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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元跟周宜回了包厢后,只听周宜叹道:“可惜了。”
柳成元知道她心里不痛快,问道:“可惜什么?”
周宜冷眸一眯,阴狠道:“可惜我这几年修身养性,不太爱见血了。”
“否则今日非要将他剁碎了不可,这等子小人,亏你容忍到了今天?”
柳成元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那些不坏好意的打趣,若是较真,到显得没有大男子风度。
若是不较真,也觉得心里微刺,并不舒服。
他尽量让自己做一个糊涂虫,善意的便走近几分,恶意的便避了开去。
“以后若还有人敢胡说八道,我会出手教训,绝不手软。”
柳成元保证道,不然越说越放肆,连他的妻子都敢说,真是恶人必贱。
周宜也不是真怪他,只是心疼他。
她握着他的手拍了拍道,且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柳成元清亮的眼眸深了几许,他知道周宜另有打算。
果不其然。
第二日上朝时,便有御史接二连三地参奏那几个纨绔子弟。
翰林院那几个赴宴的官员害怕被牵扯,大清早就赶紧上折子请罪。
景献帝原本还觉得明珠郡主想要夺爵严重了,可看到接二连三上的折子,当即气得大发雷霆。
“什么时候朕的堂姐,大周的郡主也能是一群纨绔子弟可以拿来言语取乐的?”
“朕念你们先祖有恩于社稷,且先留你们一条小命。”
“大理寺卿何在?”景献帝大声道。
周宁站了出来,回道:“臣在。”
“把一干人等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凡参与取笑者,一律割除爵位,贬为庶民。”
周宁领旨,邪性地笑了笑。
诸位大臣感觉头皮发麻,心里难安发颤。
周宁那速度,下了朝就各家拿人。
短短一个时辰,便有震动朝野的圣旨下达。
“晋南侯世子,不知尊卑,亵渎郡主,胆敢取乐于郡主夫妇,死不足惜。念其先祖有功,故而割除所有功名,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参与科考。晋南侯教子无方,纵容恶子闯祸,收回世袭爵位,贬为庶民,逐出京城。”
晋南侯接到圣旨的时候,险些把田徽活活打死。
其余的几府还没有接到圣旨的,争先恐后找人说情。
可跟柳家交好的,齐府,谢府,张府,全都闭门谢客,就连翰林院那几个老家伙都自觉会友,避而不见。
慌乱和焦灼吞饬着那纵子的世家们,几位老侯爷气得自打嘴巴。
天天宠的小兔崽子们都变成恶狼了,可却反咬了一口家族。
倘若皇上收回世袭爵位,那他们定要将那几个崽子活活打死。
如此闹了几天,除了已经驱赶出京了田家,其余几家皆是上下病倒,哀嚎不断。
那几个纨绔子弟在大理寺被酷刑侍候一遍,扔回各家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时皇上适时下旨申饬一顿,剥夺世子之位,也算是给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那几家惊惧交加,早已身心俱疲,哪里还敢妄言,少不得狠狠地管束了族中子弟,从此夹起尾巴做人。
……
进了腊月,各家各府都忙了起来。
偏柳安得了空就打听那几个纨绔子弟的消息,这不,今日打听出来了。
“据说是别处的伤都能好,唯独那子孙根在水牢里泡久了,不顶用了。”
“暗地里都说世子爷手段狠辣呢,可谁都知道世子爷是在为公子出气的。”
“心思坏,嘴巴毒,活该。”
柳成元不爱听这些,可又想知道一些,怕那几人因此殒命了。
如今听闻能好,那便也就罢了。
说他可以,说他的妻子,那便就是活该。
柳成元对着柳安挥了挥手,淡淡道:“以后不用再去打听了。”
柳安点了点头,开心道:“现在满朝文武,可都没有人再敢说公子半句了。”
“前几日公子举荐的那个曾先生,听说已经封了鸿胪寺主簿,今日小的去了《聚贤馆》,发现又来了好多儒生。”
“如今皇上正值用人之际,公子又一心举贤荐才,谁人不说公子好来着。”
“咱们柳府上下,现在出去可有脸面了,就连买点什么,那可都是半卖半送呢。”
看着眉飞色舞的柳安,柳成元好笑道:“府里短银子了吗,说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柳安兴奋地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小的只知道,主子好,咱们做奴才的才有脸面呢,以前出去,别人多半假笑,现在可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笑。”
柳成元懒得同他细说,之前调任刑部,正值的任职没有下来。
可上个月他突然又被调到吏部去了,如今现任吏部侍郎。
吏部掌管官员升绩,那些人如何还敢明着对他如何?
更何况,岳父大人厚爱,竟然亲自给了他一只精骑卫,足足有五百人,吃的是皇响,可却任凭他调度。
他这会子还晕乎乎的呢,昨晚上,周宜懒洋洋地伏在他的腿上,还说什么要他掌管起封地的税银。
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大块大块的金砖对着他就砸了过来。
这不,之前人家说什么裙带关系,软饭,小白脸,走了狗屎运之类的。
他嗤之以鼻,不以为意。总能觉得柳家的财富他挥霍一辈子都挥霍不了的,哪里占了多大的便宜?
无非就是,娶到一个心仪的好媳妇罢了。
可到今天,他才猛然惊觉。
原来权和钱,当真相差甚远。
而他也确实滚进了金窝里,柳家的财富是要守的,守不好就没有了。
可昨夜周宜跟他说,封地的税银都积灰了。
那一刻,他莫名觉得脸红,觉得自己就像周宜娶回来的小媳妇一样,正准备上手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