟他作对?
成长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啊!
谢小宁想起来通州前,林雅有意无意提到今年的四月十八,通州的下辖的东武郡长金县会发生地动,由于地动是发生在夜间,很多村庄一夜之间成了死村。
谢小宁斟酌着措辞,思考着要如何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陆玉衡。
在古代,一旦发生天灾,随之而来的必定是瘟疫,旧时的医疗水平低下,为了避免疫情失控,朝廷处置疫区百姓的手段都非常残忍。
这是谢小宁不愿意见到的。
“通州十五年前发生过地动,当时死亡惨重,陆大人可记得?”
“嗯,州史上有记载,这是一场令人痛心的灾难。”
“地动可怕之处在于它有时候来得毫无征兆,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通州既然有地动的历史,那就可能会再次发生。”
“谢姑娘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殿下在大英峰吗?”
陆玉衡不解。
谢小宁道:“那是因为我来通州之前,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有人跟我说,所念之人在大英峰。”
陆玉衡愕然。
他是魏谨言亲自教导的,对于鬼神一事不似现下之人那么敬畏。
“我也觉得很奇怪,未放在心上。可当我来通州,你说殿下出事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个梦,所以我去了大英峰。”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
对于太子去大英峰一事,知道就他们两人,连太子的暗卫都不知情。
谢小宁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陆玉衡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那个梦很长,但我醒来之后,就记得大英峰和另外一个地方。”谢小宁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相信。
陆玉衡看着她,没有插话。
谢小宁继续道:“通州是不是有个叫长金县的地方?我梦到四月中旬的时候,那里发生了地动。”
“谢姑娘此话当真?”陆玉衡知道谢小宁不是信口雌黄的人,长金县是通州一个重要的粮食产地,将近有十万的百姓。
“长金县,我清楚的记得有个叫高村的村庄,一夜之间成了死村。”谢小宁郑重地道,“虽然不知道这梦预示着什么,但防备一下总是没错的。
要是没有发生地动那就再好不过,可真不幸发生了,至少可以救下不少百姓的命,陆大人说是不是?”
一个人重生可以改变人祸,但是却不能阻止天灾。
陆玉衡对通州的郡县村庄了然于心,谢小宁认识他们之前,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永昌镇,如今连高村这么不起眼的村庄也说得出来,证明她所言非虚。
虽然听信一个梦的预言有些荒诞,可通州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很多次地动,陆玉衡身为刺史要对通州百姓负责。
“谢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有数了。”陆玉衡正色道。
地动来之前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反常的征兆,派人去盯着也没什么坏事。
像谢小宁说的,没有地动最好,可要真是发生了呢?
到时候多少人家破人亡?而且地动伤亡惨重的话,还会引发疫病,那是一件更容易引起恐慌和动荡的事。
“陆大人打算怎么做?”
“没人会无端端相信有地动的,人力无法与天灾抗衡,可以做的,只能在最大程度上保住他们的性命,活着才有希望。”
本就是谢小宁的一个梦,这些事并不能搬到台面上,否则还没发生地动,百姓就先恐慌了。
就连派去监测长金县是否有反常征兆的人,都要暗中进行。
“谢姑娘,此事还请你莫要与第三人说。”陆玉衡提出要求,他作为通州刺史,有他的考量。
谢小宁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陆大人放心吧,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我连太子都没说。”
陆玉衡拱手道谢:“有劳谢姑娘了。”
“但愿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谢小宁还礼。
然而,这是个残酷的现实,并只仅仅只是梦。
……
谢小宁离开通州后,连夜赶回了永福村。
此去通州,谢小宁原本是瞒着所有人,最后却因为大英峰的悍匪,暴露了行踪。
不过村民对这些事不太关心,是以在永福村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他们也没有特地跑来询问谢小宁为什么。
如今的谢小宁在永福村和新桥村的声望比里正还高,人人都很敬重她这个小姑娘。
因为两村的村民都因为谢小宁,生活都开始慢慢变得更好。
早稻播种的时候,谢小宁拿出了差不多两百多斤的谷种分发给两村的村民,表示是去年剩下的,发芽率可能不是那么高。
但谢小宁也有言在先,如果丰收亩产在一千五百斤以上的话,每户都要每亩捐五十斤大米给无涯书院,算是买种子的钱。
村民都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四月份。
谢小宁变得很忙,因为制种需要的父本要开始播种了。
大家都是头一遭没有经验,就靠着谢小宁这个半路出家的技术人员指导。
谢小宁确实是将理论知识背得滚瓜烂熟,但实际操作还是不一样,但她有百科全书一样的小黑猫,遇到难题都有小黑猫教她,所以进行得格外顺利。
等第二期父本也播种之后,时间就到了四月中旬。
谢小宁想起长金县地动一事,隐隐有些担忧,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分不出身走开。
毕竟连朝廷都万分重视这谷种的培育,甚至还从蕲州城调来了戍卫军严防有人破坏。
林雅坐不住,跑来找谢小宁:“小宁姐,上次我说的事……这时间马上就到了,我有点害怕。”
“没事,我已经提醒陆大人,他会处理好的。”谢小宁安慰她,其实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