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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两个晚上熄灯后的时间,梁荆宜给余舒雅的回信写好了,可她在信中所说的相片,梁荆宜却没有。
在部队里条件受限,相片还真是个大难题。
那还能不能想想其它的办法,来进行弥补呢?
很快梁荆宜就想到了明信片,他亲眼看到连队有些老兵在发信的时候,把这个玩意夹在里面。
现在他口袋里有钱,还有上次从储藏室拿出来的一百的大票子。
明信片营军人服务社也有卖的,不过很单一,基本上可供选择的样式很少。
可外面的阿枝店就不一样了,听说明信片的种类繁多,关键是价格比营军人服务社的还要便宜。
私自跑到外面的阿枝店买明信片,梁荆宜有些心虚,他担心被抓住了,自己这个预备党员会被推迟转正。
星期三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刚好蒋古日也准备去阿枝店买烟抽,梁荆宜便让他帮忙买明信片,并把自己需要的什么样式,一并告诉了他。
蒋古日满口答应下来,这小子准备年底退伍的人了,身体膨胀不说,胆子也比较肥。
考虑到万一被团里的纠察给逮到了,自己在连队也不好脱身。
而且买明信片这个活,也不同于买烟,去了之后就可以买定离手,它还要精挑细选的。
他觉得自己还是跟着蒋古日去要好一点,在旁边望个风啥的,安全系数也会高一些。
阿枝店与营区之间没有围墙,只是隔了一条马路,其实也说不上是马路,就是三米来宽的一条土路而已。
营里人都说这条土马路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高压线,可是每天不怕被电死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梁荆宜都亲眼见过几回,营里的干部站在厕所后面的化粪池,紧急呼叫阿枝买东西。
这也是由三方面决定的:
一是商品的种类和价格。阿枝店售卖的东西,不仅可供选择的要比营军人服务社的多,而且价格普遍比营军人服务社卖得要便宜。
虽然说,小件的东西,也就是少个五分、一毛或者是两毛的事情。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当兵的人恨不得把有限的津贴费掰成两份来用,谁不愿意买便宜一点的货,哪怕是冒有一点风险,他们也愿意;
二是由人的相貌来决定的。营军人服务社的老嫂子们年龄起码都是三十开外好久了,毕竟她们的老公要是副营职以上,家属才符合随军的条件。
而阿枝不同,她才二十开外多点,这两者一对比,公道自在人在。
三是阿枝店是当地镇上邮局的一个临时代办点。她可以代寄信件和其它物品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的邮局,而这项服务是营军人服务社所没有的。
当兵的寄信一般是盖上营里的免费三角戳,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畅行无阻了。但是有些人担心写给异性笔友的信件,包括那种偷偷拍的武器装备的相片,会被团里保卫股的干事们查到。
而如果被查到了,轻则没收警告,重则会背上处分。
所以他们宁愿多花上八毛或是一块钱,在阿枝店这里买张邮票,委托她帮忙寄出去。只要信件发出去是安全的,他们会觉得这钱花得值得。阿枝作为老板娘也乐意,有钱赚的事,她才没傻到拒绝呢!
晚上说要陪蒋古日走一趟,梁荆宜心里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清楚地记得在去年专业训练期间的一个大中午,当时他和杜军安准备跟随着蒋古日和贾剑去一睹阿枝的芳容。
可实际情况是,没看到阿枝不说,还莫名奇妙地被蒋古日劈头盖脸一通责骂,说是因为他俩跟着屁颠颠地跑过来,才导致阿枝害羞到没有现身的。
就是蒋古日那个恶狠狠的样子,吓得他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做恶梦。
这事都过去一年了,可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连队的老兵们经常私底下议论说,阿枝嫁给他老公,属于是典型的一朵鲜花插在过期的牛粪上。
这特么是需要多大的仇恨,才寒碜人家老公的,未必阿枝的老公长得就那么不中看?听了老兵们的议论后,梁荆宜第一感觉就是言过其实,太夸张了。
去年没看到阿枝的遗憾,今年他也想尽快弥补,就像买明信片送给余安雅,如果不是自己没有相片,他也犯不得不顾危险,想出这个点子啊!
天上挂着半个月亮,星星也有那么几颗在闪啊闪的,认真一点看得话,目测十米之内可以感觉到前方是否有人。
俩人先是在厕所的墙根处隐蔽,十秒后,蒋古日也不商量一下,就私自放单飞了,他一路小跑至白杨树旁,探头探脑观察四周,看有没有异常。
借着阿枝店里亮着的那个一百瓦的白炽灯,梁荆宜看到了蒋古日打出的“OK”手势。
可还没有等到梁荆宜跑过去,他就迫无及待地窜过了那条土马路。
我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我不是来看阿枝的?半分钟后,梁荆宜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把心一横,利用所学的战术动作,猫着上身迅速隐蔽接近白杨树。
我去,这小子干得是什么事?蒋古日居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跟阿枝聊得火热。
阿枝的脸是圆圆的,是可爱的婴儿肥那种,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她的脸上白得一塌糊涂,就好像是好多年没有晒过太阳一样;眼睛大大的,有点像HK明星关之琳;身高嘛,比蒋古日要高,应该在一米六五以上......
阿枝不愧是老兵们心目中的“女神”,众人对她的那些褒奖赞美之词,不是简单地夸夸其谈,而是名符其实的存在。猫在白杨树边上的梁荆宜看得有些忘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办什么正事了。
而与阿枝聊得正欢的蒋古日就更不用说了,梁荆宜让他帮忙买明信片的,结果和阿枝一搭讪,早把买明信片这个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来得也是时候,阿枝老公不在家,否则像他这么聊下去,人家老公早拿白眼翻他了。
“日哥,我的事。”梁荆宜喊了一嗓子。
他不确定蒋古日把明信片买了没有,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万一蒋古日是提前已经买了,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没等到蒋古日回话,厕所里突然传出两声暴喝:“干什么呀你们,给我滚回来!”
这两声暴喝,犹如平地里一声惊雷。
“干部来了,日哥。”做贼心虚的梁荆宜大力推了一把白杨树,就开始掉头往三连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