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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奇怪的绿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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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快的流过,转瞬已日近正午。

    马车已经在山道上跑了几个小时,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由绿草茵茵渐渐变成繁密的树林。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黑山的外围,这一带少有野兽,路也不是很坑洼,所以虽然有点颠簸,但马车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艾迪亚依旧在研究那本黑书。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最终确定了一枚比较实用的符文,他打算尝试雕刻一下。

    这枚符文名叫“湛蓝符文”,可以增加自然力回复速度,算是一阶符文中性价比较高的一个。并且,这枚符文对雕刻的精细度要求并不高,因此很适合艾迪亚这种小白练手。

    艾迪亚从背包中取出一块符石胚石,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照着黑书上的步骤雕刻起来。他将自然力凝聚在石板上的一个点内,钻出一个小洞,然后像锄地一般,缓缓地在石板表面凿出一道细沟。

    符文雕刻,其实有些类似于画画,只不过画纸换成了符石板,彩笔换成了自然力,雕刻者所要做的,就是用自然力在符石板上刻画出需要雕刻的符文的形状。湛蓝符文的外形类似一个水瓶,形状并不复杂,十分简洁干净。艾迪亚才雕刻了数分钟,便快完成了大半。

    车厢内安静的只有呼吸声,艾迪亚聚精会神地刻着,白色的自然力像枚细针,在符石表面缓缓移动。一个水瓶的轮廓在石板上渐渐浮现,随着两道线条的交汇,一丝轻微的震动从针尖处传出。

    突然响起一声闷响,自然力凝成的细针被瞬间震碎,一道白烟拂过,细密的石尘像狂风般四处飘舞。艾迪亚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他用手将面前的扬尘拍散,低头看向手中的符石板。一个鸡蛋大小的水瓶图纹安静地躺在石板上,虽然这枚图形雕刻的不甚精细,线条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但它很完整,阳光照在上面,似乎还闪烁着光芒。

    “成功了!”

    艾迪亚和芊芊对视一眼,都开心的雀跃起来。他们击了个掌,艾迪亚用袖口将符石上的粉末擦去,然后将这枚刚刚雕好的符文递给了芊芊。

    “送给你。”

    艾迪亚没等芊芊反应过来,就将它塞入了芊芊手中。这是他开始雕刻前就想好的,他和芊芊自从成为同伴后,一直没有送给芊芊什么正式的礼物,这个自己雕刻出的人生第一枚符文,作为礼物送给她,是最适合不过的。

    这枚符文,从一开始,就是艾迪亚特地为芊芊选的。

    “这...这我不能收。”芊芊连忙摇头,“这是艾迪亚哥哥雕刻出的第一枚符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我不能收。”

    看着芊芊执拗的目光,艾迪亚歪头想了想,突然心中有了主意。他说道:“可我不会吸收符文啊,我从来没见过,你不为我演示一下,以后我雕刻出来的都吸收不了。”

    “啊...真的吗?”芊芊有些动摇了,他看着艾迪亚“诚恳”的目光,虽然有些疑问,但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艾迪亚的小伎俩得逞,不禁暗自窃喜起来。他知道芊芊以前在天空港的修炼者学院上学,她肯定学过符文战技,因此用这个作为借口,是最适合不过的。

    至于他自己,他确实没有见过吸收符文的情景,但他知道过程。那本黑书真的是一本不折不扣的符文入门书,所有关于符文的基本知识,都能在那上面找到,自然也有符文吸收的知识。

    芊芊从来没有翻过那本书,自然不知道这些“秘密”。

    “那你看好喽,这个只能演示一遍的。”本着教会艾迪亚的责任,芊芊像个小老师般看着他,认真说道。艾迪亚点点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吸收符文的样子,确实十分好奇。

    于是,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秋风拂过,落叶的声音还在沙沙响着。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

    ...

    秋风乍起,梧叶潇潇,黑山外围的一处山道上,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哥哥看好了,只有一次机会哦。”

    芊芊用双手捧着那枚湛蓝符文,淡蓝色的自然力从她的指尖流出,渐渐覆盖了整个石板。石板上缓缓亮起一个符号,那是一个水瓶状的图纹,波浪般的光芒在图纹的表面荡漾着,接着,符石板开始一块块碎裂,一点点变成粉末,直到全部化成尘埃,只剩下了那个水瓶图纹,神奇地漂浮在半空中。

    一边吸收着,芊芊还一边为艾迪亚讲解着:“...用自然力激活符文后,符石板就会碎裂,这时要立刻将符文刻印到自己身体上,否则时间一长,符文就会失效。”

    艾迪亚一边对照着黑书上的步骤,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芊芊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嘴里嗯嗯呀呀的嚷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只见芊芊将这枚蓝光荡漾,浮在半空中的湛蓝符文,像贴面膜一样,慢慢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响起,芊芊的左手手背蓝芒一闪,一股无形的气浪从那团蓝光里喷射出来。艾迪亚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浪喷了一脸,少许扬尘还被他吸了进去,忍不住的,他不禁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吸收符文的最后一步,就是将符文刻印在自己的皮肤上,以后使用的时候,只要将自然力注入到这枚符文上就可以啦。”芊芊继续认真的讲着,“但要注意一点,符文在刻印的时候不能重叠,也就是说我把这枚符文刻印在了左手上,以后我这片皮肤就不能再刻印其他符文了。”

    “而且,同样的符文只能刻印一次,如果我以后遇到品质更高的湛蓝符文,也无法再刻印了。”

    “啊?”艾迪亚听了不禁有点窘迫,轻声道:“这枚符文我好像雕刻的不咋样...”

    “嘻嘻,没关系啦,这是艾迪亚哥哥雕刻的第一个符文,很有纪念价值的啊。”芊芊笑着说,“而且,我很少用符文战技,所以哥哥不必在意的。”

    终于,又过了一小会,符文全部吸收完了。芊芊将自己的左手举到艾迪亚面前,上面赫然多了一个水瓶状的印痕,就像一个快要消失的纹身。艾迪亚看着这枚“自己的杰作”,虽然十分粗糙,但依然有些开心的小得意起来。

    这时,他们才猛然发现,马车停下来了。

    艾迪亚和芊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迪亚推开车门,跳下车一看,发现车夫和拉车的黑马都不见了。他瞬间警觉起来,这里虽然是黑山的外围,少有野兽,但也有可能遇到某些危险的生物,甚至是魔物。

    想到这,艾迪亚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从车上的包裹里抽出断剑,准备去四周看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密林外突然转出两道身影,原来是车夫和那头黑马。车夫看到正在马车旁四处张望的艾迪亚,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牵着马向马车走来。

    等走到近前,车夫说道:“刚刚休息了一会,我带小黑去吃了点草,没出什么事吧?”

    艾迪亚这才明白过来。他也突然想到,已经是中午了,自己和芊芊还都没吃午饭。

    想到这,肚子还真觉得有点饿。

    短暂休整过后,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轮碾过砂土路,扬起一路烟尘。艾迪亚坐在车中,手里捧着黑书继续仔细读着,他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他想把书封面的那朵黑莲花雕刻下来。

    车夫坐在车头,嘴里哼着一首轻快的山曲。

    谁都没有注意到,拉车黑马的四只蹄子,开始渐渐颤抖起来。

    ...

    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天气莫名热了起来,艾迪亚百无聊厌,书都不想看了,仰身往车座上一躺,开始眯起眼小憩。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颠簸,并且速度也逐渐慢下来。艾迪亚并未感到奇怪,越深入黑山,路就越崎岖难行,这是每一个到过黑山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秋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燥热,马车行驶的越来越慢,马鞭响起的声音也越来越频繁。艾迪亚感到有些不对,现在马车的速度已经慢到了一种奇怪的程度,几乎和一个成年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艾迪亚听到马鞭不断落在马背上的声音,掀开车帘,看到满头大汗的车夫正呼呼地喘着气。车夫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见了艾迪亚,脸上挤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

    “真不好意思,小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车夫有些慌张,他边用鞭子继续抽打那匹黑马的背,一边说:“如果晚到了峡松城,我给你减一部分车费吧,真是抱歉。”

    “没事...这匹马,会不会生病了?”

    “小黑一直都很健康,而且刚刚还好好的啊,不知道现在怎么了。”车夫话语里满是焦急,还有一丝担心,如果这匹马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就只能在山道上过夜了。

    艾迪亚看着黑马被鞭子抽打的红红的背,心里有些不忍。他放下车帘,一旁的芊芊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艾迪亚摇摇头,示意没事。突然,马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接着车厢整个朝前倾了过去。艾迪亚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飞去,然后猛地撞在了车门上。一旁的芊芊惊呼一声,身体一歪,也摔在了车厢地板上。

    “啊”

    前面的车夫发出一声痛呼,艾迪亚连忙掀开车帘,发现车夫摔下了马车,正抱着腿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膝盖处破了一块伤口,正有鲜红的血从里面不断渗出来。那匹拉车的小黑,此时像是昏死过去一般,整个侧躺在地上,拴在它嘴上的笼绳也被扯断了,只有腹部还在微微起伏着。

    “你没事吧!”

    艾迪亚急忙跳下车,他走到车夫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车夫痛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小黑,有些无助的扑上去,使劲摇着小黑的背。

    “小黑!小黑!”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呢!”

    车夫急的话都说不清了,他转头看向艾迪亚,黝黑的脸上满是不知所措的神色。艾迪亚也有些着急,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拉车的黑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行程肯定要被耽误了。

    “这匹马应该是生病了。”芊芊此时也钻出了马车,她看到躺在地上的黑马,担心说道。艾迪亚将那位车夫扶到了一块草丛上坐下,然后让芊芊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山道上寂静无人,只有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的治疗战技可以治病吗?”艾迪亚指指小黑,问道。

    芊芊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用治疗战技治疗过疾病,只治疗过伤口。”

    “我试试看吧。”

    芊芊走到小黑身边,轻轻蹲下,用手拍了拍小黑的脖颈。她突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转身向艾迪亚挥了挥手。

    “艾迪亚哥哥,你快过来看一下!”

    艾迪亚听见,闻言走了过去,他来到芊芊旁边,看到芊芊小手正指着小黑的脖颈处,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看清楚之后,浑身不禁一颤。

    从小黑的下巴,一直延伸到脖颈中间的地方,密密麻麻长满了暗绿色的斑块。这些斑块约莫指甲盖般大小,就像被蚊子咬出来的一个个小包,看上去十分瘆人。

    车夫也走了过来,当他看清小黑脖子上的那些斑块后,吓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这些是什么?”车夫语调都有些颤抖,“小黑身上从来没有长过这种东西!”

    “这估计就是这匹马生病的原因了。”艾迪亚轻声道。他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车夫和小黑独自消失过一段时间,不禁转头问道:“中午的时候,你带着这头马去干什么了?”

    “没...没什么啊,”车夫颤声说,“就是带小黑去吃了点草,然后找了一条小溪涧喝了点水...”

    “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车夫坚定的说,“小黑吃完我就牵它回来了,路上我一直在前面走着,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艾迪亚听了,一时也疑惑不解,这时芊芊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艾迪亚,轻轻摇头。

    “我刚才试了,治疗战技没用。”芊芊说道,“这肯定是一种疾病,只是我们都没见过,并且不知道得病的原因。”

    “如果这匹马是不久前得了这种病,那我们也可能会得。”芊芊继续说,“我们得小心一点,这山中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引起这怪病的源头。”

    芊芊说完,山道上又陷入了沉默。车夫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而艾迪亚望着四周的山林,面色也愈发沉重起来。

    如果芊芊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他们现在,真的遇上了大麻烦。

    天色渐暗,山风渐息,似乎有一丝薄雾笼罩了整片山脉。

    艾迪亚突然感觉,在蓊郁的密林的深处再深处,似乎有某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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