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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之后,检点最终战果,这个贼寨八九十个青壮贼人大部分被杀被俘,只在野地上逃脱了零星几个。
颜益等人把那一伙乡民接引进贼寨安顿,把贼人们抢掠来的粮米拿出来让大家好好吃了一顿,为众人压了压惊。
在席间颜益与杜畿相谈甚欢,不管如何,颜益他们算是救了大多数乡民的性命,保全了他们的钱财,杜畿连连代表乡民们向他们致意。
酒过三巡后,颜益问道:“敢问伯侯先生,为何在此时北上?”
杜畿道:“余阔别故土数载,始终眷恋乡梓,近来听闻三辅局势稍稍安定,又恰逢大人身故,便想要扶棺归乡。而与余同样想要返乡之人亦不在少数,遂约定同行,不曾想刚刚出了南阳就遭逢祸事。”
颜益道:“我等方从三辅而来,虽则三辅局势稍安,然各方势力盘踞,盗匪横行,亦非安居乐业之土,恐要让伯侯先生与乡人们失望了。”
杜畿叹道:“天下丧乱,纲纪废弛,世情如此,如之奈何?”
颜益道:“亦有例外,刘镇南治下荆州不是素称太平么?”
杜畿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公利你久在北土,对这南土之事却知之不详,荆州虽然偏居一隅,然荆南长沙、桂阳、零陵等地却素来不服刘镇南统属,张羡等人与刘镇南连年交争,直至去年因张羡病故,荆南之乱才稍稍抚定。”
“又曹司空先数年多次提兵入南阳,刘镇南先召合凉州张绣居宛城以为屏蔽,不料张绣又背刘投曹,如今宛城附近又形势紧张,据闻刘镇南正欲北上用兵,收取南阳全土。”
“可以说,荆州虽稍好一些,然亦非太平乐土。”
颜益闻言亦点头道:“伯侯先生说的没错,如今各地均兵戈不休,百姓不得安生,不过在下却想起了族兄曾说过的一句话,此刻的乱世终究要过去,如今的苦难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我辈正要努力奋斗,廓清雾霾,争取迎来一个大好晴天。”
杜畿耸然动容,举杯道:“颜府君此言豪迈,当遥敬之。”
颜益代颜良回敬了这杯酒,然后说道:“如今路上并不太平,伯侯先生与一众乡民并无自保之力,若继续前行多半还会遭遇贼匪,不若在此处稍待一些时日,待我等北返之时,顺道送先生等人返乡?”
对这个提议,杜畿还是颇为心动,今天已经有数名乡人遇难,更有不少被打伤、跌伤,状态很差,若要继续前行,还可能遇到其他危险。
不过杜畿思乡心切,不愿再在荆州耽搁太久,便问道:“敢问公利此番前来荆州有何要务,需要停留多久?”
说完后,杜畿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若是有紧要事务不便告知,倒也无妨。”
颜益却笑着说起早就编好的由头道:“无妨无妨,在下此来乃是受族兄之托,为六山学院招揽俊彦,共同钻研学问。”
杜畿疑惑道:“六山学院?”
颜益代为解释了一番六山学院的设置来由及种种优厚政策后,又说道:“族兄听闻大量中原士人汇集荆州,使得此地文风灿然,便欲在此地延揽一些饱学之士前往常山传授圣贤之学。当然,也欢迎各地好学之士前往学习,所有学子均能得到学院的补助,不用担心生活无着。”
杜畿讶异道:“颜府君好大的手笔,若六山学院得以建成,天下好学之士又多了一处钻研学问的所在。”
颜益顺势道:“伯侯先生所言甚是,在下从并州南下时,冀州大儒子明公已经在准备行装即将东行,而康成公高足崔季珪,公孙文理等人已在常山,若再邀些饱学宿儒前往,将更增颜色。若伯侯先生有意,亦可至常山一观,与众天下同道交流一二。”
杜畿自然听出来颜益言语中隐含的招揽之意,不过他却仍有些犹豫。
他从年轻时就极有抱负,曾在担任郡功曹试守郑县长的时候大有作为,因此被举孝廉,担当过一郡府丞。
天下大乱之后,杜畿避地荆州,虽也想一展身手,但始终融不进刘表的圈子之中,所以才举家北返。
若只是甘心研究圣贤之学,他在荆州也同样做得到,章陵人宋忠、东莞人綦毋闿等人就在刘表的授意之下大兴学政,但杜畿之志显然不止于此。
而颜良虽为二千石常山相,比之袁绍、刘表等人权势还是大有不足,又能给他提供什么优厚美职,发展前景呢?
不过究竟方受颜益等人援手之恩,也不便断然拒绝,只引开话题道:“若公利意欲结交此地名士宿儒,余倒可代为引介一二。”
颜益欣喜应道:“在下方到荆州,正苦无头绪,若伯侯先生愿意指点迷津,益不胜感激矣!”
杜畿道:“眼下荆州士人虽多,然隐隐以数人为首,其中南阳宋忠、琅邪綦毋闿、颍川邯郸淳见为刘镇南所用,颍川司马徽、襄阳庞德公、陈国颍容却隐逸山林不乐仕途。”
颜益听杜畿随口一说便提到了颜良书册中交代的几个人物,比如被标为四星的司马徽、庞德公,和标为三星的宋忠,虽然其他几人并未具名,但想必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颜益道:“此数人在下亦闻名已久,还请伯侯先生继续分说。”
杜畿道:“宋忠为南阳大儒,始受刘镇南所托,为五业从事,主持学官,延引朋徒,博求儒士,宣德音,降嘉礼。琅邪綦毋闿等耆德故老亦负书荷器,自远而至者三百有馀人,使得荆州学风灿然。”
“颍川邯郸淳为扶风书家曹喜弟子,志行清洁,才学通敏,尤擅古文大篆,如今在刘表府上做客。”
“襄阳庞德公,德行素著,远性风疏,逸情云上,淡泊名利,寄情山林,刘镇南屡辟不至,亲往亦无所从。”
“颍川司马徽为人清高拔俗,学识广博,又有观人之术,随口品题无不中地,如今客居襄阳,然亦不应征辟,唯与诸贤达交通,多有后进拜在其门下。”
“陈国颍容,博学多通,善《春秋左氏》,曾师事故太尉杨赐。郡举孝廉,州郡公府竟辟皆不就。初平中,避乱荆州,聚徒千余人。刘镇南以为武陵太守,亦婉言谢绝。”
“此数人乃荆州本地,乃至于南下士人之首脑,公利若欲于荆州有所得,若能得其中一二人称许,则事半功倍也!”
颜益心想宋忠、綦毋闿、邯郸淳为刘表所用,其门人弟子估计也有前途,自己远道招揽恐事倍功半,不如先去拜访司马徽、庞德公和颍容,看看有无机会,便道:“在下欲往谒司马公、庞公、颍公,不知伯侯先生可否代为引见?”
杜畿道:“余与诸公倒曾有些交道,可致书数封,由公利代为转交便是。”
虽然杜畿并不打算亲自代为引见,不过有了他的书信,更容易拉近关系,颜益连忙敬酒致谢。
颜益想起了名录上的几个四星五星人物,问道:“伯侯先生久居南土,熟悉此地人士,在下想要向先生打听几人,不知可否?”
杜畿道:“公利但言无妨,余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益道:“颍川徐庶徐元直,琅邪诸葛亮诸葛孔明,襄阳庞统庞士元,山阳王粲王仲宣,南阳魏延魏文长,扶风马钧马德衡,此数人,不知伯侯先生知否?”
杜畿沉吟片刻后道:“恕杜某孤陋寡闻,公利所提数人之中,只识得庞士元与王仲宣,余者俱未闻名也。”
颜益略感失望,不过他心想便是两个也好,说道:“无妨无妨,还请先生代为分说庞士元与王仲宣事。”
杜畿说道:“庞士元为庞德公从子,其人少时朴钝,兼之其貌不扬,未有识者。弱冠往见司马德操,甚为相善,司马德操称统当南州士之冠冕,由是名声渐显。”
“王仲宣为故太尉王龚曾孙、故司空王畅之孙,其人深受蔡中郎称许,得其藏书数车以赠。因两京扰乱,往依同郡刘镇南处。只是王仲宣其貌不扬,身体瘦弱,并不为刘镇南看重,倒是其从兄王凯有风貌,得刘镇南召为女婿。”
颜益一听有戏,这二人都其貌不扬,与族兄的名录里所言相符,名录中甚至还特别关瞩,不能因其人相貌而轻视,犯下时人通常犯的以貌取人之失。
颜益道:“先生可否为在下引见此二者?”
杜畿道:“余与庞士元只有一面之缘,倒是与王仲宣颇为相善,不过均可代为致书,却不知有否效用。”
颜益郑重一揖道:“那边有劳先生了。”
说完后脑袋又一转,说道:“我等此来短则一月,长则两三月便会返回,先生何不在此地多停顿一些时日,反正此处寨中粮食无缺,也好让受伤的乡人将养一番,待我等北返之时,再妥善护送,何如?”
杜畿当下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并取来笔砚,当场为颜益写了数封书信,一一引见给司马徽、庞德公、颍容等数人。
在外头,苏双与冯掌柜也清点完了贼人们的库存,俱都眉开眼笑,心想这次顺手剿贼倒是不亏。
当他二人将清点的数目拿来给颜益过目,商议如何分配时,颜益直接说一分为三,各家各取一份便是。
对此,苏双与冯掌柜皆言不妥。
他们亲眼目睹颜益与李三的扈从们大显身手,无论是袭破道上的贼人,还是打下贼寨,几乎都是扈从们出力,他二人的手下只是起到辅助作用。
如果一分为三,各取一份,显然他二人是占了颜益的便宜。
不过颜益却不以为意,出行前颜良特别关瞩过他,此行不要吝啬钱财,出手一定要大方,一定要尽力使得此地之人为自己所用。
对于这回剿贼得到的钱财,颜益觉得是意外之财,不如分给苏、冯二人,更得他们之心。
既然颜益坚持,二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尤其是冯掌柜更窃喜地答应下来。
不过颜益也和他们说了杜畿等乡民将在此处暂时寄居,待他们北返后同行时,这段时间所需的靡费,需要在此间开支。
对于这些小花销,苏、冯二人都没放在心上,贼寨缴获中金银珠玉最值钱,至于几十个人吃的米粮,又能吃掉多少。
既然杜畿等人要留在此地,那必然要派几个人留守。
最终三家商议,各留下两三人在此,把乡民们的青壮组织起来,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据寨墙严守,实在不行就放弃寨子往南逃入附近乡亭。
一切安排妥当后,颜益等人第二天就与杜畿告辞继续南下。
他们一路南下,途径南乡来到顺阳县,在此地道路就一分为二,若再沿着丹水下去可以经过鄼县、阴县、筑阳、山都、邓县一直去往南土名城,荆州州治襄阳,另一条道路则转而东进,从冠军、安众、涅阳等地到南阳郡治宛城。
对于先去哪里,颜益也举棋不定,根据名录显示,重要目标中的魏延、徐庶可能在宛城方向,而诸葛亮、司马徽、庞德公、王粲等人可能在襄阳方向。
最后颜益还是根据目标的精准程度,选择先去襄阳,毕竟他现在手捏杜畿的介绍信,其中庞德公、司马徽、王粲、庞统、颍容数人,都在襄阳方向,或可事半功倍。
但颜益也没落下另外一头,他分出几个机灵的扈从往宛城方向过去,在那附近的几个县乡里先期打听徐庶与魏延,还有名录上其余人的消息。
丹水南下在鄼县境内汇入沔水,这片地域也愈发热闹繁华起来,与曾经繁华无比,如今却萧瑟凋敝的三辅地区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当他们将将来到襄阳以北的邓县时,却听闻一个消息,就在数日之前,刘表发兵步骑万人北上,攻打曹操实际控制的西鄂县。
颜益想起杜畿先前的提示,不由感叹道:“乱世无乐土,还真是兵连祸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