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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要求, 三井没有马上答应, 而是道:“这个, 需要与保守派达成一致,我不能马上答应你。”
珍子冷笑着看向三井:“以你的身份地位,连这件事也做不了主么?还是说, 你其实只是想征求那位渡边小姐的意见?”
三井没有发怒,只是目光锐利地看向珍子:“珍子,你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
珍子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也是你们逼我的!”说到这里语气放缓了一些, “三井先生,我让萧遥南下,也是一番好意。她曾经骗过很多人,这些人一直恨她入骨,也因此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让她南下, 在形式上, 也是对那些被骗遗老的一个交代。”
三井点头:“我会考虑。但是你之前一直在东瀛, 恐怕还不知道, 保守派靠着渡边小姐大放异彩,他们如今也拥有很大的权力。我们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直接下令,而是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珍子脸上的怒意收敛了起来, 说道:“下午的日常会议,我会重申这个要求。”
她因为萧遥,不得不到东瀛蹉跎了一年多。
这对正值盛年的她来说, 是不可忍受的。
下午,在扩张派的会议上,珍子便提出自己的要求。
众多扩张派首脑都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也表示,此时很难啃,因为保守派不是过去那个保守派了。
其中一个问珍子:“在东三省行动的计划,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珍子的目光中闪过一种狂热与自负:“百分之一百!”说到这里,明亮的眸子看向众人,“只要关东军准备好,诸位的想法,都将得以实现。以后,这片富饶的大地,将由东瀛主宰!”
在座地扩张派听了这话,均热血沸腾。
他们小国寡民,最为向往的,便是幅员辽阔又富饶的华国大地!
当中职位仅次于三井的人开口:“三井先生,如果珍子小姐能帮我们顺利策划此事,我认为,我们应该答应珍子小姐的要求。”
另一个人马上点头附和:“没错,渡边小姐的能力很不错,但是我认为,她更适合婉约灵秀的金陵城。那里有华国东派的高官与政府,渡边小姐在那里如鱼得水。”
三井没有一口答应,还是原先那句话:“诸位,此事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需要得到保守派的同意。”
钱行至就在金陵,他并不希望萧遥南下,与钱行至在一起。
最先开口那人看向三井:“保守派屡次与我们作对,我认为不能再以温和的面容惯着他们了。”
“没错,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纷纷有人附和。
如同保守派讨厌他们,他们也极度讨厌总是阻扰他们行动的保守派。
三井皱起眉头:“保守与扩张两派,都是东瀛人,何必自相残杀?”
珍子马上似笑非笑地看向三井:“三井先生,你若心疼渡边小姐,我倒有一个法子。我可以设计,让她成为三井太太,届时不管我们如何针对保守派,你都可以保住她。”
三井脸上的神色冷淡下来:“珍子小姐,我希望在谈论公事的时候,你不要拿私事混淆。”
珍子感受到三井冷淡面容下的杀意,收起即将出口的话,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在会议散了之后,她还是与自己的顶头上司商量,让萧遥成为三井太太。
对此,她给出的理由很充足:“渡边小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获取情报的能力的确很优秀。保守派正是靠她才有与我们一争之力的,若她成为三井太太,那么,她就变成我们扩张派的人,将会为扩张派效力。”
上司深以为然,马上与珍子密谋起来。
两人担心手上的实力不够,也担心到时无法们面对保守派或者三井的雷霆之怒,因此商量得差不多了,也将职位仅此于三井的石原先生带上。
三人密谋已定,共同发誓在事发前,绝对不会泄漏,便埋头策划起来。
为此,珍子过得异常忙碌。
因为她不仅要准备设计萧遥,还得继续完善东瀛名正言顺对华出兵之事。
不过,珍子虽然忙碌,但是心情很愉快。
她觉得这种忙碌非常充实,自己就像秋天收获前那些忙得来不及擦汗的老农,由于知道丰收的果实有多丰足与甜美而毫无怨言,甚至多了一种奋进的亢奋!
一想到萧遥将要成为三井太太,会被三井家族要求在家里生下三井的继承人,不大可能出来行走,珍子甚至兴奋得浑身颤抖。
石原对珍子这种亢奋很不解:“三井家族一直想为三井娶门当户对的贵族家大小姐,根本不会接纳渡边这种出身华国的贫民。即使渡边与三井在一起,最多也只能成为三井的情人。”
珍子笑了起来:“三井先生对渡边一片痴心,与渡边在一起之后,是不会再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三井先生也不年轻了,三井家族不接受也得接受。不过,不管渡边是做三井太太还是三井的情人,她都会被要求生下三井家族的继承人。”
石原十分不解:“你从何处得知,三井先生对渡边小姐痴心一片?”
珍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声道:“我就是知道。”
有些东西,女人最为敏感。
“我认为,这种没有证据的东西,不能拿出来当作计划的一环。”石原说道。
珍子目光一闪,点点头“这自然是。不过,冲着渡边保守派情报员的身份,作为扩张派的井上家族,也会物尽其用的。我想,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希望废了渡边。”
石原露出笑容:“这一点的确如此。”
若是他得了渡边这样的女人,也会让她给自己生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
至于情报员,世上的人那么多,总能培养一个同样出色的。
不过想到珍子努力的方向,是把萧遥这样的美人推到三井怀中,石原心里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嫉妒。
萧遥毕竟是掌管了东瀛情报部门一段时间的人,对许多分支的情报部门都进行了渗透,效果不错。
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后,她便知道,珍子为了逼迫三井同意让她回南方,曾经提出过,愿意想办法让她成为三井太太。
拿到这个消息之后,萧遥马上让渗透到珍子身边的情报员密切关注着珍子的行动。
在时间一天天过去时,萧遥收到源源不断的情报,不仅包括针对她的算计,还有东三省计划的改进与完善方案。
萧遥一边写小说即时传讯,一边思索该如何将计就计,直接废了珍子。
到了8月末,东营两派的高层大会召开。
萧遥由于已经做到高级情报员,是情报部门管理者,与珍子平分秋色或者说稍胜一筹,所以也可以列席参加这次会议。
她清晨出门时,多方乔装,悄悄来到开会的小四合院里。
会议开始,谈了接下来东瀛一些具体的军事行动,便开始商议两派有争端的问题。
商议到最后,土原看向井上:“井上先生,我们认为,让渡边小姐与珍子小姐一起在北方效力,属于资源浪费,所以我们希望,如果珍子小姐把东三省的事办妥,渡边小姐退一步,回金陵去。事实上,渡边小姐的才华,也更适合在金陵施展!”
井上与萧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珍子小姐这次行动失败了,会如何处置?”
石原没想到井上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笑了起来:“珍子小姐是不会失败的,我相信她能办好这件事。我也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办这件事。”
一直懒洋洋地托着腮的萧遥开口:“可是,我觉得,我比珍子小姐更适合办这件事。”
珍子看向萧遥,脸上没有面对萧遥时的阴鸷,反而满是笑容:“渡边小姐,有些事需要办妥才能说的。”
萧遥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摇了摇,美丽的眸子水光潋滟:“不,我觉得更应该参考办事的成功率。在这方面,我认为我比珍子小姐更值得信赖。”
在场的男子看到她那慵懒娇媚的样子,心中都不由叫一声“妖精”!
土原叫完之后,心中的嫉妒再次翻涌,然后下意识看向三井。
此时此刻,他有点相信,三井对渡边小姐痴心一片了。
这样的渡边小姐,他相信没有男人能够抗拒,看田中那个蠢货差点流口水的蠢样就知道。
珍子看了一眼与会人员,见许多人都被萧遥勾得会不过神来,不由得暗生闷气,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心情又重新愉快起来,看着萧遥说道:
“不如这样,我立下军令状。如果办好这事,渡边小姐退回金陵城。如果办不好,我回东瀛,永远不参加华国事务,如何?”
萧遥听到这里,摇摇头:“这也太严重了,我看不必如此。”
珍子道:“这事应该的,我对我的计划有足够的自信。”
萧遥柳眉微蹙,似乎觉得为难,便看向扩张派的其他成员:“你们与珍子小姐一个派别,不如你们劝劝她?不然,她真的得回东瀛养老之后,少不得埋怨我。”
石原笑笑:“渡边小姐,你放心,在场的人都是见证。珍子小姐既然敢做这样的保证,那就表示,她承受得起失败带来的后果。”
萧遥点了点头:“随你们,反正是你们的人,你们不心疼,我担心什么呀。”
石原问:“那么,渡边小姐,若珍子小姐的计策成功,你愿意退回金陵城么?”
萧遥挑眉问:“如何才算计策成功?”
石原一愣,想到萧遥也属于高层,必定是可靠的,便说道:“我们进军东三省,成功占领东三省。”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你们逗我玩的罢?就凭珍子,能做成这样的事?少给你们扩张派脸上贴金了。我也不与你们装模作样了,这件事我半点不相信,若珍子愿意起誓,我便答应了着赌注。珍子赢,我退回南方。珍子输,她退回东瀛!”
珍子输掉之后由谁掌管东瀛这件事,萧遥没有提。
目前最有地位的情报员是她和珍子两个,珍子退下去之后,她上位的可能性非常高。
所以,根本没必要额外提出。
珍子听到萧遥的话,马上站了起来:“好!我答应了!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石原看了三井一眼,担心三井娶了萧遥之后架不住枕头风,出来帮萧遥打压珍子,当下提议:“口说无凭,不如我们立字为据?”
三井看向萧遥,见萧遥满脸都是赢定了的欣喜,心中暗叹一声,最终没有说话。
他是扩张派的中流砥柱,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可能在会议上当中提点萧遥的,所以,只能让萧遥撞这一次南墙了。
珍子和石原几个心中大喜过望,似乎已经看到萧遥被赶到金陵城或者嫁给三井只能留在家中生孩子的情景了。
井上与泽北都是老狐狸,看出石原与珍子的神色,知道他们胜券在握,连忙出声阻止萧遥。
萧遥一脸自满与自负,对两人道:“你们不用担心,珍子骄傲自满,这次我赢定了!”
扩张派听到萧遥这话心情都一言难尽。
看看珍子的脸,再看看渡边的脸,到底谁才是骄傲自满的那个啊?
从前听说这位渡边小姐因为美貌出色,十分自大,如今看看,这都不是“自大”可以囊括了,他们甚至觉得,她自大得可以搬动地球了。
会议结束后,萧遥被三井找去说话。
她便跟他到放慢了冰盆的房中,一边小口吃着冰镇西瓜一边问:“三井先生找我有何要事?”
三井道:“金陵城是华国政府所在地,你在那里,会安全很多。”
他虽然不愿意萧遥南下金陵,与钱行至太近,可是形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改变。
与大东瀛帝国的宏伟基业相比,其他都可以委屈一些。
萧遥咽下口中的西瓜,很不以为然:“难不成,你以为我输定了么?”
三井道:“我仔细看过珍子和石原的计划,这次成功的几率很高。”
事实上,珍子提出的是炮制一个事件先发制人,让东瀛军队有理有据开战,之后是扩张派各将军的共同行动,已经经过无数次战术探讨了,失败的几率极低!
鉴于华国积贫积弱,虽然人多,但是各势力一直在混战,又没有好武器,东瀛这次行动失败的几率只有10%!
萧遥不以为然:“那是你们对珍子盲目自信!我才不相信,没有行军打仗经验的她,这次真的能赢!”说完见三井还要再说,一下子沉下脸,“好了,三井先生也不用企图说服我。我是保守派的,你是扩张派的,与珍子小姐又是最难忘却的初恋,偏向珍子小姐很正常,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洗脑。”
说完起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三井跟了出去,见萧遥带着心腹直奔大门口,已是不可能回头,只得目送她离开,便回到房中来。
他的心腹端上一杯茉莉香茶:“渡边小姐性格比较张扬,又不愿意看见别人的优点,和百合子小姐比起来,的确——”
三井的声音带上了寒意:“你心悦百合子小姐?”
心腹连忙躬身:“请三井先生恕罪。我只是很不明白,渡边小姐除了美貌,并没有什么优点。她读书不多,人又肤浅虚荣,听不进别人的劝——”
他的话在三井的冰冷的目光中,渐渐失去了声音。
三井淡淡地道:“她是个优秀的情报员。”
心腹微微弓着身体,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三井先生都不会听进去的。
只是,他是真的不明白,三井先生为何会对一无是处的渡边小姐如此另眼相看,甚至超过了少年时代相识的珍子小姐。
萧遥上了车之后,便闭目养神。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她睁开眼睛:“在烤鸭店停下,去买些烤鸭。”
说完见四周居然是荒芜的郊外,顿时沉下脸,用力拍打前面的驾驶座:“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然而前面的车夫不仅不回答,反而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萧遥的两个护卫看见,连忙拿出枪,但是却手脚发软,只能坐在位置上。
萧遥见状大惊,动了动身体,也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她惊怒交加地厉声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谁派过来的?是不是珍子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可惜听在司机耳中,却很小很小,如同蚊子在嗡嗡嗡。
司机看了车后座的萧遥一眼,见她渐渐躺在车上,眼皮慢慢往下搭,连忙加快了车速。
珍子一脸恭敬地引着三井先生走向一个房间,又备上酒水,先饮为敬,对三井道:“三井先生,这个世界上,最变化无常的,就是时间。10年前,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们今日坐在一起,说的是国家大事。”
三井也有些感慨,端起酒喝了一杯。
珍子的眼睛微微泛红起来:“三井先生,你会做梦梦到从前的事吗?”她不等三井回答,就道,“我会,我总是梦见。那时,我的肩膀上还没有那么多任务与重担,我还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的我。”
三井听了这话,脑海里也浮现出自己张扬恣肆的青春年华,与珍子不同,他那时深刻地知道,自己的肩膀上担着重担,他要肩负起三井家族的荣辱兴衰。
珍子继续说道:“我很想回到过去,我很想后来的一切没有发生,和你无忧无虑地在校园里生活。”
三井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并不想回去,他还是愿意按照现在的轨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在走过的这段路上,他经历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还遇上了一个没有缘由就能牵动他的心的女人。
珍子一边说一边倒酒,既给自己倒酒,又给三井倒酒。
喝了几杯,三井便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隐隐有失控的症状。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珍子红着脸站起来:“三井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三井看过去,见珍子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往外走,显然与他一般,都热得厉害。
不过一贯谨慎的他,还是起了戒备之心,站起来,快速将四周找了一遍,见没有藏人,便猜测这是有人要谋杀自己,当下又赶紧去关门。
这是一个临时的休息之所,由屏风简单搭建,为了抵御夏天的闷热,设计了足足九个门通风。
三井关上第一道门便觉得不妥,于是弃了这个地方,喘息着往走廊深处走去。
珍子躲在暗处,苦等不见有人过来,心中大骂饭桶,很想出去看看,可正在这时,她看到三井居然从休憩之所出来,顿时更急,就要起身去拦下三井。
正在这时,她的嘴忽然被一方帕子紧紧地捂住。
珍子大惊失色,连忙挣扎,却发现越挣扎越无力,忙放缓了挣扎——铁定是捂住她的帕子有问题。
可惜已经迟了,她很快没了力气,被人一把抱走了。
起初她还有微弱的意识,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三井苦熬过药力,马上带着雷霆之怒出去找珍子。
然而,珍子的属下一脸惶恐地告诉他,珍子已经失踪了!
三井认为这是珍子不敢面对自己的托词,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将这些人拿下,送进大牢言行逼供。
石原与珍子的上司得知消息,连忙过来求情,并且将珍子的真实意图告诉三井。
三井面沉如水:“那么,渡边小姐呢?”
石原与珍子的上司面面相觑:“这,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此事珍子小姐知道,所以第一要务,是先寻回珍子小姐。”
三井的脸色更阴沉了,目光如刀:“也就是说,渡边小姐没有回到她在胡同里的家,如今不知所踪,是这个意思么?”
石原与珍子的上司擦了擦不断地滑落的冷汗:“正在派人去查。”
因为此事是珍子负责的,所以他们只知道计划并提供帮助,并不能实时掌握萧遥的去向。
三井的脸已经阴沉得可以滴水了,马上吩咐人去找萧遥,等人出去了,又吩咐人去找珍子,然后看向石原与珍子的上司:“此事危及我本人的安全,我希望,两位能给我一个好交代,不然,我不排除上法庭。”
石原与珍子的上司再次汗如雨下。
当天晚上,有人在匪徒出没之处找到萧遥的两个护卫——两个护卫均已死去,死状可怖,两个护卫身旁,还有一个矮小的男子,经辨认,他是萧遥清晨出门时的司机。
三井与井上、泽北看到三人的死状,又知道此处有军阀与土|匪出没,心中一下子凉了个透彻。
萧遥那样的美貌,落到土|匪手上,运气好的,能混个压寨夫人当当,运气不好,可能会被凌|辱致死——萧遥那个司机身上,有东瀛人的标志,土|匪如果认为萧遥也是东瀛人,那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泽北先生气得差点喷火,暴跳如雷地对三井道:“如果不把渡边小姐完好无损地找回来,我们保守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可是他慧眼相中的超级美人间谍啊,也经过实际行动认证的顶级情报员啊,居然被珍子那个该死的如此算计,在那等地方出事!
三井腮边的肌肉抽了抽:“我会马上以抓捕逃犯的名义,在这一带搜山,以及搜索渡边小姐的下落。”
泽北气呼呼的:“还是不劳三井先生了,由你们找人,我怕只能找回一堆枯骨!”
说完冰冷地对三井躬了躬身,转身就走。
井上也很愤怒,冲三井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明面上的敬意,也跟着泽北离开了。
一个星期过去,又一个星期过去,不仅萧遥无声无息,就连珍子,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保守派与扩张派剑拔弩张地撕了起来,一再要求扩张派让利,但是一直不满足。
三井脸色苍白,瘦了两圈,召集扩张派开内部会议:“目前不知道珍子是生是死,会不会落入敌手,所以不能确定我们原先的计策是否泄漏。现在商议一下,如何更改计划。”
石原马上道:“一切都已部署完毕,我认为不宜更改计划。”
三井神色冰冷地看向他:“如果此事泄密,你愿意负担起所有的责任么?”
石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到底不肯负担这责任。
三井于是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是相决不下。
正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被“砰”的一下推开了。
所有与会人员阴沉着脸看向推门进来的兵卒。
那兵卒急促呼吸着,手指指着门外:“珍、珍子小姐回来了!她回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珍子如同个乞丐,回来之后不是马上去梳洗,而是第一时间来会议室开会。
三井看到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珍子,不由得想起萧遥。
萧遥爱美爱享受,似乎天生就该享受富贵堆叠的好日子的,因此总是把享乐放在第一位,而且她也十分爱干净,对很多事都十分挑剔。
不过她长得实在太好,即使挑剔的小样子,也格外迷人。
珍子道:“我被东派的齐先生掳走了……”她的脸上露出屈辱的神色,“他过去一直与我装腔作势,这次才露出丑陋的用心。”
田中冷酷的目光看着她,对她一脸的伤与身上的惨状没有半点动容:
“珍子,你应该先告诉我们,你是否泄密了,是否被策反了。呵呵……我问错了,即使你被策反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们。不过,我想,你一定能回答我,渡边在哪里,是不是?”
珍子扫了一眼,见不仅田中,就连三井先生看自己的目光也格外冰冷,就道:“说出来你们或许不相信,但我可以保证是真的,我的确派人去带渡边小姐过来,但是我还没见到渡边小姐,就被掳走了。”
说到这里,她站直了身体,声音带着无限的铿锵:
“不过,我可以以我的亲生父母以及祖辈的名誉发誓,我没有泄密!在一开始的两天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中,不曾清醒。第三天我清醒过来之后,便与姓齐的虚与委蛇,在昨天才逃出来。”
田中马上冷笑:“谁知道你说这话是真是假?除非,你能发誓,若你泄密,你的祖祖辈辈将得到孝钦显皇后一样的下场。”
珍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田中,你不要欺人太甚!”
孝钦显皇后墓被盗,尸体被扔出,实乃宣康帝一脉难以说出口的奇耻大辱!
她,自然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田中冷笑:“你既然敢肯定自己没有撒谎,何惧发誓?”
珍子听了这话冷静下来,当即举起手发了毒誓,随后看向田中:“如今,你信了罢?”
三井点头:“那你便先退下罢。”
珍子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自己列席参加会议,心中黯然,却又满是不甘,马上看向石原与自己的上司。
可惜两人一直担心三井向自己发难,也怕珍子不小心泄漏了什么,此时便故意避开珍子的眼神。
珍子无奈,只得先回去梳洗,并积极发动自己手下的情报人员打听消息。
当得知萧遥也一直处于失踪状态,她的两个护卫与开车的司机惨死,珍子低落的心情马上好转了许多。
会议室内,三井等人经过认真商议,决定仍按照原计划行事——还剩下几天时间,实在没有时间进行大的改变了,只能把时间提前一天,然后做了一些小改变。
此时的萧遥坐在一个小村庄湖边的大柳树下,吹着微风,不住地打盹。
这时湖水哗啦一声响,一个英俊壮硕的男子破水而出,渐渐走近岸边的萧遥。
湖水被他带得哗啦啦的响,水珠顺着他的头发与俊逸无双的脸快速滑落,让他犹如神话中的神祗。
“美人儿,你想清楚了么?”
这位神祗说话了,一开口便破坏了神祗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带着浓浓的粗糙气息。
可是这种气息并不让人反感,反而与他好到极致的身材一起,营造出浓浓的荷尔蒙。
萧遥睁开双眼:“不考虑,你趁早放了我是正经。”
男子带着满身水汽与荷尔蒙走到萧遥身旁,一屁股在萧遥身边坐下:“往远的说,我把曾经驱赶你去津门的小军阀干掉了,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以身相许。往近里说,你是我抢上山的,就是我的压寨夫人。”
萧遥对他凑得极近的脸无动于衷——实在是这位经常凑过来,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压根不会觉得不适,不过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萧遥想起这个流|氓对自己做的,便略略后退:
“我有心爱的人,不会喜欢你的。你识相的,就放了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人凑过来,吓得连忙后退,可惜腰|身被有力的大手仅仅搂住,根本无法往后退。
很快,嘴便被堵住了。
一吻毕,萧遥气红了一张脸:“叶沉,我就是受不了你这样的粗鲁,我喜欢细水长流。你这样,我是绝不会做你的压寨夫人的!”
叶沉搂着她的细|腰:“这样的乱世,哪里有我细水长流的时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岂不是白白地与你失之交臂?这可不行!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傻子了。”
萧遥很不解,看向叶沉:“你说什么?”
叶沉道:“我说,你这个压寨夫人,我要定了。”说到这里握住萧遥一只手,
“你这小狐狸,不要再与我耍心眼了,我知道,你是主动去津门的,那个小军阀只是被你利用了。不过他让你那么狼狈,我还是很不高兴,所以想办法灭了他,把他的势力抢了过来。”
萧遥听到这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丝毫不显:“若我能利用那个小军阀,我就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
“小狐狸,你又撒谎了。”叶沉说到这里,松开萧遥的腰和手,两只手捧着萧遥的脸蛋,目光直直地看进萧遥美丽的眼睛里,
“这个世界上,瞎子可真多,不过绝不包括我。这双眼睛,这样美,这样清澈,这样刚毅,怎么会是出卖色相的高级交际花呢?”
萧遥还是第一次被人看破了伪装,可是却很镇定,目光直直地看着叶沉,哼了哼说道:“我本来就不是高级交际花,我是萧家大小姐!”
叶沉粗糙的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双颊,目光如同前几日一样,软得像水一样,又暖得像春天的阳光,带着不容错认的宠溺,磁性的嗓音性感迷人:
“小狐狸,你就是不肯与我说实话。其实,我两年前便见过你了。但是那时,我一文不名,是个被通缉的土|匪,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所以,你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萧遥心中暗惊,原来她这两年多,一直在叶沉的监视中么?
叶沉见她不说话,理了理她如云一般的秀发,笑道:“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你时,天空中下着小雪,你一身红衣,在帮两个受伤的人包扎伤口。我当时便想,世上有黑白无常,又多了你这个红衣无常,那两个可怜人在你的包扎下,铁定活不了了。”
萧遥气得一巴掌糊了上去:“你才是红衣无常!”
叶沉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笑道:“我那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么。”说完看看天色,一把抱起萧遥,“走,我们去吃西瓜,放泉水里冰镇过的,你最喜欢的吃法。”
回到村庄里不算大的一个房子,叶沉把萧遥放下,自己去拿放井水里冰镇的西瓜。
萧遥坐在檐下,看着叶沉熟练地把西瓜钓上来,然后破开,用勺子将里头又红又沙的西瓜肉一块一块挖进大碗里,那大碗里的西瓜,越来越满了。
萧遥记得,自己刚被掳来要吃冰西瓜时,叶沉是将西瓜一块一块破开的。
她为了试探叶沉的底线,使小性子要吃冰镇过,又一小块一小块挖出来的西瓜,叶沉亲自去弄,结果手忙脚乱,一个瓜只有一半落在碗里,其他全落在当作砧板的木板上。
她吃碗里的瓜时,发现西瓜早没了冰镇过的凉意。而叶沉,则在吃落在砧板上的西瓜。
后来,一天一天的,叶沉剖西瓜很快熟练起来了。
萧遥吃完了西瓜,坐到叶沉对面:“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么便该任由我自由进出。”
叶沉握住萧遥放在桌上的两只纤手:“本来是不该限制你的,但我怕你跑了。等你成了我的压寨夫人,我便放你去。”
谈话未果,萧遥也不急,又坐了一阵便到园中吹风。
叶沉忙得很,陪着她坐了一阵,便飞快地出去了。
夕阳西下之际,一个明丽的少女从院墙探头过来,小嘴嘟起:“你是个狐狸精,把叶大哥迷得不成样子,居然为了你去偷西瓜!”
萧遥有些惊讶:“什么?”
“狐狸精,坏女人!”明丽少女又嘟囔一声,像是受了惊吓,很快从院墙那头下去了。
很快叶沉便回来了,手上拿了厚厚的一叠东西,一进门便递给坐在院中的萧遥:“你看看,全不全。”
萧遥低头一番,居然是自己拿来传讯的所有刊物以及票据、账单以及设计图!
她大惊失色,握着手上的东西直奔厨房,看向正在做饭的叶沉:“你……”
说了一个字,她便不再说了。
叶沉既然知道了,那就是知道了,再问意义不大。
叶沉把米饭烧上,走到萧遥身边笑看着她:“怎么,是不是觉得你叶沉哥哥神通广大?也不多难,我偷偷看着你的时候,一开始也以为你这是管家才用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对。这次出去,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他摸着下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看你这样子,我便知道,我猜对了!是不是很高兴,来,亲叶沉哥哥一下。”
萧遥一巴掌糊过去,拿着东西出去了。
晚上有篝火晚会,萧遥有点好奇,问坐在身旁的叶沉:“怎么突然搞这个?”
叶沉看了看两人的四周,见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便压低声音道:“除些不是要开战么?我也去,就找了个借口乐一乐。”说到这里一双手搂上萧遥的腰,“最主要是,如果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我想给你留下点回忆。”
萧遥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热得汗水滴答:“这么炎热的气氛,我真的不想回忆。即使回忆,也是不好的回忆。”
叶沉搂紧她,说出几乎每天都要说的话:“所以,如果你肯做我的压寨夫人,那该多好啊。”
萧遥在闪亮的篝火中看向他异常英俊的面容,抿了抿唇:“好啊。”
叶沉低声哀嚎:“你又拒绝我了——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了?萧遥,我没听错吧?”
他满脸都是激动,一双眸子比篝火还亮,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他的眼睛里,“萧遥,我听到了,你不能反悔的。”
萧遥觉得篝火越来越热,在叶沉的眼睛里更热,脸上烧了起来,点头道:“不反悔。”
叶沉的眼睛更亮了,声音却结巴起来:“其实、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的。我知道你感激我给你带书籍回来看,这不是什么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萧遥看着叶沉言不由衷又有些紧张慌乱的神色,含笑点头:“好。”
叶沉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萧遥。
待看到萧遥眸中的笑意,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抱着萧遥就往自己家里跑。
何亦欢看着周舫手中的资料,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不可能是16号,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是18号!这个传讯的人一定别有用心。”
九一八事变,她绝对不会记错的!
周舫道:“不管是不是这一天,我们提前戒备总没有问题的。大不了,便辛苦一些。总之,我们的土地,绝对不能让包藏祸心的东瀛人占去,一丝一毫都不许!”
何亦欢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不能让东瀛占我们一分一毫的土地。不过,我觉得这个传讯的人很值得怀疑。明天便是16号了,她在前一刻传讯说是16号,很古怪。”
周舫点点头,脸色凝重:“明天大家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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