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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的少年一巴掌拍在地上,周围一具具的尸体之中,开始冒出一阵阵红色的血雾,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之间,那血雾全被他吸入了身体之内。
等到周围的尸体全都化作了干尸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微微皱皱眉头,嘴唇亲启,却是一个老者的声音:“这副身躯还是太弱了一些,看来得加快一些节奏了,不然怕是赶不上了……”
红眼的少年后边的话被呼啸而过的寒风所吹散,听不太清,确认了周围没有了其他的危险之后,他这才离开了这里一路向前,走着走着,他眼睛中那红光开始渐渐的消散,而他身上的力气,也随着红光的消失一点点的消失。
他倒在了地上,两年以来,再一次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他,沉沉的睡了过去,在他的梦中,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去,也一点点的浮现了出来。
田园村是天乾国边境的一个小村落,而吴老头是村里的一个铁匠,他在村子中打铁打了数十年,早就没人记得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吴,所以人人都叫他吴老头。
吴老头年轻的时候来到了田园村,从那以后就定居在了这里,一生都没有娶过妻子,没有家眷子嗣的吴老头,却是在十六年前的冬季,从雪地中捡回了一个孩子,孩子的襁褓之中,有一块玉牌,而玉牌之上,仅仅只有一个“冥”字,所以吴老头给孩子取名叫做吴冥,无独有偶,两年后,吴老头又收养了一个被人放在他家门口的女婴,取名叫做吴雪宁。
人们都说,是因为吴老头待人和善,上天不忍他孤独终老,所以送了两个孩子来陪他度过余生,而他也把这两个孩子当做了自己孩子一样对待。
睡梦中的吴冥,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吴老头性格温和,不喜欢与人争夺,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但是呢,他的酒量又不好,二两酒下肚之后,总是醉醺醺的拉着吴冥和吴雪宁,要给他们两个小孩子,说自己年轻时候遇到的那些事情。
说那些江湖的侠客行侠仗义,说那些官匪争斗,说那些江湖与庙堂的故事,吴老头年轻的时候,走过很多的地方,也遇到过很多的人,他不是一个高手,只是一个江湖边缘的人而已,有着自己想要一生去执行的正义,还有一生去保护的女人,只是当这两样都离他而去之后,他就来到了田园村,当了一个打铁匠。
而也是从那个老铁匠口中的江湖开始,吴冥开始想要学武,想要去看看这诺大的江湖,知道了他这个想法的吴老头,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是全力支持他,还偷偷的塞给了他一本武功秘籍,让他去练。
谁能想到,就是那一本残破的只剩下了一半,名字都不清楚的武功秘籍,居然真的让年少的吴冥练出了功夫,一身灵活的腾转挪移功夫,就连村里的老猎人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而他也因为这一身功夫,在密林中,从猛虎的口中救下了那个天乾国大将军的儿子,也是他之后一直认为最好的朋友——李千枫。
当吴冥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之中,身上破损不堪的盔甲已经被换成了一身薄衫,自己的破盔甲就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体内的那种神秘气体也有了一些,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而已。
他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被那群食腐兽都要逼到绝境了,现在怎么活的好好的?难道说是这个马车的主人救了自己,只是这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又或者,自己的身体又吸收了大量的血液!这样的话,这个马车的主人会不会看到了自己的秘密呢?
还在疑惑的时候,有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吴冥立马抬头看过去,帘子后是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看到坐起来的吴冥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猛地将帘子给放了下来,一溜烟的跑开了,一边跑的时候,嘴里还一边喊着:“爷爷,爷爷,那个哥哥醒了,你快过来看看。”
吴冥没有放松警惕,这个马车不小,即使是摆了一张床之后,都还有着很多的空间,装潢也不错,看来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家,藏着几个高手什么的一点也不奇怪。
他站起来,打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刚把帘子掀开,就看到刚刚那个小女孩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过来,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催促着一旁的老人,充满稚气的小脸被冻的红彤彤的,看上去非常的兴奋。
可怜了那个老人了,年纪大了本来就走不动,还要被小丫头拉着,走起来也是踉踉跄跄的,看得出来,老人很疼爱这个小女孩,一路上都是慈祥的笑着,并没有因此生气。
老人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吴冥也来不及细细的观察,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周围,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马队,如果不是商队的话,应该就是一些大户人家出行。
“小兄弟,你醒了啊,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你这身上伤势不轻,前两天又淋了雨,还是躺着多修养修养的好。”在吴冥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拉着老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吴冥虽然不清楚自己失去了意识之后是什么情况,但是看到老人慈祥的笑容的时候,心里的戒心也少了一些,对着老人一抱拳说:“谢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我吴……武宁感激不尽,还望老人家告知姓名,往后武宁定当报答。”
老人家爽朗的笑着摇了摇手,然后伸手示意吴冥拉他上马车,吴冥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老人给拉了上来,旁边那个小丫头倒是厉害,自己从另外一边爬了上来。
“小兄弟不用客气,老朽姓陈,如果小兄弟不嫌弃呢,就叫我陈老好了,这是我孙女,你就叫她丫丫就行,外边天凉,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这天寒地冻的,我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了多久。”
陈老对于吴冥,并没有变现出多少的戒心,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一个晚辈一样,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故意这样,另有所图,吴冥不敢妄下断言,眼下也只好扶着老人进了马车之内,看老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马车内有烧着木炭的小火炉,即使是在深秋之中,也没有多少的寒意,老人来到床边直接坐了上去,把手伸到小火炉之上就烤了起来。
吴冥没有动作,就站在一旁,等着老人的下文,小丫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两个小凳子出来,递了一个给吴冥,咧嘴笑着的时候,露出一口两颗门牙不见了的小牙齿,有点傻傻的,他礼貌的笑笑之后,接过了小凳子坐下。
老人烤了一会儿小火炉,这才对吴冥说:“武宁小兄弟,你不用如此的拘谨,我们对你没有什么恶意的,你放心吧。
老朽是宁城陈家上一任族长,因为宁城被国君划在燕云十四城中赠予北越王国,我陈家于宁城内世代经商,不愿屈居人下,所以举家迁移,想要去不落城内定居。
我们这是第二批车队了,在路上遇到小兄弟重伤昏迷,就顺手救了起来,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这外边天寒地冻,我看小兄弟也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如果顺路的话,小兄弟可以跟我们的车队一起前进,要是小兄弟信不过老朽,也可以随时自行离开。”
陈老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吴冥对于他的防备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老人是一个豁达的人,直接将事情原委给说了清楚,打消吴冥心里的疑虑。
听着陈老话语的吴冥却紧紧皱起了眉头,老人的话语之中,有几个字眼戳中了他的心,当即就对老人问了一句:“请问老先生,现在是何年何月,为何国君要把燕云十四城送给北越王国呢?”
老人笑着的脸上愣了一下,然后略带疑惑的看向吴冥:“小兄弟难道不是这天乾国人士?我听小兄弟的口音,是标准的天乾国人啊,而且,那一身盔甲,乃是我天乾国将士的标配盔甲,只是太过破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职位的将士”
“在下确实是天乾国人士,却不是什么士兵,几年前随着师父去山里隐居修行,对于外界的事情不怎么关注,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个盔甲,乃是家师留给我的遗物,家师年轻时候曾是将士,杀戮太多选择了避世修行。
临终之际,孑然一身的师父将盔甲送给了我,让我前往不落城寻找大将军,说是有这身盔甲的话,将军会顾及旧情收留我,只是没想到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野兽,就连盔甲也坏了。”吴冥立马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毕竟总不能告诉这个老人,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吧。
老人恍然大悟,这才继续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兄弟不知道天乾国现在的变化,只可惜,小兄弟这一趟怕是要白跑了,因为大将军他已经为国尽忠了。”
老人的一句话,让吴冥的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握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心里千万个不相信,也只能压制着自己情绪,等待着老人的下文,老人谈到这个事情,也是难掩悲伤之情,叹息了一声之后继续说:“现在是天乾历一百五十二年,五年前,天乾国与北越王国发生战争,这一打就是五年多的时间。
起初,因我国有李当国大将军坐镇,双方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回,三年前有了将军之子李千枫与义子吴冥加入之后,更是捷报连连,一直到了两年前,却发生了异变,哎……”
陈老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遗憾的事情,停下来又叹息了一声,而此刻的吴冥,心里却已经是泛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这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心中那不祥的预感,也是越加的强烈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陈老,缓缓的问道:“然后呢,陈老,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捷报连连,为什么还要送出燕云十四城呢?”
“哎……那将军的两个孩子,从低级将士做起,骁勇善战,一路到了左右先锋的位置,敌军在他们二位的冲锋下,节节败退,很难想象,他们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眼看我们就要大获全胜之际,北越王国居然派出杀手,刺杀二位先锋,等到将军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吴冥先锋已经身死,尸体都被敌人带走,而李千枫先锋重伤奄奄一息。
将军极度的悲痛之下,气血逆行,病倒在床,没有了将军的指挥,两位先锋的冲锋,我国将士是节节败退,不得已,只能是在三个月前申请和谈,和谈的代价,就是这燕云十四城,我国的国之脊梁李当国将军,也于两个月前,病逝于床榻之上,享年四十有八。”
吴冥听得是目瞪口呆,心绪郁结,只觉悲从心来,一股怒气直冲头顶,逼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一切的事情还得从吴冥从猛虎的口中救下李千枫开始说起,天乾国大将军李当国听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从猛虎的口中救下了自己的儿子,当即亲自来到了田园村,见到了吴冥之后,试过身手,当即称其为武学天才,并提出收吴冥为义子,带吴冥会将军府培养的想法。
如此大的机缘摆在吴冥的面前,就算他不愿意,吴老头也要逼着他同意下来的,一天后,告别了村民和自己的妹妹爷爷之后,吴冥跟着将军来到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