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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瓦伦镇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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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历227年,秋季的一个清晨,自由节。

    晨光微起,天色刚蒙蒙亮,远林里的鸟儿刚刚开始鸣叫,瓦伦镇里就已有不少人从梦中醒来。现在还很早,天上甚至还挂着几颗星星,但今天是自由节,许多人并不打算像往常一样继续缩在床上。街头巷尾已经有不少行人出没,小镇隐隐约约间开始热闹了起来。

    小镇西北角,咕噜酒馆的大门也是一早便被推开,艾迪亚站在晨光里,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晨风和熙,轻轻吹拂他的眉角,他不禁张开双臂,静静望向远方那抹逐渐泛白的天际。

    今天是自由节,也是他决定离开小镇,开始冒险的第一天。这一天就像往常一样平静,没有人群夹道欢送,也没有颂唱祝福的祷言。艾迪亚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因此并没有给小镇里的人留下太多印象。他从几年前开始就孤单一人,自己经营着一家小酒馆,而且碰上了一群蛮不讲理的客人,使得他入不敷出。

    但他并没有什么悲观的情绪,更没有怨天尤人。相反,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充满了对远行的向往。

    但在远行之前,还有些必须做的事要去完成。

    “走吧,去镇长家。”

    他看了看身后,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微笑说道。小姑娘很娇小,看上去比他还小一两岁,面容清丽,挂着一副可爱的神情。她的名字叫芊芊,是个星算师,从天空港流浪到此地,也是他冒险的第一个同伴。

    他相信,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同伴。

    “嗯。”

    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地走在了小镇的街道上,迎着晨曦,向着朝阳。街道上有不少路人,许多都是小镇的居民。此时,他们都在往小镇中心的中央广场赶去,因为那里,很快便会举行自由节的庆祝仪式。

    秃顶主教,也会在那里收钱。

    “教会里都是骗子,专门骗我们普通人的钱。”一边走着,艾迪亚尚存稚气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愤怒之情,对着身旁的芊芊忿忿地说:“收过节费,其实就是打着花冠女神的名号敛财,这都是教枢处那群老怪物的主意。”

    “他们真可恶!”听到艾迪亚的话,芊芊白皙的小脸上也挤出了一丝愤怒之情,她还不知道艾迪亚交不起过节费的事。

    艾迪亚确实不是个有钱人,即便现在要去远行,他背后的包裹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几件衣物和一些必需品。不过,有一样物品却挺特别,那是一个剑柄,露在包裹外面,上面用白布缠绕着,看上去十分奇怪。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把剑的剑身很短,能够全部塞进包裹里,换言之,这更像是一把断剑。

    是的,这确实是一把断剑。

    这把断剑自艾迪亚记事起就一直陪在他身旁,直到今天已有快十年了。听老约翰说,这柄剑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他的父亲也是一个自由佣兵,当年在帝都一带赫赫有名。

    可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

    因为某一天,他的父亲跟随一支佣兵团去了原大陆,从此便销声匿迹,只托人将这把剑捎了回来。

    艾迪亚一直想去原大陆看看,也是为了打听父亲的下落。

    但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去原大陆的实力。他要变强。

    ......

    行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镇长家的房前。镇长住的房子离中央广场很近,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房子的大门是用楦木做的,上面刷了一层很亮眼的白漆,方便小镇的居民一眼就能认出来。

    艾迪亚走到门前,刚打算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镇长穿着一身青色棉布袍,右手拿着拐杖,左手攥着一张稿纸,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今天是自由节,镇长自然要在庆祝仪式上代表镇民讲话。

    他看到了艾迪亚,眼睛里写满了疑惑,问道:“你这个小鬼,不去中央广场,在这里干什么?”

    “镇长老伯,我是来跟您告别的,我打算离开镇子,去外面历练冒险,”艾迪亚诚恳地说,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去帝都看看。”

    “你这孩子,简直在胡闹!”镇长有些生气,喝道:“你才多大,就想去冒险?你知道冒险有多危险吗?你开的那家酒馆不好好干,却整天满脑子想往外跑......”

    突然,镇长盯着艾迪亚,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钱不够?”

    似乎看出了艾迪亚眉宇间的窘迫,还没等他回答,镇长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塞进艾迪亚手中,说道:“快去广场把钱交了,然后老实在镇子上呆着。”

    一旁的芊芊看到这一幕,瞪大双眼,大眼晴咕噜噜地转着,一脸的迷惑不解。

    “不,镇长,我是真的想去外面看看,不是因为过节费的原因,”艾迪亚急忙解释道,脸颊有些发烧,但他依然坚定的将金币塞回镇长的口袋里,同时将咕噜酒馆的钥匙也塞了过去,“我来见您,就是想托您在我离开镇子的时候,照看一下我的酒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唉,你这个小鬼,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镇长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正想再发火,可这时中央广场处却传出一阵惊叫声和躁动声。

    “出什么事了?”

    镇长的眉毛皱成一团,也顾不上面前的艾迪亚了,急忙向中央广场赶去。

    “怎么了?”

    艾迪亚和芊芊相视一顾,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去看看。”

    ...

    中央广场并不在瓦伦镇的正中央,而是在小镇东侧偏南处。往常,广场上并不会聚集这么多人,但今天是自由节,许多小镇的居民和外地的游客都来到了这里,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将广场团团围住,密密麻麻的,一时竟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艾迪亚带着芊芊赶到中央广场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本在广场的中心,矗立着一尊花冠女神的雕像,虽说不甚精美,可那雕像少说也得有七八米高。

    而现在,在广场边上竟然看不见那座雕像,只能听到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呼喊声。即便人再如何多,也不可能将那雕像挡住,那么只能说明,雕像塌了。

    难道是被人弄塌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迪亚和芊芊艰难地跟在火急火燎的镇长身后,向广场中心挤去。等他们从人群中挤出来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广场中心,青色方石砌成的地砖上,布满了蜘蛛般的裂痕,上面东倒西歪地躺着许多教会的侍卫骑士,看上去很是凄惨。而在一旁的地面上,还散落着许多碎石块,艾迪亚一眼就认出来,那些碎石块就是碎掉的女神雕像。

    在破碎的雕像前方,原本应该是秃顶主教站立的地方,现在却站着一位面色狰狞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着上身,十分强壮,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从左肩一直到右下腹处,有着一道极长的伤疤,看着令人不寒而栗。在中年人的背后,还背着一柄单刃战斧,那战斧极其宽大,通体黝黑,散发着一股股阴冷气息。

    而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主教老头,现在却像条虫子一般,被中年人踩在脚底下,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中年人手中还拎着一个箱子,艾迪亚或许会觉得,那中年人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善事。

    那箱子正正方方,上面镌刻着教会的十字纹标记,是用来收过节费的钱箱。

    这个人,居然在抢钱?

    中年人目光阴沉如刀,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视线缓缓扫过被吓的鸦雀无声的人群,最终定格在带着艾迪亚和芊芊狼狈不堪地挤进来的镇长身上。

    嘴角的冷笑更盛,中年人竟对着镇长微微欠身,像是在行礼。

    “好久不见,镇长大人。”一股厚重的压迫感伴随着中年人的嗓音,迅速朝艾迪亚所在的方向涌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脉中一缕缕强劲的自然力正从脚下穿过,快速地汇聚到中年人站立的地方。

    “我回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镇长的耳朵里,镇长苍老的面容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扭曲,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中年人,用不敢相信的语调颤抖地吼道:

    “黑......黑斧!”

    “你是...黑斧雷克!”

    黑斧雷克?

    听到这个名字后,人群中发出一阵哗然之声。很多人都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只有在瓦伦镇住了不少年岁的老者,脸上流露出了和镇长同样震惊的神色。

    十多年前,有一支佣兵团,在黑山腹地执行一个私人委托时,意外地捡到了一片龙鳞。那片龙鳞十分巨大,比一个成年人的脊背还要大,通体漆黑,阳光照射在上面,竟反射不出任何的光泽。

    这支佣兵团,叫做黑斧佣兵团,团长就是“黑斧”雷克。

    后来,那片龙鳞在拍卖场卖出了天价,黑斧佣兵团一夜暴富,而在内部分钱的时候,却因不和产生了矛盾。雷克为了一人独吞所有财富,竟在一个雨夜将手下的团员尽数杀死。瓦伦镇的人们视他为魔鬼,镇长下了驱逐令,将他永远驱逐出瓦伦镇,不得再踏入小镇一步。

    知道这个消息的雷克暴怒不已,发誓要向镇子上的所有人报仇。而当他闯入瓦伦镇,准备报仇的那一天,镇子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人。那位神秘人重伤了雷克,雷克死里逃生,躲过了镇民和神秘人的追捕,随后便彻底销声匿迹。

    谁能料到,这么多年后,“黑斧”雷克居然回来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