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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窗外闪动的光亮根本就不是什么灯笼,而是那知秋湖对岸远远的地方正在着着一场大火,哪怕是在湖的这一边都能清楚地看到那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样子。
要知道这知秋湖可是不小,湖对岸的火光都能照到这边来,看来是对面山脚下的树林也都起了火。
让邵曦心中大惊的是,起火之处正是知秋阁的所在。
邵曦心道,坏了!
为什么说坏了?要知道起火的地方是知秋阁,那边的房子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如今看这架势不仅是房子起火,连山脚下的树林都着起火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没人救火!为什么没人救火?一定是有什么事阻住了知秋阁内的人救火,会是什么事能让他们连这么大的火都顾不得救?
邵曦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阮浩扬躲了这么多年的人找到他们了,而且大半夜这火起得如此诡异,让邵曦猛然想到了风家庄,这场面何其相似?
邵曦也没多想,转身出门便去砸老吴和乌球儿房间的房门。
二人被邵曦那急促的砸门声惊醒,打开门后老吴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骂骂咧咧的,因为平日里邵曦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砸过他的房门,他知道一定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
一边往身上套着袍子,一边问道:“你们敲门敲得如此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曦也来不及过多的解释,只是抬手朝着窗外一指。
老吴回头看去,立时便明白了邵曦所指是何事,急忙喊上乌球儿,三人直接从窗子跃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一路向湖边狂奔而去。
片刻后几人来到知秋湖畔,此时已是半夜,停在湖边的那些乌篷船也都熄了船灯,渡家的船夫、船女都正在船上酣睡。
邵曦也管不了那么多,拣了一艘船便跳了上去,睡在船上的渡家父女不但被惊醒,还给吓了一跳,以为是上来了歹人。
邵曦来不及多解释,掏出一铤银子便扔了过去,抬手就招呼老吴和乌球儿上船,船上睡得蒙头蒙脑的父女俩看着手中的银子,再看看上船的三人,也是一脸的懵,心说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搭船?
再看看乌球儿,父女两个又吓了一大跳,船夫连忙对邵曦说道:“三位客爷,这大半夜的,你们乘船这是要去哪儿啊?我的船小,这位爷的身材实在是太重了!你们三人如果都在船上的话,加上我父女二人,这船到了湖心怕不是得沉了?”
邵曦转头看了一眼乌球儿,再看看眼前的这条船,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乌球儿一个顶几个了,这么小小的一艘乌篷船等于是挤了一大帮人上来,沉不沉先不说,这会儿赶时间也快不起来呀!
于是邵曦急急忙忙地对船夫说道:“我和你的女儿下船,你载着这两个人赶紧赶往湖对岸的知秋阁,那边起了大火!让你的女儿快去将其他船家唤醒,一同赶过去救火。”
说完,邵曦转身便从船上跳到了湖岸边。
那船夫被邵曦这么一提醒,从船篷里钻出来转头向湖对岸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将女儿唤出,让她去叫醒其他正在休息的船只一同赶往对岸。
邵曦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还等什么船啊?于是跟老吴打了个招呼后,纵身便跃向水面,整个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用脚尖点着水面朝湖的对岸快速奔去,身后只留下一串涟漪,如同被一片石子打了一串水漂一般。
渡船上的船家父女看着邵曦就这样一路踩着水面跑向湖对岸,二人就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老大,一时竟都愣在原地。
老吴拍了那船夫肩膀一下,嘴里催促道:“你站这儿发什么愣?赶紧发船啊!对面火着得那么大,我们还赶着过去救人呢!”
此时船夫才反应过来,连忙让自己的女儿去呼唤其他船只,自己则是载着老吴与乌球儿以最快的速度将船向湖对岸摇去。
邵曦踏着水面,一路向知秋阁的方向急速奔行,这是他学会“青萍渡”以来第一次在水面上踏行这么远的距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对岸,但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离知秋阁的距离越来越近,邵曦的心也越来越凉,因为离得越近才知道火势到底有多大。
此时,邵曦眼中的知秋阁已经完全吞没在大火之中,只剩下白天他与阮浩扬和叶知秋一同饮酒的方亭还静静地立在湖面之上,而其他的地方已经被火海吞没,就连山脚下的树林也都蹿着巨大的火苗。
那九曲亭廊已被大火阻断,无论此时人是在岸上还是在亭中,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再相互救援。
大火将湖对岸的山崖峭壁都染成了红色,远远地便能听到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不停地有浓烟翻滚,时不时还有大片大片飞灰飘起,山脚下的湖面已被火光照亮。
邵曦来不及多做判断,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处方亭飞奔了过去。
就在能看清方亭之际,邵曦隐隐约约地看到方亭之内有人影闪动,时不时还传来元气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看起来是有人在方亭之内正在交手搏杀,于是猛一提气,脚下的速度又加了一分,急速向方亭而去。
此时知秋阁方亭之中,阮浩扬正将叶知秋护在身后。
淡蓝色的锦袍上已经是一道道的破口,破口处有血迹渗出,手中持着一柄碧青色的长剑,持剑的手正在微微地发抖,显然此时身上已是多处受伤。
此刻,他面容冷峻,目光冷厉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叶知秋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神情复杂,既有害怕,也有焦急,但更多的是担忧。
在他二人的对面站着一群人,为首有三人,刚刚与阮浩扬对过一招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大汉。
此人五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须,古铜色的皮肤被暗夜中的火光照得闪闪发亮,厚耳宽鼻,一双虎眼之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一身深褐色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氅,手中提着一口大刀,刀背上嵌着一只鎏金的虎头。
此人左右两侧又各立一人,这二人极有特点。
右边是一个瘦高个,面白如粉,窄肩长颈,一身白袍,头上戴白色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手中擎着一支白色的哭丧棒,瘦长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左边一个身材矮胖,面黑如炭,看上去像个煤球,一身黑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高帽,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手里擎着一只黑色的哭丧棒,一副哭丧脸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正所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这二人从长相到打扮,一眼便知是黑白无常。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帝府“无常判官”申不改手底下最得力的两个在外办事之人,或者说是两个办事的鬼,“黑无常”童方,“白无常”高江。
看起来这些年鬼帝府派出来追杀阮浩扬的正是这一黑一白两个无常。
而在他们两个中间的那一位正是万刀门的门主万仝,这些年不管是风家庄之事还是阮家之事都是他安排人做的,对于风、阮两家来说他就是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阮浩扬,你杀了尤易安与我们无关,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你身上的东西最好是乖乖地交出来,悄悄地跑到这里躲了四年,你真以为你可以永远这样躲下去吗?当初我们想拿你可能没那么容易,但如今你身边带着个女人,你总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受到伤害吧?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明明白白,只要你肯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只当从未见过你。”
此时的阮浩扬牙都快咬碎了,面前的这个人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当初万刀门将阮家杀得鸡犬不留,若不是自己有点武功从家中逃了出来,恐怕在十年以前自己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放过自己?简直就是一句屁话。
就算此时自己将身上的图纸交给了他,他们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和叶知秋,信誉二字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简直就一文不值。
原本那万仝并不难对付,可要命的是他身边还有着黑白无常二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难缠了,虽然与自己相比他们只是六品后期,单打独斗他不怕任何一个,可如今三人联手围攻自己,自己又护着身后的叶知秋,本就疲于应付却又束手束脚,再加上刚才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只怕今日恐难脱身了。
眼见所有退路早已被对方堵死,看来今日也只能拼死一战。
“呵……,我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任你随意地哄骗,漫说你今日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是肯放过我们,我也不会放过你,阮家的大仇我还没有找你清算。既然今日不得不战,就算是鱼死网破你们也休想得到那样东西,今日你们注定有人要留在这里,动手吧!”
听到阮浩扬的话,万仝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当年主子安排的几件大事他没有一件办好的,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阮浩扬,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