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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件事感到很失望的,还有太子李承乾。
经受了重大打击的他,这一次是想好好振作的,至少,在一开始监国的这几天,他希望自己能够有个良好的表现。
却也不是为了表现给谁看,完全是他自己想证明,他这个太子当的是合情合理,他是堪当大任的。
结果呢?
他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准备,才刚刚在东宫的正殿呆了这么一刻,就收到了温彦博的死讯,当然是长孙无忌送来的。
当时就傻眼了。
这般朝廷重臣逝世,别的公务自然是要放下的,先要快马给李世民送去消息。
接下来,李世民自然不会因为一位朝廷重臣的离世就取消假期,带着大队人马返回长安城。
不过,有些事情也还是要皇帝陛下本人才能做决定。
比如,最重要的一点,温彦博为大唐也算是鞠躬尽瘁,奋斗了一辈子的。
这样的朝廷肱骨大臣,总也要给一个合适的谥号。能决定这件事的,只有皇帝李世民本人。
长孙本想准备几个谥号,连同消息一并送到洛阳去,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放弃了。
虽然李世民尊称他一句内兄,可说到底他们还是有个君臣之别的。该是李世民负责的事情,他就不能越俎代庖。
对外,他长孙无忌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一手把持很多事情,可面对李世民,他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还是要谦退着些为妙。
不过,丧事却是可以操办起来了,李世民不会回来,长安这边,温彦博的丧事终究还是要交给太子来操持。
太子操持就等于是他长孙操持。历来也是这样的规矩,很多时候,名义上说皇太子亲力亲为,鞍前马后的事情,实际上都是底下人在操办,太子要做的,就是时不时的过问一句而已。
然而,今日一张口,局势对长孙就很是不利。
他把温彦博的讣闻送上去,等待着承乾给自己派任务,其实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只要承乾点头,他就可以甩开手,开始干活了。
可谁知,承乾拿着那几页纸,端详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发话,长孙有点奇怪,便主动询问。
“太子殿下,虞国公公忠体国,乃我大唐肱骨,如今,他撒手而去,老臣以为,朝廷当有所安排。”
他这一抬头,额头上登时就冒出一层冷汗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他居然在笑!
难道,他当真是疯了?脑子不正常了?
面对这样的惨事,李承乾可以无动于衷,也可以面无色变,可是,笑?
笑是为什么?
诚然,他和温彦博并不熟悉,也算不上是有交情,可面对这样一位老臣,现在去世了,承乾作为大唐的太子,国之储君,他不但不表示缅怀慰问,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长孙想不明白,在这个时刻,这样的表情是如何出现在承乾的脸上的。
安排,当然要安排!
李承乾捧着讣闻,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上翘,把他的心情全都展现了出来。
等啊盼啊的,他总是担心没有事情做,这不事情就送上门来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珍贵的,毕竟,清闲了很长时间的太子殿下,终于抓到了机会,有点事做了。
寻常的做法,承乾是很清楚的,只要把一应大小事宜全都交给长孙无忌去办理,自己这边挂一个名字就可以了。
但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温彦博死了!
这不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吗!
“舅父所言极是,父皇曾经多次赞赏虞国公,说他是当世奇才,为人最是忠厚。”
“现在他老人家撒手而去,父皇又身在洛阳,我作为储君,自然要去看看。”
看看?
看什么看?
这件事不是他的差事吗?
满脸都是疑问的长孙无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李承乾拉着,登上了马车。
前往虞国公府的马车。
李承乾跃跃欲试,才刚上马车就开始各种安排,什么邀请的官员,赐给的钱帛,东园秘器,还抓出了东宫的二十个差役,派到了温彦博家,帮助府上料理丧事。
长孙无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瞧他这起劲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不过,一个颓废了很长时间的人,突然间振奋了起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太子殿下,其实这些事情老臣去安排就可以了,殿下只需要去吊问一下就可以了。”
他人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可能劝回去,不过,长孙无忌仍然抱有一种幻想,想让李承乾少掺和一些。
只需要去看望一下就可以了,亲自操持丧事这种事,还是由他来代办更合适。
李承乾明白他的意思,舅父一向是个爱操心的命,事事都想把持着。前两年,他们在朝政上也有过合作。
那个时候,承乾就看的很清楚,长孙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去做,很快就会发现,你也就快没什么事情可做了。长孙无忌自备一种技能,他可以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把别人的事情转变为自己的事情。还可以把别人的权力变成自己的权力。
等这一切都办好了,说不定,你还美滋滋的以为他是真的为了自己着想哩。
于是,在开始这次合作之前,承乾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长孙各种的迂回婉转。
“诶,舅父,我是晚辈,当然应该亲力亲为,再者,之前我和虞国公也没有多少交情,对这位老臣关注的不多。”
“现在他离去了,我也应该去尽一点心意。”
说罢,他就继续安排了,并没有给长孙说话的机会,长孙一肚子的话,梗在喉咙里,居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捋着胡须,很是不满。
承乾这个小子,是长大了。居然不好哄弄了!
看他现在这副头脑正常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糊涂人,这之前,他是怎么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情的?
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究竟是同一个人吗?
长孙很怀疑,他认为,一个人前后的变化不会有这样巨大,好像是判若两人了一般。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承乾的秉性到底是什么样的?长孙决定,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的观察一番。
到了虞国公府,素白的绫子都已经挂起来了,一应的基础准备也在井然有序的展开,长孙估摸着,哪里也没有李承乾插手的地方,不过,承乾显然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