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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艳的花篮里除了有一篮春光,卖遍人间,还有一篮秘密,游走凤台。
她娇嫩细软的手指捻一朵人世的花,红的黄的白的花瓣在她指间递次而开,藏在花蕊里的故事像是羞涩怕人的闺阁娘子般,羞答答地在掌心里头摊开,一睹人世风采。tqR1
那个在卢辞掌心里摊开的秘密,也盛放出盈满阴谋气息的芬芳,热烈绽放。
卢辞并不是个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的人物,相反他很有几分气场在,否则王轻候也不会看中他。
纵使在神殿面前需得俯小作低,但为官者的从容和沉稳,他都具备,此刻应对起任秋水的问题地,也显得并不慌乱。
他缓然一笑,并不是十分俊美但极具儒雅气质,稳声应道:“太史府不为任何一位神使所用,太史一职,司星辰,掌祭祀,为的是在神殿与朝庭之间搭一道桥梁,为天下人谋福祉,祈太平。”
任秋水未料到眼前这位太史大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讶异的神色:“哦,如此说来,太史府并不忠于神殿?”
“秋水神使此言有误,天下人皆信仰于神殿,信仰于神,太史府自不例外,只不过太史府比之天下人,更多了一重责任,百姓只需信仰,而太史则要做得更多,以服侍于神,服侍于百姓。”卢辞笑声回话。
任秋水笑了一声:“是么,那为何你又与扶南神侍来往那般密切?”
“神侍乃是神之近侍,他有召唤吩咐,便是神殿有安排,在下自当应往。”
这话说得巧,卢辞毫无痕迹地与扶南来了一次切割,斩断了他与扶南的关系,不露声色。
“话虽如此,但你我皆知,我神殿中总有一些人对权力格外渴望,以至于有些膨胀,不知卢大人又如何看待此事呢?”
“臣下相信,这些人也是为神殿为信仰而生,虽方法有误,但本意为好。”不管任秋水跟虚谷之间的关系如此恶劣,都不是外人可以评说的,神殿的内部斗争,只能内部消化。
卢辞非常巧妙地避开了任秋水话语中的陷阱,绝不说虚谷半分不是,不给任秋水任何把柄。
任秋水合掌轻击,道:“卢大人果真是个妙人,知进退懂分寸。”
“不敢,为神殿尽忠,乃是太史本份。”
“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卢大人在我处用过晚膳再走吧,我平日里与朝中来往无多,也正好听一听卢大人跟我讲讲朝中趣事,如何?”
“谢秋水神使厚爱,在下从命。”
这顿晚饭,吃得有一些人心里大为痛快,也吃得有些人心里,疙瘩连连。
任秋水往日里几乎不与朝中任何官员来往,人们都说,秋水神使一心奉神,不理尘世纷争,是个真正的敬神之人。
突然之间他就与这刚上任的太史卢大人同坐桌前,谈笑风声了。
这无疑是个信号,一个,秋水神使与太史府关系亲密的信号。
这个信号尤其让扶南有些震惊。
扶南叫卢辞去见任秋水,为的不是让他跟任秋水吃饭,为了是让卢辞去表忠心,告诉任秋水,他扶南可以带着卢辞这一众朝中重臣,转投秋水神使你的麾下。
这是扶南的底气和力量,他要用这些东西在秋水神使那里换一条生路。
但他没料到,卢辞会留在秋水神使那里用晚膳,他们的关系,会突飞猛进亲密到连他都达不到的高度。
原因再简单不过,卢辞在扶南前面扮演的一直是个唯唯喏喏的形象,他根本不知道,能被王轻候选中送进太史府的人,心思何等缜密。
可以预见,踩着李崇光和溯水来到扶南面前的卢辞,将再一次踩着扶南,近身任秋水。
王轻候的安排,自此,才见端倪。
“小公子,神殿里头来话,扶南怕是活不过三日了。”抉月给王轻候满着酒,慢声说道。
“嗯。”王轻候两根手指提着酒杯,也不喝,只提溜着把玩。
“我不太明白小公子的安排,你只是需要扶南将卢辞推到任秋水跟前,何必要让扶南去说殷王派人刺杀孟书君的浑话?”抉月不解道,“说那些东西,毫无意义呀。”
王轻候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没意义,不这么说,任秋水能搭理他?能逼得扶南把朝中权力交割出去?再者说,扶南还送了不少虚谷神使的好料给任秋水,我就不信任秋水听了真的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怨忿。”
“扶南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人,我记得与他同去的那一批小倌里还有一个叫止风的,他们二人如今在神殿中都极有地位,但想不到,这么快扶南就要下马了。”抉月笑道,“我听说,他倒是挺恨我的。”
“你干尽丧心病狂的事,恨你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多他一个不多。”王轻候向来没什么好话给抉月,说句安慰的话都夹枪带棒的。
抉月却只是支着额头笑,斜倚在贵妃榻上,满是风流倜傥好姿色:“神殿中有百神侍,你杀了溯水和扶南,他们又要找新人了,这两人都是虚谷手下的,虚谷不喜欢从神殿旧人中提拔人上去,看来我又要准备合适的人选了,说到作恶,公子你也是当仁不让啊。”
“不过是些蝼蚁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关心他们的死活,我关心的是任秋水,虚谷这些人物。”恶毒如王轻候,说出这些话来时泰然自若,“不出意外,任秋水会把卢辞送到王后跟前,他不会轻易沾染朝中权力的,但王后会,以前王后就一直想将太史府这一门人纳入手下,但碍于虚谷一直未能得逞,这一次,太史府主动投靠,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说来奇怪,这位王后与她的兄长,当真是两个极端。”抉月笑道,“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难想象他们是一对兄妹。”
“把卢辞放在王后手下,有越清古这一重屏障在,我放心一些,虚谷这人太过阴毒,我可不想折了卢辞这样一员大将。”王轻候终于把那杯他捧在手心里温了半天的酒喝下去,“现在只剩下孟书君的问题了,得找个时间把这事儿解决了。”
“公子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据我所知,任秋水和虚谷都注意到你了,你虽行事低调,藏匿极深,但也别忘了,那是神殿,他们若没有敏锐的嗅觉和智慧,是不可能掌天下至权这么多年的。”抉月忧心忡忡,他家公子再这么作,早晚是要把他自己作死的。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樱寺的近侍,叫他过来,本公子要与他一夜春宵。”王轻候伸了个懒腰,笑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