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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球球的呼救,刹那间,范浅陷入了一个逻辑困局。
依照球球的说法,管家将它和蛋蛋囚禁于苏府之中,并且不准它们与苏泽见面,所以管家是恶人,球球、蛋蛋和苏泽都是受害者。但是在范浅的印象里,苏泽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都代表着绝对的强大。在他的想象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住苏泽,更别替把球球和蛋蛋从他身边夺走了。
范浅也算苏府的常客,别说两位管家,就连那十几名女仆,他都可以把脸和名字对上号。如果球球说天上飞来一个鸟人把苏泽掳走了,或者地下爬出一个魔人把苏泽掳走了,范浅都信,可是苏府上下十几号人都是诺贝尔二十世亲自挑选的,就算他爹真动了要灭掉苏泽的心,就凭这几个麻瓜,也不可能是苏泽的对手啊!
所以,到底是球球在喊“狼来了”,还是苏泽真的遭遇不测,范浅一点谱都没有。可就在他准备上前问个明白的时候,贾、弈两位管家却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似的,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王子殿下,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小畜生的胡言乱语。你先离开,等我们把它安顿好了,再去给你端水。”
两位管家说完便转身走向苏宅,见他们语气笃定、行动果决,范浅便不再犹豫,转身朝贤麓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到范浅的背影渐渐走远,球球哭得那叫一个悲壮。没过多久,四五个女仆便像一群大蜘蛛似的,从楼梯上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紧接着,贾、弈两位管家也走进了别墅的大厅,一左一右将门匀速关闭,慢慢地掐灭了球球眼中的最后一线光芒。
“叮!”就在大门马上就要合拢的刹那,一块常人小拇指粗细的绿色宝石,出人意料地飞进了门缝,并在与地板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响声……
被傀儡魔法控制住的管家和女仆们,思维比正常人迟钝不少。但是请注意,这里的迟钝特指脑活动层面的迟钝,即不善于思考。而一个不善思考的“正常人”,行为模式基本上也就只能仰赖条件反射和身体本能了。
什么是本能?除了类似于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这样的生命底层需求,本能其实是一种人类随着社会演变而不断学习、积累、迭代的潜意识。
看见锁之类的东西,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它打开;看见按钮之类的东西,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它按下去;看见塑料包装袋上的泡泡,几乎所有人都会把那些泡泡一个一个捏爆,即便明知这个过程毫无意义,也可以乐此不疲地捏它一整天。不管是锁,还是按钮,亦或是塑料泡泡,这些都不是自然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但它们却成为了人类甩都甩不掉的“尾巴”,这就是人类经过几千年不断学习、积累、迭代之后才获得的本能。
听见有东西在自己脚边发出脆响,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低头搜寻,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的行为。而在看见一块亮晶晶的宝石的时候,许多人可能在心生贪念之前,就已经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捡那块宝石了,这便是一种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无限向往的本能。
只可惜,地上这块绿色的宝石,并不是贾、弈两位管家想象中的“美好事物”。它是一块魔晶,而且还是一块绘有朱砂花纹的风属性下级魔晶!
“嘭!”魔晶与地面碰撞时产生的震动,已经足够启动新式魔法。所以贾、弈两位管家才刚刚伸出手,连腰都还没弯下去,那块绿色的“宝石”便瞬间破碎化为齑粉。与此同时,蕴藏于魔晶之中的风属性魔力,也在刹那间膨胀成了一团足有一丈长宽的巨大风球,并在成型的下一秒突然爆炸,不仅把这两名管家炸得骨肉分离、血沫横飞,更是把苏宅的大门当场炸得稀碎!若不是范浅早有所料,在投出魔晶之后,就已经熟练地原地卧倒,光是那些被狂风崩出来的木屑飞石,就足够把他射成个筛子了!
“哼,球球可是苏泽的宝贝,平日连我们都训斥不得。倘若苏泽还在,你们有种叫它‘小畜生’,谁给你们的勇气?今天要是真被你们给骗过去了,改明儿见了苏泽,本少的面子往哪搁呀?”范浅一边吃力地爬起身来望向烟尘滚滚的苏宅大门,一边摆手召唤出自己的两只“移动炮台”,然后命令道:“一号、二号,赶紧进去找球球。只要找着了,一切听它安排,它说打谁就打谁。”
“吱吱吱!”两只坚果仓鼠起立向范浅敬了个滑稽的军礼,然后便如两颗大子弹似的蹿进了滚滚硝烟之中。虽说范浅看不到别墅内部的情况,但是就凭烟幕背后偶然炸裂的火光和电光,以及那几乎不绝于耳的闷雷般的响声,他就确定球球肯定安好,或许……还玩得挺开心?
“范浅王子,发生什么事了?”贤麓三人不聋不瞎,听见第一记风球魔法将苏宅大门轰碎的巨响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寻了过来。
“诶,我也懵着呢……”范浅正愁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刚好看见自己的两只坚果仓鼠驮着球球冲出了烟幕,于是他赶紧迎了过去,将灰头土脸的球球捧到面前,格外严肃地问:“如果苏泽安好,没人敢欺负你。你把话说清楚,苏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坐着“移动炮台”冲出别墅的时候,球球还一脸牛逼哄哄的模样,哪有半分受害者的凄惨和委屈?可是当它听到范浅询问苏泽的情况时,那一脸的春风得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它就在范浅手中嚎啕大哭起来,“苏泽……苏泽没啦!呜哇——!”
“什么意思?什么叫‘苏泽没了’?”听到球球的话,苏杏儿只觉得眼前一白、耳中一嗡、膝盖一软,险些昏厥过去。幸亏有苏启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这才让她踉跄着扑到范浅身边,抢过球球捧到面前,流着泪问:“你说啊,我哥他到底怎么了啊?”
球球在哭,苏杏儿也在哭,给她俩一钟头,她们能把话说明白才有鬼了。
沉默片刻之后,贤麓忽然松了口气,然后点点头,扶着苏杏儿的肩膀说:“别担心,苏泽还活着。”
苏杏儿回过头,泪眼婆娑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试着预言了一下他的明天,结果无法预言。”贤麓耐心解释:“他是可以改变世界命数的人,也是我唯一无法预言未来的人。如果他死了,尸体自然改变不了世界的命数,那样我就可以预言到他尸体的所在。可我现在依然预言不到他的未来,这就证明他还在世界某处好好地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