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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王轻候是多么体贴入微的人,早已在府上备下了制油伞要用的竹骨和油纸,还备下了各式彩墨方便给伞面作画赋诗,这会儿便着人抬了上来。
安归来再怎么臭脾气,也是不好跟长公主发脾气的,便老老实实地坐在矮凳上,正经八百地教起了她怎么制伞,那是要花费上一些时间的,王轻候刻意给安归来制造了这样的机会,至于能不能与殷安结成朋友,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方觉浅明白王轻候的意图,但是不知他这么做的原因。
王轻候手臂搭在方觉浅肩上,倒吸冷气:“真疼死我了。”
方觉浅扭头看了看他后背,忍不住嘲讽他:“想哄人家长公主开心,这点痛都受不了?活该!”
“谁要哄她开心了,不这样她能放弃这施粥之事?”王轻候没好气道,“我哪成想到剑雪手下的人下手这么狠,还真端了一锅粥倒上来啊,你有空跟剑雪说说,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所以刚才你一上来就直入主题,不跟长公主说太多废话,是扛不住疼了吧?”方觉浅恶作剧地拿手指戳了戳他痛处。
王轻候“嗷呜”一声惨叫。
“你轻点儿小祖宗。”他痛得弓起背,自小他便是怕疼怕痒怕吃苦的,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便是他,要不怎么说他现在这么娇里娇里惜命怕死呢?
“安归来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呀?你真把人家喜欢的小姑娘抢了?”方觉浅好奇地问道。
“谁抢他的小姑娘了?”王轻候翻白眼:“本公子我要得到哪个女人,犯得着抢吗?那都是人家妹子送上门来,我不忍拒绝,更不忍见美人垂泪,才勉为其难地收下的。”
“照你这意思,你还真把人妹子抢了?”方觉浅才不会被他含糊不清的话糊弄过去。
“阿浅这倒是误会咱们公子了。”花漫时端了止痛去热的药膏进门来,笑吟吟道:“抢走安公子心上人的,可不是小公子,那是咱们大公子干的事儿。”
“就你话多。”王轻候瞪她。
“本来就是嘛,后来那季小姐嫁的可是咱们朔方城的大公子,又不是你,不过说起来呢,比嫁给你强多了,大公子那多好的人呀。”
花漫时柳腰摆了摆,上手给王轻候脱外衣,刚才急着出去安排长公主跟安归来的事儿,只换了身干净衣裳,都没上药就跑出去了,他也不怕擦破了皮疼死。
王轻候脱了外衣放在一边,痛得吡牙咧嘴,“来,阿浅我给你说道说道,为何这位安公子这么讨厌我,他不是讨厌我抢了他的心上人,而是讨厌我没有去抢他的心上人。”
“嗯?安归来五行属绿?”方觉浅头一回听说这样的趣事儿。
王轻候听着一乐,对花漫时道:“瞧瞧你,把阿浅带成什么样子了,都会开这样的玩笑话了。”
花漫时扭扭腰,嗔骂一声:“阿浅好着呐,你才不要把她教坏了。”
“当年呢,安归来的表妹,河间候的大小姐,季婉晴挺喜欢我的——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招人喜欢,除了你阿浅是个心眼俱瞎的之外别人都目光如炬,能发现我身上一千万种好——但是我知道我未来肯定会有一个更爱的女子的出现,那就是你,阿浅小心肝儿,于是我拒绝了她,哪怕她哭梨花带雨摧人断肠我也没有回头心软,是不是很感动?再后来,她就嫁给我大哥了,这算不算,她嫁不成我也要做我的家人啊?”
王轻候这抑扬顿挫的语调跟说相声似的,听得方觉浅一愣一愣的,深深地为那个叫季婉晴的女子感到悲哀,看上王轻候,这眼疾是得多严重啊!
好好的年轻姑娘,怎么说瞎就瞎了呢?
“那,那人家季小姐干嘛不嫁你爹呀,当不成你媳妇就当你老母,不是更气人么?”方觉浅特别特别小声地说。
“花漫时,你平时到底都教了她些什么鬼东西!”王轻候猛地跳起来,疼都顾不上了,阿浅是什么?阿浅是他的心肝宝贝小甜心,都让花漫时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啊,成什么样子了!
花漫时把腰一叉:“你又知道是我教的,就不能是她自己聪明悟出来的?再说了,我教了又怎么样?许你一天到晚说要跟她睡觉,不许我教她防着你这色狼多学点有用的自保啊!”
“你你你……”这下可好,王府三美里的花漫时都不站在他这边了。tqR1
“那,安归来是喜欢季婉晴么?”方觉浅似觉得自己这一句话造成的后果有点严重,赶紧声音大点把话题拉回正轨上。
“喜欢啊,书本子里所有的表哥都是爱表妹的嘛,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下来的传统。”
王轻候坐下来,压压火气,刚才跳得太急痛得没发现,这会儿又开始嚎,哀声叹声:“但安归来这人脑子不清醒,他觉着,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那个人幸福,哪怕这幸福是别人给的也很好,于是他就很希望我跟他表妹在一起,当我拒绝了季婉晴,且季婉晴一怒之下嫁给我哥之后,安归来就恨上我了,我哪里有错啦?这简直是天降大恨于本人,本人躲都躲不及!”
这逻辑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第一次,王轻候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冤枉的样子哦。
但是吧,王轻候这个人平时作孽太多了,难得他被人冤枉一次,大家都有点接受不来,好像这太不符合他人渣本质了。
“那你明知安归来心里有喜欢的人,你干嘛还把长公主介绍给他?”方觉浅又问道。
“拜托我的小心肝,那毕竟我大哥好不好,他头顶已经有点发绿的兆头了,而且还是因为我绿的,我总不能再眼看着另一个人在旁边,也虎视眈眈地准备给他头顶长点草吧?安归来现在还心心念念着季婉晴呢,我总得把安归来的心掐死不是,他要是跟这长公主成了,诶,皆大欢喜的事儿,对不对?”
“王轻候你连你大哥的女人都不放过,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喂,都说了是人家主动找上我,后来又主动找上我大哥的,关我什么事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阿浅你是不是骂我骂顺口了啊!”
王轻候难得有一点清白的地方,拍着桌子就要跳起来替自己争一争这清白之身,结果这一拍就动了伤口,疼得他又跳上跳下。
方觉浅看他蹦得跟个猴儿似的,一次次地鄙视他一个大老爷们这么不能吃苦。
不屑的白眼翻几翻,说道,“我看安归来没那么容易死心,也没那么容易移情别恋,你以为谁都像你呀。”方觉浅这才有点儿明白了安归来对王轻候的敌意,她想了想道,“你看,河间候姓季是吧,但安归来姓安呀,想来是安归来替河间城的质子身份,甘心为了季婉晴跑来这凤台城当质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