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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爬梯子上高板的事,梁荆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憋屈,因为他的确没有想过要偷懒。
不行,我得找班长说说,不然心里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MAO主席不是说过,战争中要灵活机动地运用战略战术。
梁荆宜认为,爬梯子就是属于一种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哔,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八点半,全连准时晚点。
八点二十二分,二班的人已经戴帽子扎腰带做好了参加晚点名的准备。
“报告班长,我想找你出去说点事。”梁荆宜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正在整理外腰带的宗儒麟。
“等晚点名了再说。”宗儒麟把武装带暗暗紧了紧。
不好,等一会班长说不定要突击检查我们武装带。梁荆宜心里暗忖。
宗儒麟有个特点,要求班里新兵做到的事情,他自己会首先做到。
就比如扎个武装带,他在检查之前,会先把自己的给扎得紧紧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检查班里新兵的武装带是否扎紧时,才会显得底气更足。
这一损招,他已经屡试不爽了。
但是今晚梁荆宜管不了自己的武装带,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澄清自己不是“尖脑壳”。
看到梁荆宜站在旁边,一直盯着自己,宗儒麟嘴里吐出一个字:“走。”
“班长我不是想偷懒,我是看到梯子了,就想着能不能直接爬上去,这不也是一种过障碍的方法嘛!而且这么做,既不耽误时间,又省了力气。”梁荆宜一口气把自己爬梯子的理由说完。
“你小子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点屁事。”宗儒麟眉毛一横,脸色一沉,“解释等于掩饰。”
望着转身拂袖而去的班长,梁荆宜差点让一口口水把自己给当场噎死。
班长所说的“解释等于掩饰”这句话,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既然不能解释,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练。
夜里十二点下了第二班岗,梁荆宜没有直接回宿舍睡觉,他想加练,练习怎么上高板。
“我去上个厕所就回来。”他对一起下岗的蒋古日说。
不等蒋古日反应,他又把帽子和腰带卸下来,让其帮忙扔在床铺上。
白天的四百米障碍场,是个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对炊事班的人而言,四百米障碍场就像是他们的“后花园”。
炊事班的一帮人,经常选择一边手里干着活,一边欣赏着连队的人搞训练,偶尔他们还趁干部没注意,集体起个哄,喊喊“某某某加油”,或者是“某某某你跑进了多少分多少秒,我们给你加个蛋”之类的无聊口号。
但是一到深夜,这里除了吱吱乱叫的老鼠之外,剩下的可就只有冷清了。
梁荆宜来到食堂后面的障碍场,夜风吹得芒果树的叶子哗哗作响,食堂后面的下水道里,几只半斤上下的大老鼠,正在疯狂追逐和嘻戏。
看它们的那个快活样,就知道这些畜生的生活环境良好,油水充足,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供它们用作消遣。
老鼠该不会有事没事闲得蛋疼,晚上也溜出来跑跑障碍吧!梁荆宜对自己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表示搞不懂。
他摆了摆头,又忍不住地哑然失笑起来。
四盏昏暗无比的路灯,一字排开分段立在障碍场,高板这里正好有一盏。
难道是老天爷专门为我留的一盏灯?梁荆宜把立着的灯柱拍了拍,那玩意冰凉冰凉的,眼睛凑近一看,原来是铸铁做的。
来了就练吧,时间也不早了,再磨蹭下去,估计邻近村庄的公鸡,都要打鸣了。
他上肢做了几个扩胸运动,下肢呈左右弓步压了几下腿之后,就对着高板开始攀爬挂腿。
助跑、起跳、双手抓板、挂腿,连续做了十多次,感觉终于出来了,他可以一气呵成轻松地上板了。
反正把身体练热了,手脚也活动开了,他想学学班长的那招“潇洒的双臂支撑抬脚上”。
休息了两分钟,他屏住一口气,助跑、加速、起跳,双手狠狠地拍在高板的台面上,台面被拍得发出“嘭”的一声响。
可是由于起跳高度不够,他的双臂根本就没有撑起来。
他不气馁,再来第二次,继续助跑、加速、起跳,“嘭”的一声响,这次比第一次又跳得高一些,不过双臂依然没有撑起来,他的大半个身体,只是在高板上短短地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掉下去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双臂撑起来的高度,也一次不如一次,应该是太累了。
梁荆宜靠住灯柱,大口喘着气,他对自己说:不管成功与否,这是最后一次了。
助跑、加速、起跳,“嘭”的一声,他的双臂竟然神奇地立了起来。
“你特么的是哪个连队的鸟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白天没练够吗?么了个巴子的。”二楼炊事班宿舍探出一个头来,对准障碍场就是一通骂。
骂的声音梁荆宜熟悉,这是炊事班长温生南,也就是宗儒麟口中所说的“瘟猪”。
这一通骂,顿时将撑在高板上的梁荆宜吓得双臂一软,随着双臂发软,他的身体立即从高板上往下掉,跟着一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他顾也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幸好障碍场的地面是土质的,而屁股这个特殊部位,又是全身上下最厚实、最有肉的地方,所以人摔下去,肉和泥土产生摩擦,除了感觉有点小疼痛之外,不会留下别的什么后遗症。
推门进了宿舍,梁荆宜换上拖鞋,准备弯腰在地上叠自己刚刚脱下的外套。
上铺的蒋古日连续“喂、喂”叫了两声。
“干什么?”梁荆宜抬头。
“你干嘛去了这么久?”蒋古日把头垂下来。
“上厕所去了。”梁荆宜边说边指指下铺,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下铺睡的可是排长,你怎么看不到浪呢?
“考,你个瓜娃子该不会是拉大肠吧?”蒋古日一脸疑惑。
“错,我大便便血。”梁荆宜说完,继续在地上叠他的衣服。
“可能性很大。”蒋古日嘴里还没完没了了。
梁荆宜冷哼一声,不再答理他。
可能是自讨没趣的缘故,蒋古日也冷哼一声,翻身朝里睡去。
穿着拖鞋去洗脚,梁荆宜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四十分,等于自己下岗后,练了大概半个小时。
班长演示的那个在高板上双臂撑起的动作,也没多大难度嘛!只要再多给我半个小时,我会比他做得还要好。
躺在床上,梁荆宜对自己晚上肉眼可见的进步,开始有点洋洋自得了。
他的确是高看自己了,结果很快就会让他明白:班长就是班长,不是你再加半个小时,就可以轻松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