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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白夜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天第一次亲眼目睹的古龙在海上的雄姿,对白夜明的震撼是无比巨大的。他没有想过会有生命庞大到这样的地步。
白夜明曾经觉得自己不会存在什么特别恐惧的东西。他对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言都抱有着嗤之以鼻的不懈。
白夜明以前认为,大多数的恐怖幻象,诸如鬼魂啊、利维坦啊、克苏鲁啊这样的幻想产物,大部分都是出于古代时人类没有对科学正确的认识,已经对世界了解的太少。
说白了就是古代生产力低下,改造自然的能力低下,对于强于自己的豺狼虎豹表示敬畏,对来源不明疾病疫瘴归因于神冥。
但是这一切,对于白夜明来说,就像是小儿梦呓一样的可笑。
看过无数的影视作品,接受过无数的视觉洗礼。从侏罗纪复活的巨型恐龙,再到杀之不死的液态金属机器人。现代人类受到过的感官刺激已经远远超出了古人想象力的极限。对于惊恐的阈值也早就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学习过无数的科学知识,对世界有了自己的认知体系。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都可以用理性的角度的分析思考。奥特曼是不能一下子变大的,因为不符合质能守恒,巨型的怪物时不可能存在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浓度。所以白夜明并无畏惧。
即便他接受了自己身在怪物猎人世界的设定,即便他接受的法术力和旅法师的设定。但是对于白夜明而言,现在世界和地球的关系,就像是高阶物理和低阶物理的区别。
过去的生活就像是活在牛顿力学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经典和完美,除了解决不了多体问题,世界地图一些都运转的符合预期。
现在的时空就像是现代物理学,不但要给速度加上爱因斯坦带来的洛伦兹修正,同样还得关心微观世界的种种粒子迷惑行为。
但是白夜明仍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可以被解析的,可以被学习的。从而,它是可以被征服的。
所以在穿越前,甚至于在今天之前,白夜明总是认为自己对于猎人心理的这一关,可以毫不犹豫的轻松闯过。他根本就不认为长得大一点的龙兽能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在游戏里宰过的古龙多了去了。
怕个锤子。
但是今天的骸龙已经快把白夜明彻底吓傻了。
电影业还是有很多需要进行发展的地方的,他心想。
如果只是将怪物看做一副静态的写真,或者是动态的影片。那么实际上会将怪物带来的恐惧在这个压缩的过程中就消弭一空。
如果不仅仅是视觉、听觉上的加成。同时还有海面的腥味。怪物发散出的液体带来的刺激。冰冷的温度。以及完全不知道是由什么器官接收到的的压迫感。
这一切的一切综合作用下,导致了最终的结果就是,白夜明的三观都快被摧毁了。
一瞬间,他甚至想到要放弃成为猎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对那样的怪物时,有没有拔出刀的勇气。
也许这就是训练拔刀的意义吧,把它训练成一种肌肉记忆。这样不管面对何物都至少有对决勇气。
白夜明当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还生活在地球的时空。
不知怎的他就要对抗一个巨大的敌人。
敌人的名字叫做命运。
不知向何物挥拳,不知到何处解脱,不知至何时胜利。
精疲力尽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就在睡醒前,他仿佛觉得那无形无定的命运。变成了海面上的三头骸龙。
带着沉默而麻木的心情,白夜明走到了晨练的训练场。
发现训练场上只有龙泽在,其他人应该一早就去开会了。
龙泽看到白夜明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夜明抬头看了看龙泽叔叔,这种只有两个人的私密情境给了白夜明一丝安全感,让他问出了自己原本打算烂在肚里的问题:“你们会怕么?”
“?”
“我是说,狩猎的时候,你们会感到害怕么?”
龙泽听完后笑着看了看白夜明,反问道“怎么?被昨天的骸龙吓到了?”
白夜明默默地点了头,感觉承认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实际上我们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龙泽对白夜明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一开始大家都很害怕啊。我在进学校之前,天天去大雪山上采集雪山草。在长大了一些,就学着设陷阱捕捉精灵鹿采摘鹿茸和鹿角。”
“我那时候上山,每次都怕的要紧。尤其是有的时候会遇到波波。波波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商人用来运货的大型猛犸象。雪山上有很多野生的波波,足足有我的两三倍那么高。有的时候我采集雪山草进入到它们的领地里。它们就会用长长的鼻子驱赶我。”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从猎人的少年营中毕业了。学到很多东西的我回到了雪山上。很轻松地就用陷阱困住了一只波波。掉到陷阱里的它只得抬头看着我,我低头俯视着他。虽然我从来不像西大陆那边信仰猎神,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一种催促。用猎刀顺着它的眼眶捅了进去。”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惧怕过波波。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惧怕过任何猎物。”
白夜明看着在那里越说越严肃的龙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态下的自己的便宜师傅。
“每当我去狩猎一种新的猎物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在陷在地穴中的波波的眼神,那是一种对我屈服的眼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类在古龙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悬殊比对,所以你,所以人类不拼命地让怪物屈服,就要去屈服于怪物。”
“每当我杀了一种新的猎物,我就会用它制成一对新的片手剑和腕盾。我征服了它,就不会再感到害怕。”
“你要是害怕骸龙,那我和你父亲将来就用骸龙的尸体为你打造一对武器,作为你在成年礼时的礼物。你握着它,就不会再害怕它了。”
龙泽说得话,听起来很是变态。但是白夜明缺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因为两个时空的自然界不出意外的,拥有着相同的法则,那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不过怪物猎人的世界要显得更加直接一些,要更加的血淋淋。
是今日我不把这只飞龙烤了做串下酒,这只飞龙就得把我烤了然后叼走的种族矛盾。
而在地球,社会看上去是场游戏,大家遵循着某种谦谦有礼的规则。好像是和过去封建社会不一样了。可是终究还是:“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这历史是没有年代的!
就在这种哲学沉思越来越有趣的时候。白松和钱茜还有田勇星叶酱就一并来到了训练场。
三人一喵的脸上都非常严肃。到了训练场,一向是心直口快的钱茜就忍不住向龙泽抱怨起来:
“昨天骸龙来了不止一次,整个船队至少损失了三艘补给舰。我昨天大半夜还在总舰上开会。这来新大陆的公会高层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居然要下令等彻底讨伐了这只骸龙再离开,这不是开玩笑呢?这茫茫大海的,他当是在要塞里狩猎呢?”
田勇难得地旗帜明显地反对钱茜的话:
“要我说公会的想法也没错,补给船上的人不能当着咱们的面白死了啊,这样下去舰队的士气就完了。再说,如果骸龙每天都来,每天损失一点补给。咱们怎么到新大陆。”
“是是是,你说的对。公会是为了舰队着想,可是他要是真那么大公无私,他让总舰的那帮黄金去啊。他让总舰上来的大师去啊。我在那边的时候听说,最后的风头好像是把任务摊派到了咱们头上。这不是开玩笑么?凭什么要把任务分派到我们这些种子船?
我还是那句话,公会的高层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我们种子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发生了意外留个后手么?为什么反倒是让我们这些后手主动去往意外上撞呢?”
白松眼看钱茜的火药桶就快点炸了,赶紧劝了几句:“公会到底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用在意,反正到了新大陆我们也是开拓团,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这次的狩猎估计是轮不到我们,你多虑了。等着各个总部商量出来一个方案吧。”
钱茜听完后也就不在说什么了,倒是白夜明奇怪的问龙泽:“为什么就一定轮不到你们呢?”
龙泽跟他小声解释道:“狩猎一般有三种形式,最常见的就是以狩狩猎小队为单位去接任务,然后单独狩猎。最多一个小队只能有4个人。第二种就是多小队联合作战,还是以小队的形式,不过小队与小队之间分工明确。一般这种任务都是确认单个小队实在无法完成,已经做好会有猎人牺牲得准备了。
最后一种就是死斗任务,进去多少人都无所谓,大家也不分彼此。这种违背了规则的狩猎大部分面对的对象都过于强大,一开始就本着不可能有生还者的想法进行的。比如与天廻龙和黑龙的战争。”
就在几个人谈话的时候。海面上极远处又闪过了赤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