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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脸色凝重地上前, 站在山本先生身边, 在山本发脾气中场休息时, 马上递上一杯茶。
山本端了茶,余怒未消地啜了一口。
萧遥小声问道:“是我们此处被渗透的么?”
山本先生马上激动起来:“绝不是我们此处!是田中那处,绝对是他们那里!我们内部除了我, 根本无人知道那些金属的所在!”
就连萧遥也不知道,所以他完全没有将之与萧遥联系起来。
萧遥皱起眉头:“田中先生一向小心谨慎,怎会如此?”
山本先生冷笑道:“他是个色中饿鬼,谁知道,他被什么人色|诱了, 不知不觉便泄漏了消息。”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恨铁不成钢,还看了萧遥几眼。
萧遥意识到山本先生的眼神,便知道田中或许对自己有想法,心中记下此事, 盘算若他犯到自己手上再与他算账, 嘴上却道:“我只见过田中先生两次, 对他不算了解, 但是却相信,他不是那般经不住美色的人。”
山本先生听了这话,琢磨了片刻, 点了点头:“若是他,倒不必太过担心。若不是他,倒是要让人睡不着觉了。我们内部, 何时竟也被渗透了?”
萧遥笑道:“不是有专业的情报部门么?让他们查便是了。”
山本听了这话,放下茶杯,看向萧遥:
“我正有此意,只是留在此处的情报人员地位要么不高,要么高却藏匿着,不方便到人前,只有小泽明子,可这次的事,田中认为小泽明子嫌疑较大,所以我想,莫若让你先暂代管理,并彻查此事。”
萧遥露出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意动的神色:“这,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我资历浅,怕是不好降伏人。再者小泽多年经营,手上的人脉怕是很不服我的。”
山本说道:“你还少说了一项,小泽是田中一系的人,而你算是我这一系的人,田中怕也不愿意让你坐稳。所以,你若是要做,须付出更多努力。当然,我也会帮你的。”
萧遥目光露出炙热的光芒:“那就拜托山本先生了。”
山本凝视着萧遥的神色:“听说你上次参加宴会时遇上周舫与何亦欢,并且吵了一架,是不是?”
萧遥瞬间怒容满面:“我全然不记得他们了,只从你口中知道他们对我很不好,只我那时没了记忆怀疑你是故意骗我的,并不是很相信,那天见面时,那个周舫跑来威胁我,我才知道,你何尝骗我?反而为他们美化不少!”
山本凝视着萧遥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相信就好,你过去之事,随便一查便知,我何须骗你?他们对你很不好,若你想报仇,在情报部门站稳脚跟,要如何报复不行?周舫为何能如此骄傲,何亦欢为何能如此叫人羡慕?不就是手上有兵么。你可以让他们手上无兵,成为一文不名的失败者。你想想,这后果是不是很痛快?”
萧遥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听起来的确痛快,可惜我没有了记忆,若我有记忆,我觉得会更痛快。”说到这里又露出迷茫之色,看向山本:“你说,我为何会失去了记忆?”
山本先生露出深深的怜惜之意:“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若不是被他们送进监狱,理应不会失去记忆的。归根到底,他们都是罪魁祸首。”
萧遥点头:“这倒也是。”
当天中午萧遥与山本共进午餐,说起目前东瀛在华的形势,山本先生意气风发:“目前,是我们最好的时代,因为华国人幻想着,我们会帮助他们的。他们相信,我们是同一人种,会互相帮助的。”
萧遥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代?”
山本先生露出遗憾之色,萧遥足够美,语言天赋绝佳,可是政治敏感度实在太低了,分析总结消息的能力也实在有些差,幸好,她有无匹的美貌可以依靠。
想到这里,他解释道:“华国人对我们抱有幻想,正好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一旦准备好,就可以按照东瀛满蒙政策行事了。
萧遥听了点点头,“如此正好。”
“一旦我们准备完毕……”山本先生说到这里,看了萧遥一眼,觉得面对这么个脑子不大够的美人,又是自己人,完全不用防备,当下意气风发地笑道,
“那么,这片大地将属于我们东瀛!这片大地上的华国人,都将被我们奴役!萧君,你能想到么,许多年前,我们还要向这片大地的皇族俯首称臣呢!”
萧遥笑起来:“我明白了。”
刚吃完饭,山本先生的心腹急匆匆地进来,在山本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遥看见,山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他“啪”的一声扔下手上的筷子,直接用东瀛话反问:“这可是真的?没有搞错?”
进来那人忙诚惶诚恐地点点头。
萧遥放下筷子,脸上适时露出担忧之色,心里暗想幸好这通电话来得迟些,不然她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山本要重用她,定会告诉她的,便是不说,她找人谈几句,再将信息整合,便也能知道个大概了。最后,这个时间突发的事,最有可能就是刚弄到手的金属镍出问题了。
果然,山本在出去回复了一个电话之后,重新进来,目光直视萧遥:“我们刚弄到手的金属镍被劫走了大部分!”
“怎会如此?到底是何人泄漏的消息?”萧遥大吃一惊,见山本先生看着自己,随即愤怒地站起来:
“山本先生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只与你们说过,从来未跟任何人说过。绝对不是我做的,山本先生,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他们害怕我超过她们。在我读书受训时,我便觉得许多长得不如我好看的女子嫉妒我了,没想到来到华国,她们仍死性不改!”
这辩解中,充分展露了大美人那股子自视甚高。
山本先生挤出笑容,让萧遥坐下:“你放心,这事和你扯不上关系。你是我们一手培养的,向着天皇的心有多坚决我们是知道的,你要为我们建功立业,我们也很清楚。”
萧遥马上点头:“山本先生你相信我就好。若我要荣华富贵,我先前答应皇太子的求婚便够了,完全不必再到华国走情报人员。”
“我知道。”山本先生点头,旋即肃容看向萧遥,
“若你要进入情报部门,那么,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再出现在此处或者与我们联系了。你只需要负责交给你的人物,旁的一概不能插手,也不能随意打听。像我们开会这样的场合,你再也不能出现。”
萧遥点头:“好。”
山本先生点了点头,由于心情实在太差,便挥了挥手让萧遥离开。
萧遥知道,他这次大受打击,怕是要一阵子才会心情好,自己留下来完全没用,所以很快回去了。
两天后,萧遥接到山本先生送来的消息——田中先生也同意让还没洗脱嫌疑的小泽暂时离开岗位,但是他另有推荐上位的人选,并始终坚持。因田中在这方面人脉比较广,这次虽然出了岔子,但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他的问题,所以支持他的人还挺多的。萧遥若想上位,需要与田中先生推荐的人比试。
萧遥看完消息,刚想给山本先生回复,就收到来自田中先生那边的信笺。
田中先生的信笺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如今再萧家不远处的书店里,约她出来一叙,说有重要事情与她商量。
萧遥略微一想,大概猜到田中先生约自己见面有什么打算,因此随便回复了一封自己没有空的信笺,便给山本先生回信,表示自己愿意为此而竞争。
两封信送出去没多久,外面就进来了个丫鬟,说老爷叫萧遥到书房去,有要事相商。
萧遥听了,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去了萧先生的书房。
进了萧先生的书房,萧遥没看到萧先生,只看到田中先生。
田中先生在见到萧遥的时候,一双眼睛瞬间亮了,然后一直黏在她身上。
萧遥冲田中先生礼貌地举了鞠躬,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田中先生此番来寻我,可是有事?”
田中先生见萧遥坐在离自己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心中有些失望,但面上不显,笑着说道:“听说你想竞争小泽那个位置,是不是?”
萧遥点头。
田中先生笑着道:“如果我早知道你也想竞争此职位,定不会推荐一个人上去的。这职位其实很激烈,除了我推荐的人,还有一人也想进来,你想竞争,可能有点麻烦。”
萧遥笑着道:“麻烦也没什么,总得竞争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田中先生听了这话,暧昧的目光掠过萧遥的脸蛋,然后扫过她胸前,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种职位的竞争,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为了赢,有些人会下狠手。大概几年前罢,小泽上位时,也是竞争的,那次小泽差点丢了命。小泽侥幸没死,身体却留了个永久性的伤疤。你长得如此美貌,若因此留了伤疤,实在可惜。若是伤在脸上,就更可惜了。”
萧遥见他那样看自己,很想一脚把他踢飞——她相信田中打不过自己,因为她参加过女情报员们的训练,发现自己脑海里知道一些比教官教的厉害得多的招式。
不过她忍了下来,道:“我会小心的。”
田中先生见萧遥美眸光彩熠熠,心痒痒的,再也忍不住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坐下:“萧遥,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心中的仙女。如果你不想参加竞争,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说到这里,一只手伸过去,就要握住萧遥的手。
萧遥移开手,不屑地看向田中先生:“我连皇太子都看不上眼,会看上你?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
田中先生并不生气,反而道:“萧君,皇太子即使成为天皇,也没有实权,你不嫁给他是聪明人的做法。可是我就不同,我在远东有实权!再说,你为了得到情报,也不可能不陪别的男人。既然如此,你陪我,又有什么不同呢?起码,我能给你的更多。”
萧遥站起身:“我对你没兴趣。”说完就要离开。
田中先生见萧遥丝毫不动心,就要走人,急了,忙伸手去拉她。
他没拉住萧遥,可是去扯了一下萧遥身上的旗袍。
萧遥本就有心找茬的了,被他这样一扯,顺势发作,直接拿起田中先生刚才喝了一小口的茶,对着田中先生便泼:“我讨厌有人强迫我!”
田中先生被泼了一脸茶,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可怖,阴恻恻地道:“很好,你居然敢泼我。”
萧遥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泼都泼了,你还说这话不是笑话么?田中先生,我实话告诉你罢,我呢,只会与最强大的男人在一起?”
说完不等田中先生再说什么,踏着高跟鞋踏踏踏地走了。
田中先生怔怔的,还没从萧遥那嫣然一笑的娇媚与清纯中回神。
终于回过神时,他的心马上变得火热起来。
他本就渴望权势,再加个她,已经足以点燃他所有的野心了。
到时权势与美人都在他手中。
想到这里,田中先生站起身来,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转身出去了。
萧遥先前的冒犯,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那样的美人,有点脾气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萧遥很快得到消息,她需要与大村菜子一起竞争那个代号为玫瑰的职位。
接受任务那天,萧遥在会议室见到了大村菜子。
大村菜子看到萧遥的时候,笑容里的轻蔑一闪而过。
萧遥如同往常表现的那样,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神色——她向来是以美色凌人的。
大村菜子看到萧遥这表情,眸中的不屑更深了,表面上的笑容却十分得体,还微微弯了弯腰,对萧遥鞠了个躬——萧遥是她的学姐,虽然是同年毕业,但她素来不会失了礼数,此时自然也不愿破坏自己一贯以来的好口碑。
萧遥微微颔首,做足了傲慢的姿态。
田中与山本都没能参与会议,只有泽北先生。
他出的题目很简单:“我需要掌握革命军的最新动态与军事行动,五天内,你们谁拿到的消息多,谁便胜出。”
萧遥看向大村菜子,见她正看向自己,目光中的喜意一闪而过,便知道她在革命军内部,肯定有人,或者说她本人认识革命军的高层。
泽北先生宣布完任务之后,很快离开了。
大村菜子见会议室里只有萧遥与自己,便笑了起来,声音温柔有礼:“萧君,你知道么,在我们这些学员心目中,你与白痴的区别,是你那张脸。”
萧遥笑着看向大村菜子,也笑了起来:“你在我心目中,和丑八怪倒是毫无区别。”
大村菜子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扫而光,变得扭曲起来:“你除了长得好看和会吵架,还有什么本事?我倒是要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败在我手上的!”
说完怕萧遥再说什么刺心的话,很快出去了。
萧遥耸耸肩,出来时碰见了泽北先生,便问:“忘了问了,如果对手为了赢了我,污蔑我与革命军勾结,或者直接把我卖给革命军,借刀杀人,会如何处罚?”
泽北先生道:“放心,一旦有此类事情发生,所有竞争者都以失败论处。再说,你该相信我们这些年来的军国教育。”
萧遥点点头,径直出去了。
第二天,萧遥便跟萧太太一起参加宴会。
她如今还没嫁人,每次出现在宴会中,都是未婚年轻人追逐的那个,从来没有例外。
萧遥如同过去一样,与这些年轻人聊天,聊的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这也是收集情报的一种,因为知道的消息足够多,是可以从中甄选推测出某些事的。
聊得差不多,交情到了,也与和北伐军有可能的统帅沾亲带故的人重点聊过,萧遥看了萧太太一眼,萧太太过了一阵便笑着走了过来:“你爸爸说介绍人给你认识,你跟我来一趟罢。”
萧遥顺利从青年男子中脱身,去与年纪有些大权力也颇大的当权者们聊天。
当然,她还是与有可能和北伐军那几位统帅认识活着沾亲带故的人重点聊天,不直接问,甚至也不间接问,只是问了相关的人物最近有没有空,是否打算参加魔都某宴会,又透露出自己也想北上游历,但是担心会遇险等等。
和这些人聊天,得到的片言只语便更多了。
当晚回去,萧遥将收集到的消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萧遥与萧太太去大酒店喝咖啡,碰见了保护严密的何亦欢与周舫。
两人显然也看见她了,但都当作没看见。
萧遥没放在心上,倒是离开的时候,将一个小纸团扔到旁边一个包厢的门内。
小涂上来收拾房间,是低垂着头进门的——为了对客人表示尊敬,他们一向是这样走路的。
刚踏进门,他便看到地上的纸团。
四周仔细看了看,见没人,小涂脚下一拐,鞋子掉了出来,他低头穿鞋时,顺便把纸团捡起来收好。
当晚,信息便到了季先生手上。
季先生犹豫片刻,便与李先生商量。
李先生笑道:“这位神秘侠是为华国办事的,只是借我们为桥梁而已,既然有要求,我们自然要满足。上次与东派已经联手合作过,这次再给他们传一次消息,也不算什么。”
季先生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又过一天,萧遥与萧太太去看戏。
这次她看到了大村菜子,她跟个交际花似的,挽着一个大肚子男人的手臂,一边走路一边撒娇,神态亲昵得很。
萧遥看了她一眼,如同世家小姐看到伤风败俗女子那般,露出个鄙夷不屑的表情,飞快地移开目光。
大村菜子即便知道,萧遥这是在做戏,也觉得受到了伤害,但此时不适合做什么,因此强忍着,娇声引着人进去了。
论起身份,她这交际花的身份想获得消息,比萧遥容易多了。萧遥只能撑着大小姐的身份,与那些未婚又暂时没有实权的青年男子瞎混。
想到这里,大村菜子舒服了些,但还是觉得憋屈,因此在发现萧遥去洗手间时,忍不住跟了过去。
萧遥见到她有点吃惊,两个人的身份差不多,很不适合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见面,大村菜子这是疯了么?
大村菜子看到萧遥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出来,和萧遥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你这次,输定了。”
萧遥假装没听到,去上完洗手间出来,见何亦欢在洗手,心中顿时一紧 ,一边去洗手台吸收一边猜测,何亦欢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妥。
正洗着手,忽听何亦欢道:“刚才那位蔡小姐似乎进来了,但是站了一会儿又出去了,她是不是在等你?”
萧遥马上一脸怒意,像被踩着了尾巴似的,一脸恼怒:“什么蔡小姐,你不会是说那个不要脸的交际花吧?我是萧家大小姐,可不认识这样的女人,你不要胡说!”
何亦欢一边洗手一边淡淡地道:“有个词语叫做恼羞成怒,但愿你不是。”
萧遥马上恼了:“你闭嘴!”说完一甩手上的水,急匆匆地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然而走出几步,她站定了,回头看向何亦欢:“希望你不是到处说人坏话的长舌妇!”
何亦欢被甩了一脸的水,却是没注意到似的,只是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水,便起身离开。
她回到包厢,便被一个眼熟的戏子撞了一下,那戏子身上有些茶渍与茶叶,显得很狼狈,她眼圈发红,目光带着深深的不忿和恨意。
何亦欢愣了愣,随即苦笑。
这想必也是周舫的烂桃花了,她遇上的便不少,原以为镜城没有,不想却小看了周舫。
她进了包厢坐下,看向周舫。
周舫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紧张:“是以前认识的人,不知发什么疯,偏要进来找我,我赶了出去。”
何亦欢心中发酸,哼了哼:“还能发什么疯,想你罢了。”说完板着俏脸,“我虽然说过,不会追究你过去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那些过去,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周舫拉了她的手:“你刚才也看见了,我一点都不想见她,可是人家要靠上来,我也没办法啊,便是赶人,也有个过程,你说是不是?”
何亦欢道:“我总是说不过文武双全的周少帅的,你何必问我?”
周舫带着些讨饶的意味:“我待你如何,你知道的是不是?无谓再说那些话伤人伤己了,好不好?”
何亦欢也知道,揪住过去没用,又说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在洗手间,听到那个交际花蔡小姐的脚步声,以为她是进来洗手间的,不想却感觉到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萧遥来了,便离开了。”
周舫正了正脸色:“你在怀疑什么?怀疑姓蔡的与萧遥认识?”
何亦欢皱起眉头:“我也不敢确定,我猜测,要么是蔡小姐识穿我的身份,特地过来找我的;要么,就是来找萧遥的。只是,我没听到她们交谈。”
周舫的俊脸变得凝重起来:“不交谈不代表什么,随时可以交换信物。你原先怀疑蔡小姐是东瀛的间谍,如果她们当真交换了信物,那么就证明,萧遥极有可能也是东瀛的间谍。”
何亦欢道:“可是我不敢肯定,蔡小姐与萧遥是不是真的在暗中交接了什么。我刚才试探过萧遥,她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很介意自己曾经的身份,临走时还暗示我不要做长舌妇,对人提起她过去的身份。”
周舫听了,沉吟起来:“这么说的话,萧遥极有可能不是什么间谍。”
何亦欢点了点头:“是啊,她太自然了,甚至没听出我的暗示。所以,她要么是个心机深沉的间谍,要么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希望,萧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
毕竟为东瀛办事,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东瀛人的双手染满了华国人的鲜血,帮东瀛人,就是汉|奸,就是卖|国|贼!
周舫道:“稍后他们一起离开,我们注意看看就是。”
戏散了的时候,周舫听到手下的人报告,萧遥与蔡小姐均有动静,于是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两人仔细观察,见萧遥极力让自己不要注意蔡小姐,可是眼角余光又忍不住往蔡小姐身上瞥,在眼角余光扫过蔡小姐时,又是高傲又是不屑,还带着自视甚高与庆幸。
而蔡小姐呢,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那种无法掩饰的愤怒还是被何亦欢与周舫捕捉到了。
看着萧遥趾高气扬地挽着萧太太离开,蔡小姐又满心不忿却极力挤出笑容地挽着她身边的男人离开,何亦欢与周舫相视一眼,也挽着手离开。
上了车,何亦欢道:“太自然了,我不相信萧遥有那样的演技。”
周舫想起萧遥曾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拙劣演技,点了点头。
何亦欢见周舫也认同自己的观点,心中不免天了几分紧张:“那么,你认为,蔡小姐特意到洗手间走一趟,是为了什么呢?会不会,心中对我产生了怀疑?”
周舫皱着眉头说道:“暂时还说不定,之后多观察罢。”
萧遥再回去的路上也在想何亦欢。
原以为,何亦欢只是个从旧派女子蜕变成新派女子的才女,不想她小看人了,何亦欢除了才女的身份,身上肯定还担着收集情报的任务。
而且,何亦欢听了脚步声便猜出主人,可见是个观察力敏锐的人——当然,也有可能何亦欢天生对脚步声敏感。
但是不管何亦欢是哪个原因,她以后都得注意些才是。
至于大村菜子那样为了意气之争而差点暴露自己的蠢货,她以后,绝不会与她接触,免得暴露了自己。
转眼五天便过去了,萧遥没有再回去,而是将自己查到的信息秘密给山本先生送去,由山本先生与田中先生在泽北先生那里竞争。
田中先生与山本先生同时把自己手上的两张纸放到了桌上,然后同时去看对方那张纸。
田中先生看到山本先生拿来那张信笺上写着:4月7日,东派首领将发起第二次北伐的总攻令。第一集团军由西派统帅常先生亲自率领,沿津浦线北进;第二集团军为封大帅领军,由鲁西和直南向北推进;第三集团军的统领是严大帅;东进攻占石家庄,再转京汉线北上;第四集团军由黎大帅统帅,沿京汉线北上,最后四路军会攻京津。
山本先生此时也看到田中先生拿来的信笺,上面写的第一条,便与萧遥的不一样。
大村菜子认为,由常先生率领的第一集团军虽按原线北上,但会绕道金安。
而第二集团军是黎大帅统帅,路线与萧遥的一致,第三集团军由封大帅统帅,第四集团军则由严大帅担当统帅,路线大致相同,只是统帅不一样。
泽北先生看向两人:“稍后我会为两位准备一份拓本,一个月后,我们再来定胜负。”
山本先生与田中先生都没有异议,但为了谨慎,还是跟对方确认,这是他们的情报员拿到的最完整的信息了,以后不会再有补充,便是有,也是不算数的。
萧遥做出了北上的打算,便与萧太太商量,又再圈子里走了一趟,放出风声,便领着人离开镜城北上,直奔魔都。
她到达魔都之后,马上打出镜城萧家大小姐的名头积极社交,结识了许多人。
不过一个月功夫,她便在魔都如鱼得水。
而北伐军的行动也出来了。
第一集团军7日发起攻击,9日占丹城,10日克太二县,势如破竹,中旬占临城、藤县等,下旬则占莱芜与泰安,到了5月1日,到达金安,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竟打算绕道离开。
正在这时,盘踞此处的张大帅的副官突然领兵从第一集团军后翼偷袭,与提前进入此城的东瀛军前后夹击第一集团军。
第一集团军被前后夹攻,抵挡一阵之后发现敌方火力太猛,顿时溃散,分成不同的小队溃逃。
张大帅与东瀛军队大喜,刚要一鼓作气消灭第一集团军时,东瀛身后出现西派部队,从后袭击。
东瀛部队马上转头应对,可是原先溃逃的第一集团军突然整队反攻,先是将张大帅的部队或消灭或赶走,接着与西派夹攻东瀛,一边进攻一边再报刊上谴责东瀛公然声称保护华国土地,其心可诛!
萧遥再魔都看到报纸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张大帅扔下溃散的军队,带着姨太太出逃奔往东瀛。而东瀛则遭遇了在华国最大的失败与伤亡人数。
她放下报纸,心情很好。
东瀛不仅没能成功制造屠杀,反而损失惨状,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泽北、田中与山本三人在北伐军第二次开始北伐正式开始之后,就开始进入了竞争评比中。
北伐军四大集团军的统帅是最快出来的,一天之内,便传到他们耳中了。
山本先生十分满意,一脸谦虚地看向田中先生:“承让了。”
田中先生推人大村菜子出来与萧遥对打,一方面是稳固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是以此为难萧遥想一亲芳泽而已,得知大村菜子在统帅上输了,并不在意,冲山本先生微微颔首,极有礼貌。
等到第一集团军到达金安,却没进去,反而有撤离之意时,田中先生在三人会议中笑着看向山本先生:“看来这一条,是大村赢了。”
他并不是希望大村赢,而是觉得,这是个与萧遥见面并交谈的机会,有了见面的机会,他可以尝试说服萧遥与他春风一度。
山本先生也极有风度地冲田中先生颔首,大村挽回这一局,这次竞争谁胜出,还真不好说。
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倾向于愉快的,因为东瀛的部队已经根据大村与魔都的情报员拿到的情报部署了,极有可能消灭第一集团军。
可是接下来的神转折,让他们吃惊极了,根本顾不上萧遥与大村菜子之间竞争职位的事,因为这此金安事件是东瀛从未有过的溃败!
不说金安当地的统帅要负责,他们这些远在镜城的,也都十分不好过,毕竟这是大东瀛帝国的溃败,对他们称霸华国的野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他们第一时间打了电话了解情况,又派人去接触,忙完了才开始怀疑,这次事件是不是有内奸。
当然,他们不是怀疑镜城有内奸,而是怀疑魔都和镜城有内奸,因为那两处的情报,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依据,而萧遥与大村菜子之间的竞争,虽然也有参考价值,但是不大。
可是金安与魔都那边的负责人都认为,问题出在镜城,因为他们的情报员已经很专业,彼此之间是没见过面的,没有叛变的可能。
魔都、金安的负责人都将一切推到镜城这边,镜城这边很为难,最终无可推脱,只得暴怒地,将大村菜子与萧遥叫了回来。
大村菜子预见军队动向正确,认为自己这次定是胜出那人,坐在会议室时,向萧遥露出得意又矜持的笑容。
萧遥却一脸紧张与担忧。
很快,泽北先生说话,他心情很不好,所以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将面带笑意的大村菜子推了出来,表示魔都与金安都怀疑这里又内奸,那么这个内奸,最有可能,便是大村菜子!