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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盼抬眼看去，笑道:“别客气了，叫我苏盼就行。”
杜若从善如流，“苏盼。”
苏盼点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来帮你了吗？”他朝检察院大门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苏盼耸耸肩，没有说话。
杜若也不可惜，背后推了骨离一把，道:“去啊，愣着干嘛？”
眼见骨离手里拿了个文件袋，苏盼还想这是什么，心道原来如此，面上问道:“怎么了？”
“这个，”骨离吸了口气，忽略苏盼陌生而疏离的视线，将文件袋递给她，道:“我查到宋之言跟证监会的人暗地里有联系，他们之间有利益往来，我怀疑这件事就是宋之言利用这个人给苏氏下的套。”
苏盼接过文件袋，垂眸道:“我猜到了。”
“这里面是那个人的资料，你看看。”
苏盼抽出薄薄几张纸，念道:“林长业，男，三十二岁，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公司监管处长……”
她低着头叹了一声，“呵，挺年轻的啊。”
骨离一愣，显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苏盼抬头，见他一脸茫然，撑不住笑道:“开个玩笑，这两人也不用猜测了，九成九的有勾结，”她看了眼宋之言离开时的方向，道:“骨先生可否送我去个地方？”
未待骨离说话，杜若先道:“车钥匙在我这儿，我带你去。”
苏盼闻言一笑，“有劳。”
“客气。”
她走了两步，脚步一顿，道:“你们先去开车，我打个电话。”
骨离静静看了她两秒，颔首转身离开。
“好，按我说的做，就这样。”
苏盼收了电话，杜若刚好将车开过来，车窗放下，头一扬，道:“上车。”
杜若和骨离坐在前座，苏盼坐在后座，从包里拿出平板，低头细细看着。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苏盼说话，杜若看着后视镜问道:“去哪儿？”
苏盼默了片刻，抬头道:“竹韵轩。”
杜若反应两秒，与骨离蓦然对视，没有说话，也没发动车子。
“怎么了？”苏盼问。
杜若一笑，道:“讲真，这地方我们俩都没去过，就冲这么文艺的名字，也不像是我和骨离能去的地儿。”
苏盼忍着没笑，将平板从车座之间的空隙伸过去，道:“竹韵轩是个茶楼，这是导航，离着挺远，我们要快点，绕路走，别堵车了。”
骨离自知之明地没去接，他也不会用这个东西，杜若接过来仔细看着，皱眉问，“这是什么？”
苏盼也不瞒着他，道:“我在宋之言的车上贴了小型的定位追踪，他要不排查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现在就在那儿。”
杜若难得正经了一会儿，问道:“我们现在是去……”
骨离看着苏盼，代为答之，“他会跟林长业见面？”
“很有可能。”苏盼颔首。
“你怎么知道？”
苏盼靠在椅背上，半阖上眼，脸上是莫测的神情。她道:“据我了解，宋之言是一个高格调的人，他在英国留学长达五年，自身习惯已经近乎西化。在我为数不多的与之见面的场合之下，他对饮品的选择更倾向于咖啡或是红酒，也绝对拒绝像茶叶这样的东西摆在他面前。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竹韵轩的。”
杜若追问，“就算他是去见人，你怎么知道他见的人会是林长业？”
“猜测而已，”苏盼随口道:“竹韵轩是个极具中国特色的茶楼，选址远距市中心，茶楼周围也都是些平民宅区，就像你们这样的人连听都没有听过，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地方与人见面，所以可以见得，他选择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要掩人耳目。”
“原来如此……”
苏盼又道:“况且现在正是记者到处蛰伏伺机而动的时期，宋之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是单单只为了来挑衅我。”
“我算是彻底服了。”
杜若恍然，不禁赞叹一声，却眼见着身旁的骨离已经好像没再听苏盼说话，而是正直身子眼睛瞧着前方行人飘过的路面。
有苏盼在，杜若不好多问，细细研究了下地图，将平板递过去，道:“我记住了，我们走吧。”
他暗中推了下骨离，以眼神问他，怎么了？
骨离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转眼看车窗外。
后座的苏盼并没有看到前方两人暗处的交流。
骨离不怀疑苏盼一叶知秋的能力，他不足够了解宋之言，故而没法像苏盼那样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他宁愿那样了解宋之言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苏盼。可见的，宋之言必然是与苏盼站在对立面的，但这与此同时也代表着两人的牵扯不会少。
他丝毫不会怀疑以苏盼的魅力是否会吸引宋之言的目光，他最忌讳的也是这一点。
就算知道苏盼从不把宋之言放在眼里，也不敢放轻警惕，况且眼下还有更让人望而却步的一方面。
苏盼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当做是故事的一部分，从不过脑过心，就像她看待骨离一样，看待这里的所有人。
包括骨离在内的，他们都是与苏盼的命迹毫无牵扯的人，永远不会踏进苏盼真正的世界。
苏盼可以忘记一个宋之言，就可以忘记千千万万个骨离。
即便他从一个世界追随到另一个世界，苏盼仍旧不会将自己的丝毫记忆施舍给他，就像现在这样，她只知道她眼前的这个人，叫做骨离。
骨离沉沉吸了口气，强硬地将这些晦暗的心情打压下去。
杜若的车技可见一斑，他用比宋之言足足快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到达了竹韵轩。
更巧的是，刚把车停好，就见一个熟脸拎着公文包从他们的车前走过。
三人的视线齐聚在一起，苏盼唇角一勾，笑道:“林长业。”
骨离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恰恰好，下午两点三刻，足以见得宋之言要来见林长业并非临时起意。
宋之言等待林长业多时，也绝没想到自己也将苏盼三个等来了。
杜若没有下车，回身看向苏盼，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苏盼抬眼看着杜若，笑道:“杜若，这可不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