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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田丰对帮助颜良招募人才很是上心,不但陪着颜良亲自上门说服崔琰,还另外推荐了好些个人才,其中有钜鹿郡人时苗时德胄、赵国邯郸人刘劭刘孔先、河间国人沐并沐德信等人,甚至还推荐了袁尚的亲信钜鹿郡人李孚李子宪。%∷八%∷八%∷读%∷书,≮※o
颜良按图索骥一个一个去拜访,其中李孚婉拒了颜良的请求,时苗与刘劭都答应了颜良的招募。
但颜良遍寻邺城中找不到沐并这个人,只得去问田丰。
不料田丰却道:“吾尝闻河间沐并,年少孤苦,然能秉守志介,为人公果,不畏强御,如今见在县中为吏,不欲英才埋没,故而荐之于你。”
颜良这才知道沐并如今还在河间国为吏,对此也表示无语,说道:“倒是个人才,只是远在河间,如之奈何?”
田丰却十分爽快地拿过纸牍,挥毫写就一封书信,说道:“汝遣人持此书去寻那沐并,料其必至。”
田丰说得十分霸气,不过也不无道理,毕竟人家资历摆在那边,加上颜良如今在冀州风头无两,多半能顺利招募得来。
“如此,便谢过先生了。”
颜良正欲告辞离去时,田丰却道:“立善且慢走一步。”
“先生还有何见教?”
田丰犹豫了半晌,才道:“吾子伯然,才识尚浅,立善可带其去常山长长见识,历练一番。”
对于田丰的请求,颜良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心想怪不得之前愿意花大力气帮忙,原来是要自己提携他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田丰定是看好自己,这才将儿子托付予自己。
“若有田世兄同往,则又多一臂助也。”
见颜良答应了此事,田丰唤来自己儿子,说道:“伯然,汝随颜府君去常山,凡事多听多看,有甚不明白处便多多请教,汝可知晓?”
田灿显然事先得过消息,神情平和地道:“孩儿遵命,还请府君多多提点。”
颜良回了半礼道:“田郎君不必客气,日后还得多多仰仗。”
从田丰宅邸辞别出来后,颜良不免小小得意了一下,心想田丰将儿子托付给自己,这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田丰帮忙,那岂不是更好说话。
他又想到田灿随自己去常山,那不妨再招揽一下沮授之子沮鹄,反正这俩老子和俩小子关系都不错,打包一起带走那是极好的。
不过当他来到沮授家中拜访沮鹄,说明来意后,却被沮鹄委婉拒绝了。
沮鹄倒并不是看不上常山国那旮旯,也不是不给颜良面子,而是他打算南下兖州,去护在父亲沮授身边。
前一次官渡时,沮授险些被俘的经历可把沮鹄给吓坏了,虽然沮授并不赞成沮鹄跟随他南下,但沮鹄仍旧打算瞒着父亲擅自行动。
对于沮鹄如此孝顺的行为,颜良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示钦佩支持,并嘱咐他万事小心。
不过颜良也没有空手而归,沮鹄向颜良举荐了他的族兄,故射身校尉沮儁之子沮辉沮景高。⊕八⊕八⊕读⊕书,◇o≮
五年前,当今天子刘协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握东面而逃,李郭二人醒过神来感觉不对,便来追天子车驾,期间董承、杨定、杨奉等将率兵抵御,沮儁时任射身校尉,护卫天子身侧,被创坠马而死。
在天子安全到达闻喜后,曹操前往迎驾,天子因而追赠沮儁为弘农太守。
沮儁与沮授是族中平辈,沮鹄与沮辉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关系也不错,沮鹄此刻婉拒了颜良,便推荐起了闲置在家的族兄。
颜良自是欣然允诺,让沮鹄修书一封说明情况,由他带去钜鹿相请。
在邺城忙活了两三天,招揽了一些人手,安排好诸多应变,颜良终于启程出发。
因着颜良目前风头正健,前来祖道送行的人自不在少数,将邺城北门外五里亭挤了个满满当当,逢纪、田丰、荀谌、辛评、陈琳、淳于琼、审观等人俱都来到,就连袁尚都派了亲信李孚前来致意。
这一回颜良却很低调,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只是与众人对饮一杯,说道:“如今黑山贼患未除,待他日贼患除尽,再与诸位欢饮不迟。”
待到行得远了,远到送行的人都消失在道路尽头,颜良只觉得心头舒畅神清气爽,连冬日里的北风刮在身上都觉得清新喜人。
“牛大,隗冉那边出发了么?”
“回禀将军,隗司马在一个时辰前已经出发,如今应该走在我等前头。”
“好!那我们加速前进,今天在邯郸过夜。”
颜良并未去平阳城汇合自己手下的兵马一同行动,而是选择了分头行动,反正从邺城北上,势必要经过梁期县和邯郸县。
过了邯郸之后,去常山最快的道路自然是一路北上,沿着赵国东边的平原地带,经过易阳、襄国、中丘,进入常山境内。
但颜良却不打算这么走,有道是富贵显达后还当衣锦荣归,虽然颜良原本就身位将军手握重兵,不需要额外显摆一下,但离家已久,自当回家看看。
且颜良还打算顺道去钜鹿广平拜访一下沮家,礼辟沮鹄的族兄沮辉同行。
所以颜良准备从邯郸折向东北,从钜鹿郡北上,然后从老家下曲阳往西进入常山国真定县。
邺城距离邯郸不过十里路,一行人来到邯郸时天色尚早,颜良去城外的校场,也就是暂时借用的临时驻地探视了一番部伍,就入城去拜见赵国国相。
说起黑山很多人可能没太大印象,但如果说起太行山大多数人便瞬间明白是这一方大山。
当然,在汉代还没有太行山这个称呼,而黑山也只是这绵绵大山中的一段。
赵国虽然也是冀州境内十分富庶的郡国,但与危机、钜鹿等相比就相形见绌,原因是赵国地域比较小,且紧紧靠着大山,整个赵国的西半边都是高耸的山脉,只有东边一片平原从南向北分布了邯郸、易阳、襄国、中丘、柏人五个县。
赵国西侧的山脉被称为西山,虽然名字叫西山,但里边窝藏的黑山贼寇可不在少数,而赵国被山贼袭扰的次数也是仅次于常山国。
所以颜良欲要彻底解决黑山贼,势必要与邻近的赵国通力配合。
赵国国相是南阳人阴夔,此君出于四小侯之一的阴氏,乃是光武皇帝刘秀皇后阴丽华的后裔。
阴夔的资历比较老,先时曾被袁大将军表为豫州刺史,那时候豫州在袁术、陶谦、刘备、曹操等各方势力的争夺中,阴夔当然不会去就任,就在冀州安安稳稳地待着。
后来,论资排辈,阴夔被表为了赵国国相,此君饮宴高论是把能手,署理政事就稀松平常,更不要说剿灭匪患。
不过好在政务有手下官吏应对,而这两年黑山贼也渐渐转了性子,不再如蝗虫一般抢一票就走,而是换作了更为轻巧的方法。
这两年来,阴夔这个赵国国相倒也做得四平八稳,每日里置酒高会好不安逸。
见到颜良这个近来极为惹眼的人物到来,阴府君自然是大设酒宴盛情款待。
席间阴夔与手下掾属挑着些颜良的得胜战绩一一询问,讨好的样子极为明显。
而颜良也随着他们的话头漫无目的地瞎扯淡,直到酒过三巡,方才正色道:“如今明公嘱我剿灭黑山贼寇,而赵国境内多受黑山肆虐,不知阴府君有何见教?”
阴夔自然是知道颜良的任命,他原本想着剿匪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任由颜良去做,随他胜也好败也罢,与自己都没多大关碍,但不料颜良直接就问起此事,让他好不尴尬。
思忖半晌,阴夔才道:“不瞒颜府君,赵国兵力疲弱,而近些年来黑山匪患已是不如往昔剧烈,故而赵国倒是有心剿匪,只是力有不逮,徒呼奈何!”
颜良算是听出来了,这老家伙是属鸵鸟的,虽然知道黑山贼有威胁,但威胁还没到眼前,且把头蒙起来视而不见。
颜良决定吓一吓他,说道:“颜某查阅籍册,发现贼患每多于冬、春之际,自是因为隆冬腊月,得食不易,便下山掠抢度日。眼下正值初冬,天气将寒,府君岂无备乎?”
阴夔想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状况,不由略显紧张地道:“若贼人前来,各县自当闭门固守,料贼寇亦不能奈何坚城。”
颜良笑道:“府君所言极是,贼寇自然奈何不得坚城,可乡里百姓却无坚城托庇,却怎生是好?”
其实黑山贼在这片大山里出没了近十年,若是纯靠抢掠,这片地方早就被杀得渺无人烟了,靠近大山边的乡里村寨多半都会给自己地盘上的黑山贼纳一份贡,以求得庇护。
虽然这样做日子苦了些,又要缴纳赋税,又要交保护费,可至少能过上相对安生的日子,苦也就苦一些,咬咬牙对付过去。
对于乡里间的行为,地方官吏大都知晓,但都睁只眼闭只眼,没人会以通匪之罪找事情。
地方官吏既没办法剿灭匪患,也不愿多此一举,反正赋税收得上来,也就得过且过。
但阴夔这一国国相平日里对这等鸡毛蒜皮的事情可从来不会过问,被颜良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呐呐道:“这……这却如何是好?”
颜良却并不直接回答,转而问道:“阴府君观我麾下健儿可还雄壮?”
邯郸校场在城外不远处,当颜良的兵马入驻校场时,阴夔也站在城头遥遥观望,对讨逆营的军姿自然印象深刻。
阴夔答道:“将军麾下精锐自是不同凡响,堪称天下强军。”
颜良道:“我麾下将士战黄巾,灭公孙,败曹操,连下兖州十余城,无往而不克,阴府君以为,区区黑山贼匪,可是我麾下健儿的对手?”
颜良的话不吹不黑,基本都是事实,阴夔自然不能不承认,想了一想道:“黑山贼匪当不是将军对手。”
颜良身体前倾,加重语气道:“待我入主常山之后,常山境内黑山贼势必冰融雪消,而贼匪在常山吃了亏,阴府君以为彼辈会到哪里谋得过冬之食?”
颜良的这番铺垫再明显不过,整个冀州闹贼患最重的便是常山、赵国和中山,若是黑山贼在常山讨不了好,那势必会到赵国和中山找补回来。
阴夔被这个想法吓得心头直跳,额头见汗,说心神不定地问道:“那我赵国当如何处之?”
颜良却并不答话,只抬眼打量了一眼四周,轻飘飘道:“府君莫慌,这不是颜某专程来与府君相商,如何共同应对么?呵呵!”
阴夔见颜良的眼色也若有所觉,便压下了好奇的念头,只是笑着与颜良喝着美酒,说着没营养的话。
饮宴结束后,阴夔极力相邀颜良留在赵国相府驻歇,颜良便也顺水推舟地应承了下来。
入夜之后,阴夔便迫不及待地邀请颜良去他内室密谈。
颜良见阴夔虽能力有限,但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便带着张斐与仇升应邀拜访。
坐定之后,阴夔便道:“饮宴之时,我观将军似有未尽之意,如今别无外人,还请将军畅所欲言可也。”
颜良见阴夔如此直接,便也不虚套,直接说道:“如今明公有令,剿灭黑山贼匪之事势在必行,即便再过艰险,我辈亦当勉力为之,不可懈怠。”
阴夔也附和道:“这是当然,黑山贼为祸多年,若是力所能及,岂容彼辈嚣狂。”
颜良说道:“在下到国之后,自当秣兵历马,将黑山贼匪伸向常山国内的爪牙尽数砍断,使其只能龟缩于茫茫大山之中。我料其不得补给,一个冬天之内,便是饿也能饿死不少,若此策可以坚持个一年半载的话,则破贼可期也!”
阴夔赞道:“将军之策高妙,不过我赵国之内却是兵马不足,无法效仿,如之奈何?”
颜良说道:“兵力不足,阴府君便不能募么?”
阴夔叹了口气道:“哎~!前时明公率兵南下,调集了众多人手粮秣,如今赵国府库之内也不宽裕,怕是没有多余的钱粮募兵啊!”
颜良心说还是钱粮的问题,便向张斐使了个眼色,张斐会意,端起几卷籍册交给阴夔。
阴夔略显莫名地接过籍册,问道:“此是何意?”
颜良笑道:“阴府君不妨先阅览一番,再作计较。”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