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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郡守府变成了一个大型施工现场。
由于邵曦对之前之事心有愧疚,所以此次也是不惜血本,花了大量的银钱购买的都是上等材料,又请了很多泥水匠和工匠师傅,将整个郡守府来了一次大翻新。原本只是塌了一个正堂,邵曦搞得兴起干脆什么后堂、花厅、厢房,把能扒的房子都扒了,整个郡守府被彻底翻新了一遍。
看着邵曦这样大把大把地撒钱,陶青云是一阵阵地肉疼。
在他的心里,这些钱拿来帮助当地百姓能做更多的事,如今都花在了给他这个郡守建房上面,他竟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当地的百姓,可是钱又不是他的,人家邵曦怎么花他也管不着,只能看着邵曦在他的郡守府上大肆铺张。
几天下来,把老吴也搞得懵逼了。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把人家的房子搞塌了,修好便是。你要说多花点钱,修得比以前好一些也没啥问题。这孩子怎么像癔症了一样?把整个郡守府都给人家扒了,全部建新的。该不会是上次的猪粪把他脑子熏坏了吧?还是因为那把刀受了什么刺激?
邵曦的事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反正就每天坐在院子里喝着小酒,看着他们折腾,这出使南赵之事看起来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拖着吧!反正对方的主事已经被扣了,南赵什么时候派个四品官来,他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是不着急,可有人着急啊!
南赵那边现在是急得不行,自从有人将消息送了回来,南赵的朝廷都炸窝了。虽然一个从八品的主事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被景元国的官员扣在了景元国内说起来可就不是小事情了,涉及到两国的邦交关系。
此时,南赵的朝堂之内,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在为此事不停地争论着,商议着解决的办法。
“圣主,这景元国实在无礼,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扣押我朝官员,这简直就是不将我南赵放在眼中,故意向我朝发起挑衅,此事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定要向那景元国讨要个说法。多年来,两国一直没有什么交往,年初时圣主派出使臣向他们示好已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想不到他们竟以上邦大国自居,如此狂妄!此事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忍气吞声,当作没发生过。”
讲话之人正是南赵大将军傅佐良,此人看上去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虽然头发、胡子、眉毛全都白了,但双目依旧是炯炯有神,透着精光,长长的络腮胡须配上他那威严的容貌,更显得霸气外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帅之威。
这傅佐良一直是南赵对外政策的强硬派,不论是对周边的蛮族部落还是对北边这个庞大的帝国,他都一直主张以武力对抗获取土地。
这些年,在他的带领下南赵不停地向周边拓展疆域,周边的不少部落已被他率兵所灭,将土地纳入南赵版图。而对北方的景元帝国,他也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在景元国的南部抢下一块土地来,毕竟那里再穷也好过南赵。
正所谓功高震主,这些年来他为南赵国开疆拓土,又是先帝的托孤辅政之臣。时间久了,他便觉得这南赵国没他不行,只有他才能让南赵国摆脱这偏安一隅的窘境,终有一日能北望中原将版图北扩,开创一个庞大而不朽的帝国。而这些是眼前这个小皇帝做不到的,只能靠他。
长期以来,他对小皇帝赵红锦傲慢的态度,引起了另一位辅政大臣南赵相国韩增的不满。
韩增年纪上虽然比傅佐良小上了几岁,但在南赵国的文臣集团中威望却是极高。
当年南赵国的先帝托孤之时,也正是看中了他与傅佐良这一文一武分别在文臣集团和武臣集团中威望极高,才让他们做辅政之臣。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当时他们二人在先帝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贤臣良将,忠义之臣,将太子托付给他们觉得可以放心。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大将军傅佐良竟变得如此专横霸道,目无圣主。
此时,傅佐良刚说完,相国韩增便站了出来反对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此事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派往两国边境之处的接待团本就应该由一个官阶相应的官员前往,而此前是大将军你执意只派一个从八品的主事前去接待。那景元帝国堂堂中原大邦,派出的使臣也是一个四品官员,如此怎能不激怒对方?此次他们将接待团的主事扣下,也是对我们提了个醒,是我们有所怠慢,所以我觉得应该派一个官阶相等之官员前往解决此事,顺便接替接待团领队之职,负责将景元使团引入京城。”
听到韩增的意见,坐在大殿之上的南赵小皇帝赵红锦刚要开口赞同,却被傅佐良抢了话头。
“哼!相国大人莫不是怕了那景元国?他们虽自诩是中原的上邦大国,但我南赵也不是什么小国,以为我们会怕他们吗?我们派个从八品官员去接待他们,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年初之时,派使臣前往景元国出使不也是老夫提出来的吗?面子给他们了,若是他们自己不要脸也别怪老夫派人闯入他景元境内将人抢回来。这么多年都不来往,难道现在还怕得罪了他们不成?”
韩增见了傅佐良傲慢的态度,心中顿感不悦,两国邦交之事怎么能够如此儿戏?
北方的景元帝国对于南赵国而言乃是一个庞然大物,南赵国这么多年来能偏安一隅也全都是倚仗着地势之利,若真的因为此次之事激怒了景元王朝,届时大兵压境,南赵国又有多大的能力来应对呢?
“当初大将军同意派使臣出使景元帝国,不正是为了与其修好,避免将来两国发生摩擦,进而引发大规模的战争吗?如今,景元国派出使团也正是投桃报李,回应之前我们派使团前往出使,这正是表明了景元帝国有与我南赵国交好之意,而此时我们做出这样的事,岂不是适得其反?将之前所建立的良好关系重新破坏掉,甚至有可能比之前两国不来往时更糟糕。”
“怕什么?如今我南赵已将周边各部落要么是灭掉,要么是臣服了我们,正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之时,若是他景元国敢与我们开战,正好借机夺了他南部的陵州之地,为我南赵拓展疆域,占得一片更好的土地。”
“这简直是胡闹!想那景元帝国是何等国力?我们若是与之开战,简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我南赵作为南陲小国,自当有做小国的觉悟,理应与北方的景元国建立起友好的邦交关系,从而为自己赢得生存之机,怎可说与之开战就与之开战?一旦战败,我南赵这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此事恕老夫不能认同,我还是建议圣主派一个官阶相当的官员前往,一是与对方谈判,希望他们放回我们的主事,二是顺便将使团引来京城,到时好言相告表示歉意,以不影响两国之间的邦交为上。”
那傅佐良还要争辩,此时小皇帝赵红锦急忙插话道:“朕觉得韩相国所言有理,我南赵国国力有限,尽管这些年来疆域拓展,人口增加,但与景元帝国相比还不足以与之抗衡,最好的办法便是与他们保持良好的邦交,彼此友好往来。若是因为此事造成两国兵戎相见,受苦的都是民间的百姓,朕如何忍心因朕的一念之差而让我南赵国这么多的百姓受苦?”
傅佐良一脸傲色地对赵红锦一拱手说道:“圣主不可有妇人之仁,这开疆拓土,奠定万世基业必定是以尸山血海堆积而成,圣主怎可只因怜悯百姓而放弃建立不朽帝国的远大志向?为君者,自当有帝王的心怀,若总是心怀慈悲如何成就大业?”
赵红锦听到傅佐良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是极其的不舒服。
民乃国之本,若是连国家的根本都不放在眼中的话,这个国家又能存在多久?南赵国一百多年来一直奉行的便是以民为本,注重民生。本来就是一个南陲小国,人口不多,若再不将就不多的人口当作一回事的话,岂不是要民心尽失,自掘坟墓?
“大将军也不必再说了,此事本就是我们错在之前,虽然对方扣下我们的主事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分,可也算是事出有因,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此事,而不是再让事态激化。朕决定,在朝中选派一位四品官员前去两国边境与之谈判,希望对方能够放人,同时所派官员接替接待团领队之职,负责接待景元使团,一路引使团进京。”
“圣主……!”
傅佐良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红锦抬手阻止,搞得傅佐良心中甚是不爽,可在满朝文武面前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既然圣主不肯听微臣直言,微臣也没必要在这里再与众位讨论下去了,恕微臣先行告退。”
说完,傅佐良一拱手,竟然就这么拂袖而去,将赵红锦与韩增及满朝文武甩在殿上,而武臣集团众人也纷纷拱手告退,随着傅佐良而去,搞得场面极为尴尬。
“你……!”
赵红锦心中虽有滔天的怒意却也只能强忍着,不便发作。
毕竟君臣不和会动摇国之根本,有些事情只能徐徐图之而不能急于求成,这种事撕破了脸放在明面上是会死很多人的。
“韩相国,你看我们派什么人去接手此事为好?”
“回圣主,微臣以为派礼部侍郎张绶前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